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踢了踢对方的身体,发现对方真的死的透透的,再也不可能跳起来杀他的时候,苏瑜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了下去,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又觉得毛骨悚然。是谁在他们都不曾察觉的时候环伺周围,又是谁躲在暗处想要渔翁得利。
奇怪的是那人在伤了对方之后却没有现身,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为什么要帮他有什么目的?
显然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思考这么多问题,再加上他身上的伤,特别是腰侧的伤口几乎整个贯穿过去,血像是不要钱一般的不住的往下流。
“少主,你的伤”。
“不碍事,我还撑得住”。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倒下,而对方似乎想要斩尽杀绝。
“少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苏瑜看了一下对面的状况,不作丝毫犹豫。
“撤”。
“少主先走,我们来断后。”
苏瑜抿着唇看着面前勉力一战的众人,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李静携着他不作丝毫停留的往山下奔去。
我在山间的一棵大树后面,转过身来,目光注视着苏李二人携带着东西往山下奔去。
本来想要上前追赶他们,但是此时的我却连动一动都极为耗费心力。
我曾经说了凡是天地间的天材地宝都会有一个伴生守护兽,墨林是其中一个,而我是另一个。
严格意义上来说天材地宝的守护兽应该只有一个,而且是会自宝物诞生之日起便伴随左右。
肉灵芝集天地之灵气诞生之时,出现在它身边的是墨林,而我是500年前才出现的,且原身附着在肉灵芝根部之上,可以说是肉灵芝的灵气孕育了我。
而且也因为这一典故,我修炼的速度是旁人的三倍之多,但同时也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若肉灵芝被毁或者被摘离了原本收集天地灵气的地方,那么我的本体亦会受到损伤。
所以刚才其实刺伤苏瑜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在他伸手拔掉肉灵芝的那一刻,出于本能的反应想要将这个窃贼诛杀。
但是他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所以那原本应该刺入他心脏的一击,却被他堪堪躲过,身体上移之后刺入了他的腰腹之中。
虽然同样让他受到了重创,但却已经不至于伤了他的性命。
当致命的一击挥出之后在那一瞬间我便已经后悔了,紧接着看他堪堪躲了过去留了一条性命倒是放松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明明他们都是居心不良,都想要某图宝物。或许是为了自己之前下意识的想杀他而道歉,又或者是因为他长得帅,谁知道呢。
本来就因为肉灵芝被拔,生长的环境受到了破坏,那一瞬间所造成的损伤以及环境的变化,让我难以及时调节状态,心绪翻涌灵力溃散。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伤到那人,其实也多亏与苏渝吸引了他的注意,完全没有发现我多存在。
可是即便如此在攻击他之后我却觉得眼睛一阵的发黑,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终究我还是没能够阻止苏李二人离开,而剩余的人我也不想去管他们,也没有力气再去管他们。
不过很快就来了一批人将苏李二人留下的护卫斩杀殆尽。
而我体力不支倒在了一片苍翠蓊郁的树丛当中,身边有绿萝碧树缓缓移动,不消片刻便全然掩盖了我存在的痕迹。
直到我醒来已经是当天晚上,四处走了走,看了看,依旧没有墨林的踪迹。不得已,我没有听墨林的警告私自下了明断山,其实不仅是因为他们带走了肉灵芝更重要的是我的本体亦被拔除了。
当晚我便找到了苏李二人下榻客栈,也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们放东西盒子。
但是盒子上却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禁制,我根本没有办法触碰更别说拿走了。
期间更是发现他的伤势恶化,不得已帮他治疗,还顺便进入了他的梦境,看到了那一幕幕或许曾经真实存在过又有些许他自己臆想的画面。
那是他命里的结,是他人生的难,是跟随着他一生一世的梦魇。他必须自己独自面对的过往,只有一天他发现真正的事实,了却心里的怨怼苦恨,才能得以解脱。
当时候为什么没有走?或许是因为东西在他的身上,而我现在没有办法取出。
又或许是当时在他脑子里面看到的那一幕幕的画面,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残忍。
那么鲜血淋漓的画面,那么惨烈的场景,却硬生生的逼着自己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静静注视着,用心铭记着,用灵魂镌刻。
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再后来跟在他的身边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周焱晨遇刺,苏瑜运送粮草至墨阳,雪山崩塌两地寻觅。而现在,墨林失踪至今未见踪影,苏瑜深陷天牢命悬一线,而我好几次被人逼入绝境于绝处逢生。
如今才发现,其间种种罪魁祸首居然就是楚文景,这让我如何不怨,如何不气,如何不愤怒?
