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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懿泽因惑探冷宫,永琪怀愧苦相瞒

龙城诀之荣王殇 沪弄 4439 2024-07-06 23:51

  次日,懿泽早早起来梳洗,收拾了一些准备送给青岚的东西,就让人备了马车,带孟冬入宫去了。

  永琪刚睡醒,还没起身,卓贵便跑来藤琴书屋,告诉永琪道:“芜蔓居那边传来说,侧福晋一早就进宫去了!孟冬姑娘还特意跟奴才露了口风,说他们是要去宁寿宫给兰贵人送东西的!”

  “宁寿宫?”永琪惊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他目光闪烁着,预感到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卓贵又说:“王爷可能还不知道,昨个陈姑娘来府上了,跟侧福晋还单独聊了好大一会儿!”

  永琪坐了起来,大概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卓贵道:“陈姑娘替太后办事,出门时间是很紧张的,还专程往这里绕一趟,一定是在养心殿外面听到了王爷跟皇上求情的事。”

  永琪低头沉思,心中没了主意,他不能确定瑛麟都跟懿泽说了什么,可瑛麟和懿泽毕竟是表姐妹,瑛麟已经知道他和胡嫱的私情,懿泽就很有可能会知道。

  卓贵道:“王爷,其实,就你和嫱格格那点事,早就满城风雨了!也就是侧福晋实诚,还能瞒这么久。陈姑娘常在太后和皇上身边,消息灵通的很,不可能是昨天才知道,一定是因为看到你昨天为嫱格格求情的样子,连自己生身母亲的性命都抛开了,心里看不过,才告诉了侧福晋。”

  永琪目光扫过卓贵,问:“是不是你也看不过?”

  卓贵撇撇嘴,答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告诉王爷,该来的总会来的,你不可能瞒侧福晋一辈子。”

  永琪解释道:“我不是有意非瞒着懿泽不可,我是真的有心要和嫱儿断的一干二净,才觉得没有必要让她知道罢了!”

  “算了吧!您都断了几次了,断得了吗?还‘嫱儿嫱儿’的,谁信啊!”卓贵低着头,时不时的瞥永琪一眼,半分畏惧,半分不屑。

  永琪瞪了卓贵一眼,穿上鞋子,走下床来。

  卓贵忙后退了几步,陪笑道:“王爷都已经有两位福晋了,其实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左右都是争风吃醋,不如光明正大的娶回来,何必藏着掖着呢?”

  “你懂什么?”

  卓贵忍不住嚷道:“我是不懂你那些情情爱爱,可是愉妃娘娘病成这个样子,也没见你有多着急!嫱格格再怎么可怜,你也别忘了,她是为什么去冷宫的!一个不曾为你付出过什么的女子,还能比你的亲娘重要吗?”

  永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卓贵。

  卓贵忽然间又对自己方才的言语有点吃惊,他还是头一次冲着永琪发火,回过神来又有点蔫了,有些怕怕的看着永琪。

  永琪一如往常的平和,说:“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我跟额娘,实在不亲,我也装不出来。从有记忆开始,见过她的次数寥寥无几,我也想不起来她有为我做过什么事,我甚至常常忘记她的存在。不过……我也不曾为她做过什么,也没资格说的。还有就是,我觉得胡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就像我也觉得懿泽不会骗我,可是很多事实却在向我证明,长春宫的事、额娘的病,跟她可能会有些关系。我从小在宫里长大,除了懿泽的龙锡杖,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宝贝能发出那么耀眼的金光!而且懿泽的胳膊……”

  卓贵问:“侧福晋的胳膊怎么了?”

  “没什么……”永琪没再说下去,换上朝服出门去了。

  懿泽带着孟冬,在宁寿宫门前下了车,宁寿宫的侍卫都认得懿泽,不敢阻拦,懿泽就带着孟冬进去了。

  宁寿宫的管事太监孙尧迎了上来,请安道:“福晋吉祥,今儿还是来探望兰贵人?”

  懿泽点点头,孙尧便弯着腰在前面引路。

  孟冬问:“孙公公,宁寿宫最近可又来了什么新人吗?”

  孙饶道:“见天都有新人往冷宫里送,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一个?”

  孟冬又问:“当真天天都有?”

  孙尧答道:“也有时候一两天不添新人的,这事儿,哪有个准!”

  孟冬打趣道:“想来,也不能天天往您老这儿送人啊,不然就宁寿宫这点地方,哪里住得下?”

  孙尧也笑道:“那倒不会,这往外抬的,肯定比往里头送的快一些!”

  懿泽听了,纳闷的问:“往外抬?是怎么说的?”

  孙尧还没来得及回答,迎面便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卷破席子,席子的一头露着两只苍白的脚丫,从懿泽身边经过。

  懿泽瞬间想起了刚入宫时,贝婷被揆常在折磨惨死,也是这样一张破席就抬出去了。想至此处,懿泽又是一阵心惊。

  孙尧吆喝那两个小太监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抬远点,当心吓到福晋。”

  懿泽望着那卷破席远去,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

  孟冬握住懿泽的手,离开了此处,走到了青岚居住的东小院。

  孙尧向内喊道:“兰贵人,五福晋来看你了!”

  青岚就站在院子里,懿泽扶着孟冬的手走了进去,孙尧便退下了。

  青岚问:“你们怎么来了?”

