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止至,来给香妃看诊。
杨开泰退到一旁。
太后坐在一旁静静地喝茶,莫禾启奏道:“皇上、太后,令妃的宫女文杏求见,说令妃娘娘又开始腹痛,怕是要生了。”
乾隆只顾着看香妃,并没有听到莫禾的话。
杨开泰却看了莫禾一眼,又看到太后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没敢出声。
“这日子不对啊!”太后掐着手指,对莫禾说:“你出去问问她,是不是弄错了,应该离产期还有些日子呢!”
莫禾出去打发了文杏,文杏又回到令妃暂居的天地一家春复命。
落梅上来就抽了文杏一个嘴巴,骂道:“没用的东西,陈太医宣走了,杨太医不能过来吗?”
文杏噙着眼泪,答道:“好像……好像两位太医都在诊治香妃。”
接生嬷嬷在里面喊道:“娘娘出血了!”
正此时,皇后带着庆妃、颖妃、婉嫔、豫嫔、林贵人、慎贵人、伊贵人、瑞贵人等都赶来看令贵妃。
落梅疾步跪倒在皇后面前,哭道:“皇后娘娘,求您救救令贵妃,嬷嬷说她这一胎是难产,又是早产,恐怕有性命之忧,可是皇上把驻在行宫的两位太医都给宣走了,嬷嬷根本应付不了!”
颖妃用帕子擦了擦鬓角的汗,似提醒一般地说:“那两位太医都去看香妃了,听说,皇上杵在那半日了。”
庆妃问:“皇后娘娘,要不……再从太医院宣一位过来?”
慎贵人也捏了一把冷汗,接道:“这个时候再传消息到太医院,怕贵妃娘娘的情况有点等不及吧?”
豫嫔气冲冲地说:“我这就去找皇上,香妃能有多大毛病?凭什么霸着那么多太医?一个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破鞋,皇上还天天当个宝,也不嫌恶心!”
“豫嫔,嘴巴里说得什么?谁准你胡言乱语?”皇后看了豫嫔一眼,对萧韫说:“你亲自去香妃那里,务必请一位太医过来。”
萧韫领命而去。
皇后又对冬儿说:“叫长安去太医院,只管再宣两位太医过来。”
冬儿也去了。
豫嫔对皇后说:“娘娘,嫔妾说话是有点难听,可是香妃入宫以来,藐视中宫,翊坤宫的晨会,她一次也没来过,更不必说与姐妹们往来,太后也被她气个半死,后宫有怨气的可不止嫔妾一个!你问问,今日到场的姐妹们,哪个不气?”
皇后看了一遍所有的妃嫔,无人反驳,也无人应声。
皇后把目光对准庆妃、颖妃两个,问:“你们怎么看?”
庆妃、颖妃相互看看。
颖妃笑道:“其实……来行宫之后,舒妃曾经暗示过庆妃和嫔妾,若姐妹们齐心,太后可助姐妹们一臂之力,但娘娘才是后宫之首,没有娘娘首肯,姐妹们怎敢自作主张?”
皇后看了一眼正在里面嚎叫的令贵妃,想起自己当日生十三阿哥时也曾遇到这般场景,而当时害自己身处囧处的正是令贵妃,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报应到令妃自己身上了。
豫嫔看皇后正在犹豫,再次劝道:“娘娘若肯点头,嫔妾就敢出头,第一个写万言书!”
“万言书?”皇后愣了一下。
颖妃看了一眼豫嫔,豫嫔从贴身宫人手中拿过一个卷轴,呈给皇后。
皇后打开,只见上面列了香妃的种种罪行,以及劝诫皇上的言辞。
皇后又抬头,看着眼前这些如花似玉的妃嫔们,十分震惊,问:“离宫之前,你们都商量好了,是吗?”
“请娘娘玉成!”颖妃先行跪下。
豫嫔紧接着跪在皇后脚下。
婉嫔、林贵人、慎贵人、伊贵人、瑞贵人也随之纷纷跪下。
庆妃见状,也跪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手中拿着万言书,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虽然身为皇后,也毕竟只是一个人,而眼前这种阵仗,哪里还由得自己做决定要不要对付香妃?妃嫔们迟早要群起而攻之了。
太后正在喝茶,莫禾又进来说:“太后,皇后身边的萧韫求见。”
太后听了,轻轻一笑,道:“让她进来。”
萧韫进门,给太后和乾隆行了礼,只有太后让萧韫免礼,乾隆对萧韫的到来浑然不觉。
萧韫抬头看到,陈止正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香妃病情,乾隆听得十分认真。
萧韫于是高声喊道:“奴婢参见皇上!”
