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见过她!”
笃定的看着方生,等着对方的解释。
方生也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思维居然跳跃的那么快,怎么忽然之间想到这儿来了。
可是随即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向他报备过,他曾经在名段山见过凌渺渺的事情。
初时是因为这个人忽然出现,且没有任何背景,根本不足为惧,也没有和楚文景或是楚文景的任何对手扯上关系。
因此他也就觉得无关紧要。
而后来当他发现楚文景对那个人的不同,想要同时楚文景说这件事的时候,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且他也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情不让对方知道为好。
可谁知不过是一时的犹豫,竟然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方生有些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弱弱地辩解着。
“还不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方生听了这句话之后,不由的收起脸上讪讪的表情,面容严肃,沉稳如初。
“知道”。
“同样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
“是”。
“说吧你怎么会遇到她?”
方生这才将自己曾经监视楚文睿,跟随他们一群人到过明州,并且在明断山附近遇到凌渺渺的经过说了出来。
“这么说那批人是楚文睿派去的”。
“是”。
“那这么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想要和杜长峰合作,而是想要控制他,顺便控制整个汇江盟。”
“理当如是。”
以汇江盟的实力,楚文睿如果做了手脚杜长峰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都城,而且还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情况下,根本未作多余的掩饰去同楚文睿见面。
如果不是杜长峰过于愚蠢,就是此人心机之深,意志之坚,谋常人所不谋。
以他今日的地位,以及在商场浸淫多年而屹立不倒的情况来看,他肯定属于后者。
“派人严密盯着杜长峰最近这段时间究竟想做什么?还有楚文敏,楚文睿那里也不可松懈,他们或许已经等不及了。
去通知那个人我们的计划提前。”
“那她……”至于那个她究竟是谁?方生很识相的没有说出来,但是却又不得不提醒楚文景,这个人始终是一个隐患,是他面前这个名叫楚文景的男人弱点。
“不用管她”。反正也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方生看见楚文景低头沉默地注视着地上的一地废墟,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是。”
苏府,门口。
“凌姑娘你回来了,你这些天去哪儿了?大家都急死了。”
“秦之在哪儿?”
“二小姐吗?二小姐在西苑。”守门的小厮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那位身体孱弱,甚至一阵风都能刮倒的人,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她现在怎么样了?”边说边举步朝门内走去。
“还在昏迷当中,已经请了好些大夫过来了,可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薛紫衣呢?现在在哪儿?”
“薛公子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西苑,不曾出来。”
“站住!”
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喝,因为着急或是因为气愤,声音略微的有些尖细,直刺人耳膜。
“我叫你站住,你是耳朵聋还是怎么的,没听见吗?”
身边一阵风刮过,眼前闪现了一身蓝衣,面若寒霜,怒目而视的俏丽身影。
“我没有时间和你胡闹!让开!”
看着眼前的杜寒霜,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也知道她为什么想要拦着我。
但是我现在却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她解释那么多。
我现在必须立刻,马上看一看苏秦之的情况,确定她是否存在着生命危险。
但是很显然杜寒霜也没有什么耐性听我解释什么。她之所以拦住我,不过是想要将心中的愤怒和担忧化为滔天的怒火,焚烧掉她眼睛所能看到的所有不顺眼的人或物。
“胡闹?”杜寒霜冷笑一声,跨步上前。
“我就算是胡闹也不可能惹下一个天大的麻烦,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了,让别人替我遭罪。”
我转头朝身边的小厮吩咐“你先离开吧,我等会自己去西苑。”
“这……”那小厮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杜寒霜的脸色。
“怎么?怕我当着其他人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杜寒霜看我想要将身边的人支走以为我是做贼心虚,出口讽刺。
“凌姑娘。”小厮有些左右为难既担心凌渺渺受人欺负,又不敢违抗凌渺渺的命令,一时之间踌躇不定。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小厮这才领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那里。
“看不出来呀!你倒是有几分狐媚的本事,连个下人都不放过。”
杜寒霜口出恶言,出言讥讽,我只当没听到,不想与她纠缠。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才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我不欲与她争辩,是因为觉得此时同她争辩没有任何的作用,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她又哪里知道她刚刚恶语相向的那个小孩儿,甚至是现在这个苏府里的大部分下人,其实都是当初他们刚来都城的时候收留的孤儿。
这些人本就敏感纤弱,哪里受得住她这般言辞侮辱。
因为给了他们能安然入睡的床,能遮风挡雨的瓦,能饱餐果腹的饭所以这些孩子都很感激苏瑜,也十分尊敬我。
别的人看到我这个罪魁祸首嘴上问着去哪儿了?眼里却满是责备。而那个孩子眼里的担忧却是做不到假的。
只是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并不是牵线木偶,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会心痛。
他们也是人,虽然出身卑微,没于红尘。但是他们的心也是肉长的会心疼人,同时也会感觉到痛。
只是我没有想到一番好言相劝用到杜寒霜的身上,却犹如火上浇油将她原本就沸腾的怒火瞬间点燃。
“不用你来教我应该怎么做,我就算再怎么言行不当,也比你这个杀人凶手强。”
“你自己杀了人不算,还让表哥来替你背这个黑锅,甚至害他现在身处天牢,咫尺生死。”
我原本张口想和辩驳,人并不是我杀的。但她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我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你不仅害得表哥身陷囹圄,还害得我和父亲千里迢迢奔袭而来,就连秦之也一路奔波。
疲劳,焦虑和担忧一口一口地蚕食着她剩余的精力,吞噬着她最后的生机。
是你,是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亲手杀了秦之,你这个杀人的刽子手,满手血污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关进天牢的不是你,为什么昏迷在床人世不醒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说到最后杜寒霜似乎气急了,脸色发白,双目刺红,连四肢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看到对方依旧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面前不言不语,杜寒霜像是愤怒到了极致,一抬手朝着对方那张木然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因为周围安静的环境显得声响尤为的大。
我的头被她手掌强劲的力道扇得往旁边偏了偏,嘴里瞬间涌起了腥甜的味道。
“杜寒霜,你在做什么?”
一道愤怒的声音自旁边响起,一转头便看见一身紫色衣衫的薛紫衣看着我们,他的身边跟着那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和一个有些畏缩的身影。
是刚刚被我叫走的那个叫群羴的小厮,他大概是看出了杜寒霜来着不善,担心我被人欺负所以这才去搬救兵了吧。
微微泛冷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春风拂面的暖意,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却能够让逐渐冰冻的心有了回还的可能。
薛紫衣快步上见,一个侧身挡在了我和杜寒霜之间。
“寒霜你太不懂规矩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口气责备,不带任何委婉的余地。
“我不懂规矩,明明是她,明明是这个人,她就是个扫把星。你看看自从她出现之后,发生了多少事,她就是个遗祸人间的祸患。”
“注意你的言辞,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
“明明是她,明明是这个人”。
说到这里杜寒霜有些激动地指着我的脸“就是她害得表哥含冤入狱,也是她害的秦之现在生死未卜。”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