  懿泽拿过孟冬手中的一个箱子,道:“今年冬天特别的冷,我给你送来两件冬衣,你在这里,兴许用得着。”

  “谢谢你费心惦记着,我倒还好,给她穿吧,她来这里什么也没带,身子又单薄,比我更需要一件厚衣裳。”青岚笑着,往里面指了一下。

  懿泽顺着青岚所指的方向看,地上蹲坐着一个人,衣服确实有些单薄,还粘上了泥土,发髻也翘出来几缕发丝,脸上脏兮兮的,看着却很面熟。

  “胡嫱?是你吗?”懿泽望着蹲坐在地上的人,深深怀疑自己的眼睛。

  青岚问:“你果然认得她?”

  “真的是胡嫱?”懿泽走上前去,蹲下看了一看,又抬头问青岚:“她怎么会在这里?”

  青岚闷闷的问:“你不知道她在这儿?我还以为,是你吩咐了五阿哥要多照顾她的呢!”

  “永琪有照顾她?”懿泽再次瞪大了眼睛,又看了一眼胡嫱,心里毛毛的。

  青岚已经明白了这里有些什么问题,转而又改口,笑着说:“没有,是管事的议论说她与你交情匪浅,看在五阿哥面上要照顾些,五阿哥未必知道,我也是瞎猜的。”

  懿泽向青岚道:“皇后收了她做义女,却没有真正的名分,我服侍皇后时,确实与她以姐妹相称,可后来,来往也并不多。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青岚笑道:“她应该是犯了错,被罚到这里的,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是这样了,不说话,看着傻傻的。”

  懿泽蹲下问:“胡嫱,我是懿泽,你还记得我吗?”

  胡嫱看了看懿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除了眨眼睛,像个木头人一样。

  懿泽失望的站了起来。

  青岚道:“有人许诺过我,如果能在这里结果了她,我就可以恢复以前的身份,回到我从前的住处。”

  懿泽问:“许诺你的人是谁?”

  “这个,你就别问了。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结果她也不难,也不会担罪名,我是可以做到的。”青岚轻轻笑着,又说:“只是,我听说她也是你的姐妹,才没有这么做。”

  “你还当我是姐妹?”

  “一直都是。”

  懿泽心中一阵感动,她走到青岚面前,目光诚挚的说:“不要伤害她,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出去。”

  “还是别了,你若救我,今日出去,明日我就没命了,倒不如呆在这里,还能苟延残喘。”青岚笑着,笑的有点苦。

  “到底是谁要害你?谁在威胁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别问了,我不会伤害胡嫱,你走吧!”

  懿泽看着青岚,一肚子的疑问,可是青岚始终都不肯说。

  一个疯婆子从屋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经过胡嫱面前时,胡嫱忽然大叫了一声。

  青岚走了过去,安慰胡嫱道:“她叫海岩,也是这里的宫女,你不要害怕。”

  胡嫱问:“海岩?”

  青岚点点头。

  懿泽诧异的走到胡嫱身旁,问:“你会说话?你到底清楚还是不清楚?”

  胡嫱又不答。

  懿泽站起时,看到了那个疯婆子的脸,原来还是那个长的跟愉妃模样相似的宫女。

  懿泽望着海岩,想起曾经在长春宫见到的一幕,如今她在长春宫救出蛟龙,愉妃就病倒了。这里面,必然有些缘故。

  懿泽多看了海岩几眼,海岩吓得躲在青岚身后。

  孟冬喊道:“福晋,我们还是回去吧,宁寿宫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有几个正常的人。”

  孟冬拽着懿泽的胳膊,走出东小院,问:“你和她们说那么多做什么?不都是白费功夫吗?”

  懿泽甩开孟冬,道:“可是我满脑子都是问题,这些问题多的,我的脑袋都快要装不下了!”

  孟冬拉着懿泽找到孙尧,吩咐道:“查一查你们的记事簿,我们福晋想知道,胡嫱是犯什么事进来的?还有那个叫做海岩的宫女,以前在哪里当差?为什么会进到这里?”

  孙尧翻看了宁寿宫进出的记录,答道:“胡嫱是因为蓄意谋害愉妃娘娘,被人发觉,皇上亲自下令送来的。海岩是哪个?奴才这里没有记录!”

  懿泽道:“就是现在服侍兰贵人的那一个,怎么会没有记录呢?”

  “那个疯婆子?”孙尧陪笑道:“福晋,她进来的时候,奴才还没在宁寿宫当差呢!早些时候这里不成规矩,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漏记的也不少,福晋要想知道,奴才回头细查一查。”

  懿泽回到了荣王府,仍然是一脑袋的问号。

  永琪来到芜蔓居,站在院中踌躇着,竟然不敢进去。

  孟冬在窗缝中看到了永琪,也没有告诉懿泽,一个人静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永琪身边。

  永琪问:“听说,懿泽今天去了宁寿宫?”

  孟冬笑道:“不但去了,还见到了嫱格格。”

  永琪愣住了,他随便的瞟着别处,还是遮盖不住一脸的心虚。

  孟冬淡淡一笑,道:“你先不必紧张,懿泽比较笨,事情没发展到你想象那一步。她受了陈姑娘提醒,又在宁寿宫见到了嫱格格,竟然还是没猜出来陈姑娘的暗示,不仅如此,她还给嫱格格送了冬衣。你看,她是不是傻的很可爱?”

  永琪低着头,惭愧的说:“是我对不起她!”

  孟冬冷笑一声,道:“你若还有些良心,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当断则断。我并不想替你隐瞒,我只是不想看到懿泽心痛病再复发罢了!”

  永琪点点头。

  他慢慢走出芜蔓居,天上飘下来一些雪花,后来雪花越来越多,落在了永琪的身上。

  永琪抬头望着漫天飞雪,记忆中初见胡嫱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片桃花林,当时随风飘落的桃花,娇艳欲滴的浅粉色,是那样让他迷惑。今日这顺风而下的雪花,只留下一地的苍白,他就在这苍白的大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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