“你为什么不解释,不解释那么就是事实了”。
楚文景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依旧是那冷峻多面容在此刻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冷漠和无情。
微微闭了闭眼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了,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他都从来不曾在意过身边的朋友亲人,而我又算得了什么,苏瑜又算得了什么,那些成为他登上至尊之路的垫脚石,又算的了什么呢。
再一睁眼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不过是比寻常的陌生人多了几次接触罢了,从此,再无其他。
楚文景身边的人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对面人的变化,足尖一勾便将配剑收了回来,横在胸前,全神戒备。
也亏得他游走于生死边缘,在那一瞬间作出了判断,配剑甫一拿到手,便迎来了袭击。
之前一直悬浮在空中的刀剑以及散落一地的木屑,此时化作漫天的剑雨朝着楚文景等人疾驰而来。
“保护殿下”。
也不知是谁人一声呼喊,周围的人迅速的以楚文景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弧的保护圈,将他严密的保护其中。
只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顾忌不到的细小的木屑带着凌厉的劲道破空而来。
不一会儿,围在外面保护圈的几个人身上就鲜血淋漓。
其实刀剑都被他们阻拦了下来,真正麻烦的是那些细小的木屑,虽然暂时伤不了人的生命,可是这样一层叠加起来,造成的细小伤口,痛是肯定的。
而且,那一身的伤口和破损的衣衫着实让这几个人的外表看着狼狈不堪。
就在众人被这些东西扰得苦不堪言,疲于应对的时候。
对面的人忽然手握一把长刀欺身而上,手上一个使力就破开了众人的保护圈。
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楚文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目光专注的看着对面向想要刺杀自己的人。
若不是中途被人拦下了,只怕她刚刚那一刀就会正中楚文景的胸口。
本来之前的一番行为,震慑众人让我得了一些空子,可是此时真要同这一个人比拼武艺招式我是绝无胜算。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明明有捷径可以走,我怎么可能那么单纯的只和他们比试武功。
心思一转,我的身影凭空化为烟尘消散,而对面的人却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
消失的瞬间转移到楚文景面前,他的脸上似乎又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收敛的起来。
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里面有我所不懂的情绪在翻滚,而我此时却也没了去探究他究竟在想什么的心思。
举刀,落下,动作一气呵成。
即使听到了楚文景那一句“住手”我也不曾停滞半分。
“殿下。”周围或是担忧或是愤怒多声音自身后响起。
楚文景抬手制止了他们靠近的举动。
“你就这么恨我”。
楚文景没有去管周围的人,没有去看他身上的伤口,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当初在墨阳我曾救过你,后来你也曾在通州救过我,你我之间,自此两清,无恩亦无怨。”
楚文景依旧没有说话。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算计,栽赃,嫁祸,这是你们皇家惯用的伎俩,并不会觉得这些有何不妥。
你们要的只是结果,从来不问过程。从来不问,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们会伤害到哪些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痛苦。
我不是你们上位者施政教化得出来的产物,不懂什么皇命天授,不懂什么逆谋当诛。
所以,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之后,我便将刺入他肩部的刀抽了出来,连带洒落的一地鲜血。
一直等着凌渺渺走远不见踪影,方生才持剑上前面色不太好看的看着楚文景肩头的伤口。
“刚刚你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楚文景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旁人,被除文景这么一眼看一下,恐怕早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但是方生却好似没什么反应,逼迫着楚文景面对他,回答他的问题。
“你之前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