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云殿里,玉酒傲然而立,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肃只是缓缓进了大殿,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大师伯,别来无恙?”玉酒先声道。
“多谢挂怀。和婚书我看了一眼,镜奇雪岭确实是一座让人很难拒绝的宝库,只是,雪岭主君以雪岭之宝作为筹码实在让我想不通。”
“雪岭主君云朝雪,月色天姿,镜奇雪岭灵宝无数,山主有什么想不通的?”玉酒问。
“你们弄错了一件事。这天地间只有一个主人,就是天神,镜奇雪岭再好,也是天神的河山,雪岭主君不该以据为己有的想法,更不该把它作为筹码。”
玉酒一时语塞,不该如何应答。
“好在,你还叫我一声大师伯,我不会为难你。”
玉酒听此惊异不已。
肃缓缓向她走近说道:“你逃离雪岭,确实辛苦......”肃玉指轻抬扶起她袖上的寒霜,“如此叫你回去,雪岭主君依旧没了颜面......所以,既然你还能来我门下,我便收你为徒......”
玉酒急切后退半步,她目光坚定看着肃道:“不,玉酒此生只有一个师父,就是花千道!”
“花千道沉海而死,那是我给他的结局,你还活着,自然不能把这绝望结局给你......”肃说道。
“不!不!”玉酒瞬而清醒,她想起了自己前来东寻的目的,她后退两步,掌间散出片片雪花,雪花落地化作散发着白色雾息的白蛇,瞬间,白蛇匍匐满地,悬挂在夺云殿高柱,四壁,屋顶,阴复期与水神成安立刻护住木神肃,水神手一挥,一道璀璨水流绕殿而飞,不过须臾,夺云殿瞬间化作冰窟,玉酒宛若发怒的小兽,她站在满地寒冰上,白蛇冲出冰封,扭动着向三位神明冲去。
木神肃上前一步,脚下浅金色的光芒中升出道道黑色的枯枝,枝头尖锐,寒光闪闪,无数白蛇被枯枝缠绕或刺穿。
玉酒的眼神深处带着畏惧,可是她仍顽强抵抗着,白色花雨坠落,片片如刀,落在满殿的枯枝上,动不了枯枝分毫......
“你赢不了。”木神肃说道。
“师父之死,是你安排的。他本可以活!”玉酒眼中含泪,大声控诉。
“他不可以活......”木神肃决绝道,“念你十年未忘却神道,我想给你个机会,你勿要执迷不悟!”他的话语在整个夺云殿回响。
“我必须要做的事,就是为师父报仇,不惜一切!”玉酒冲上前去,满地的白色烟气骤然而起,木神肃脸上的淡然消失了,他眼神忽然变得狠戾,黑色枯枝四面八方将玉酒围困,玉酒疯了似的挣脱,才发现,这枯枝看上去不堪一击,实则坚韧似铁,聚合之力更坚如磐石,她被枯枝缠住四肢腰部,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木神肃冷漠的看着玉酒被枯枝拉扯,仿若五马分尸。
玉酒额上青筋暴起,她抬眼看着木神肃狠狠的说:“你以为你赢了吗?”
木神肃缓缓靠近她,掌心一只青蝶安静的飞舞在夺云殿上......
玉酒的心瞬间被绝望侵袭:“你......你是......”
“不怪你,你来夺云山时太小了,并不知我本身就是天境山的药仙,百毒不侵......你这白蛇瘴毒,伤不了我。不过,你倒是够狠,拿了镜奇雪岭最毒的药。”木神肃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飞舞的青蝶瞬间消失,散作青色的气息落在夺云殿。
“怎么,你想死,还是想活?”木神肃道。
“未报仇怨,死不瞑目!”玉酒恨道。
木神肃无奈笑笑看了阴复期一眼,便离开了大殿,水神成安陪同。
阴复期低头遐思片刻,走到了玉酒面前:“花千道对你很重要吗?”
“是他带我入神道,是他教我灵法,是他带我从无知到识得天下,他比任何人都重要!”被束缚的玉酒言语艰难,仍是不吝言辞,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那神道呢?”
“清灵之气充盈天地,神道所卫,当然重要!你到底想说什么!”
“山主没有杀你,是因为,你对神道还有一份忠心。”阴复期说道。
此时,枯枝慢慢收起,玉酒坠落地上,猛咳嗽了几声,她站起身来,冷漠的对阴复期说:“我杀意未尽,你还敢放了我?”
“放了你,是山主的意思。”
玉酒揉揉自己的手腕道:“木神肃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只见阴复期伸出右胳膊,拳头紧握着,不一会,一粒粒黑沙从他指缝流出,他松开了手,黑色纱落地,被闯入大殿的山风吹散了.......
“黑沙......”玉酒惊异道,“魔道之地,黑沙洲......”
“不错。这捧黑沙,是从你师父丢下的香囊里发现的......”阴复期道。
“不可能......”玉酒刚刚的跋扈嚣张全部消失了,仿佛胸口被重重打了一拳,“师父温润谦和,怎可能是魔......”
“山主不杀你,是想让你清楚,明白的活着。和婚一事,就此罢休,不过,你若愿意,可以继续留在此地修行,山主亲自收你为徒。”
玉酒半含泪抬头问阴复期道:“花千道......是死是活......”
阴复期摇摇头。
玉酒疑惑道:“什么意思?”
阴复期转身走出大殿,边走边说道:“你说他活着,他就活着,你说他死了,他就死了。”
玉酒站在原地,满地狼藉悉数消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