“百里樽，你送我回去吧。”陌瑶抱着膝盖，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放不下。
“瑶瑶，你还喜欢我吗？”百里樽蹲在陌瑶跟前，握着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瑶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陌瑶抿着唇，没有回答。
“还喜欢的，对吗？”瑶瑶还喜欢他的，所以才会来看他，“瑶瑶喜欢我，所以散尽灵力替我赎罪，所以涤心莲才能在我心口活下去。”
“百里樽，你为什么要留下记忆。”陌瑶问道。
”瑶瑶为何要回去？”百里樽不答反问道。
“人间很热闹，只是不适合我。”陌瑶看了眼窗外，真的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汽车，人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大家都生活的很好，只是她实在不适应，也不习惯，比起人间的繁华，她更喜欢在寂静的雪境之中，听着雪声。
“不能适应吗？”
“不能。”陌瑶干脆地摇摇头，“百里樽，以前我总以为，你修为尽失，以你的性子，定是会惹出一堆事来，若是没有我，谁来保护你啊，可后来发现，没有我，你能交到许多朋友，有许多人喜欢你，愿意保护你。”
陌瑶说着说着，眼眶之中全是泪水，她一直以为，没有她在，他会过得很艰难，可没有她，他过得比以前更好，“你看，现如今不需要法力了，你过得那么好，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帮你，你也不需要我了。”
“瑶瑶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百里樽沉默许久，说道，“我不需要瑶瑶保护我，我只是不想瑶瑶离开我，就像濒死之人牢牢抓住最后一缕阳光，我也一样，是瑶瑶让我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彻底摆脱过去，让我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不想死在瑶瑶跟前，我宁愿拼死一搏，因为我想一直跟瑶瑶在一起，现如今也是一样，我做这一切，都是想给瑶瑶更好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吗？”陌瑶轻声道，“可是百里樽，你知道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我坐在山门前，收拾好一切，等着你来接我，只要你来了，我立刻就能跟你走，你说你离开几个月，让我等你，可我等了六百年，你始终没有来接我，你忘了我，把我一个人丢在遮云天。”
“我没有，我怎么会不要瑶瑶呢。”百里樽忙辩解道。
“我再一次见到你，以为你终于要来接我了，可你却打了我。”陌瑶捂住胸口，突如其来地剧痛让她眉头紧皱，“百里樽，你知道那有多疼吗？你什么话都没说，就打了我，你实力恢复了，答应我的事也做到了，可你却把我丢下了。”
她等了许多年，哪里也不敢去，可等来的，却是百里樽，而不是百里。
“我只有在你离开时才敢闭关出门，我知道，你闯一次暮云巅，很久就不会再来，你说我为什么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你，那是因为我一直再等着你，我每次闭关结束，就坐在望月台等你，明知道你不会来接我，可总是心存妄想，万一你记忆恢复了呢，有很多次，我都想告诉你，你忘记我了，可你却从来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甚至以为你没有忘记，只是故意不想认我。”
陌瑶控诉道，有些东西压在心底许多年，却还是放不下，也忘不掉。
“我窥探未来，知道你以后会有喜欢的人，我想我该放下了，可还是放不下，有段时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后来，我看到你送褚姑娘上山，我就知道，我真的该放下了。”
她执着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连那个理由也没了，也就不必再执着了。
“百里樽，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可我不敢再相信你，你总是在骗我。”陌瑶眼角有眼泪滑落，滴在百里樽手上，“就像你说的，你不喜欢天帝之位，你要在罚罪山陪着我，可最后呢，你还是放弃了我，选择了天帝之位。”
“我没有，瑶瑶，不是这样的。”百里樽摇了摇头，解释道，“是因为他们说你要嫁给下一任天帝，我才去争取的，我听见先帝问你谁更适合时，你没有选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嫁给我。”
“原来是这样。”陌瑶明白过来他当初为何那么做，笑得讽刺，“百里樽，你知不知道我是上尊，你父亲见到我都得行礼，谁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那时不知道。”百里樽难堪道。
……
“我那时以为上尊是罚罪山那个老头，我看你只是个小姑娘，以为你也是得道成仙的仙子。”百里樽解释道。
“你……不知道？”
“没骗你，先帝带我去罚罪山时，指了一下就说是上尊，让我跟着学习，我那时一直在看你，自然以为是那个老头，哪知道是你啊。”百里樽越说越小声，他那时一眼就看见了她，其实连先帝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陌瑶压着火气问道。
“我被你镇压在罚罪山。”
……
“你……”
“逃是因为那会儿脑子抽了，转不过弯来，知道你是上尊，却还是觉得你喜欢那个废物，钻了牛角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我想着即便如此，还不如死了，这样你也能记我一辈子。”
“所以你就逼我杀了你。”
“嗯。”
陌瑶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在百里樽肩上，将人踹到在地，“百里樽，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钻牛角尖，搞出来多少事，你知不知道我毁了我的本命法器，你知不知道我险些走火入魔，你知不知道我散尽修为入轮回找你，你知不知道割开手掌浇灌涤心莲……是很疼的。”
陌瑶想打他，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误会，可又住了手，颓废地坐在一旁，他凭什么这么想，她就只认识他一个，根本不认识他兄长，又哪来的喜欢，是他带她去人间游玩，给她买面具，买糖人，买了很多很多东西，他怎么会觉得她会喜欢别人啊。
百里樽躺在地上，身上很疼，可她知道，这些不及瑶瑶所受的十分之一，若他不钻牛角尖，若他能找瑶瑶问清楚，瑶瑶不会说谎的，可他宁愿瞎猜也不去问，害得他们错过这么多年，害得瑶瑶为了他受了这么多罪。
“瑶瑶，对不起。”
“百里樽，我不要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