这一嗓子吆喝的,把陈止手上的银针给惊掉地上了。
乾隆才醒过神来,问:“萧韫?你不伺候皇后,来这里做什么?”
萧韫依旧高声答道:“令贵妃难产在即,请皇上准杨太医前去救治。”
“那么大声干什么?”乾隆只觉得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对杨开泰说:“你去!”
萧韫道:“来报信的人已经好几拨了,奴婢不大声,怕皇上又没听到。”
乾隆向太后作揖,恳求道:“皇额娘,就请您先去替儿子照看一下令妃,朕随后就到。”
太后只好点头,带了萧韫、杨开泰等往令妃处去,舒妃等在随安室等候太后多时,见太后出来,也跟着一起走了。
看着太后的人全都离开,乾隆才问陈止:“你老实告诉朕,香妃这病,是不是中毒?”
“是,但只要现在停止投毒,便不致命。”陈止捡起地上的银针,银针光亮如旧,看不出一丝的中毒的迹象。
乾隆走进香妃居室,掀开帷帐,看到香妃已经醒来。她静静坐在床上,靠着床头。
乾隆关心道:“香妃,你还好吗?”
“我听见有人说,令贵妃正在难产之际,皇上怎么还不过去?”茜琳目视前方,没有看乾隆,整张脸上,只有嘴微微会动。
乾隆默默叹道:“你听到了……”
“生孩子很痛,难产更是九死一生,她是为你才承受这样的痛苦,你为什么不去看她?”茜琳又重复了一遍。
乾隆答道:“朕不放心你,这里到处都是想害你的人,朕只要一眼看不到你,就觉得你会出事。”
“你若再不去,可能真的有人要出事了,她也是你曾那么在意的人,如今就如此不值得一提吗?皇上的心,是不是太狠了?”茜琳终于看了乾隆一眼。
“好,朕这就去,但你要小心。”乾隆深情地望着茜琳,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茜琳一眼。
在荣王府的芜蔓居,懿泽抱着绵脩,望着万里晴空,看看风向,再看一眼绵脩,她觉得,这是一个适合上雾灵山的日子。
碧彤挽着永琪的胳膊从远处走来,走到芜蔓居门前,看到了懿泽。
永琪还未开口,碧彤抢先对懿泽说:“刚才太后让人传话来说,令贵妃生产在即,王爷想让我陪他去圆明园探望,侧福晋要不要同往?”
懿泽淡淡笑道:“福晋陪王爷去便是了,今日有风,我怕绵脩经不得风吹,也不放心把他留在家,就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碧彤又扶住永琪,永琪也没有说话,拉起碧彤的手离开了。
金钿气得瞪直了眼睛,望着碧彤远去背影,骂道:“呸!得意什么?不就是王爷最近去她房里住了几次吗?比得过我们家小姐的零头吗?”
“他们想做给我看,我看就是了。”懿泽做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孟冬听了,十分不快,责问起来:“你打算这样僵持多久?你这个样子,装给谁看?难道你还指望他先来找你吗?”
懿泽没有说话,抱着绵脩进了屋子,并招手让孟冬也进来。
孟冬随懿泽进来,关了门,没好气地问:“做什么?”
懿泽道:“他们出去了正好,我也要带着绵脩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出去了。”
“什么意思?”孟冬听得糊里糊涂,道:“你要出门,守门的侍卫总知道,我怎么能不让人知道?连金钿也不能说吗?”
“不能让金钿知道,我就从这里走,好了,你去门口守着。记住,天机不可泄露。”懿泽笑着,取下了龙锡杖。
孟冬走出懿泽的居室,却又好奇,忍不住在门缝里偷看,只见懿泽一手抱着绵脩,一手持龙锡杖,将龙锡杖绕着自己转了一圈,又举过头顶,瞬间母子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冬看得差点摔倒,她天天在懿泽身边,竟不知道懿泽什么时候突然拥有了这般法力,这足以让每一个人吓得腿软发抖。
懿泽只不过是要求龙锡杖带她和绵脩去雾灵山寻栖凤石,果然一步便到了雾灵山山顶的栖凤石前。
她看到栖凤石旁边有一个桌案、一把椅子,有个人坐在椅子上伏案疾书,旁边还有厚厚的一摞书。
懿泽问:“你是谁?”
那人回头看了懿泽一眼,便连同桌案书卷一起消失了。
懿泽不解,她往前走,摸了摸栖凤石。
当她掌心的汗不小心擦在了石壁上,她感到手心如灼烧一般得疼,忙缩回了手,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懿泽心中有些犯嘀咕,她不知道该怎么借助栖凤石的力量。她想当然地举起了龙锡杖,对着龙锡杖喊:“梦龙,帮我召回灵玉吧!”
可惜,龙锡杖这次并没有什么反应,栖凤石更是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