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奶奶家有一个菜园子，园子里面有两棵柿子树。在这个深秋时节，柿子是金黄色的。它们成熟了。它们的品种不好，个子不算大。柿子树不算茂盛，但是，结出了很多果实。一树果实看起来是硕果累累的，很壮观。

　　敲柿子，是因为柿子的颜色看起来很金黄金黄了，但是，还没有掉下来。这个过程，是一种时光，全称：金黄色的柿子时光。

　　柿子树下有一片绿色的蔬菜。不，应该说是柿子树下的旁边，那里有一片绿色的蔬菜。落下来的柿子藏匿在绿色的叶子下面。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

　　晚晚站在柿子树下，一个成熟了的柿子落下来，掉在他的身边。他捡起来，交给我。他说：“这柿子一定是爽脆爽脆的。你把它吃掉，身体就会又健康一些。你相信吗？”

　　我说：“我相信的！拿水果刀来。”

　　他拿一把水果刀给我。我开始削皮。柿子的皮是硬的，柿子的肉是淡黄色的，柿子的叶托是枯萎了的浅棕黄色。柿子没有核儿。

　　唐同学正在这个时候发讯息给我。我拿起手机一看，讯息是这样的：燕子，你正在干什么呢？

　　只有一句话。

　　晚晚过来看。

　　晚晚说：“燕子，好亲昵的称呼！我也整天这样称呼你。”

　　我不说话。然后，我瞟晚晚一眼，轻轻捶一下他的手肘，说：“你说错了。他没有你的语气亲昵呀！你不觉得吗？”

　　他就说：“我只是笑了笑才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想Make you smile.Do you know?”

　　“Yes!”我赞同，同时，我的语气是：谢谢。

　　我们这样交谈，觉得一点压力都没有。但是，只是这样说说话儿就过一天又一天，生活是有点小压力的。

　　所以，我对晚晚说：“我们去你的发型屋里吧！好吗？”

　　但是，他说：“不行。因为，那里有我的徒弟在营业，我‘只不过’是一个师傅，偶尔会挂名在那里，做一个荣誉经理人。我会抽空过去的。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样子的顾客。其实，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暂时不去想，不去做。稍偷懒一下。”

　　我说：“好吧！就这样。我们乘车出去玩，好吗？”

　　他说：“不行。外面正在塞车。”

　　我就说：“不是吧！是你在搪塞我吧？别动，你的头发上有一个蜘蛛，小蜘蛛！我给你取下来。”我看着晚晚的表情。

　　他就说：“好吧！快点！”

　　我返回屋子里取下一张纸巾。晚晚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小蜘蛛是小小的。它在纸巾里想动一下。我把它扔进垃圾篓里。

　　晚晚说：“切记，勿闹！”

　　我说：“嗯、嗯。”

　　他叫我回复信息给唐同学。同时，他吻我一下。我的嘴唇沾了他的口水。然后，他叫我回吻他。

　　我同意了。

　　他拿起我的手机，帮助我回复刚刚的信息。他帮我回复的信息是这样的：亲爱的！我正在金黄色的柿子时光里，想念你！

　　然后，我说：“不行，我跟他的关系是单纯的。不能写‘亲爱的’，不能写‘想念’。不行了，这样子纠结了一下，我觉得有一点小折磨。你给我调节一下吧！亲爱的！”

　　晚晚就再次吻我很久。

　　然后，他直接把编好的信息发送出去了。我抢过手机来，猛按取消键，无济于事。我有点气馁。我漫不经心地按几下返回桌面的键。

　　晚晚说：“哈哈哈！你干嘛？”

　　我嘟着嘴说：“没什么！不理你了！因为，你这样像是帮我在向那个唐同学告白。人家又不想表现这个意愿。你想想，猛在感觉不情不愿地被不熟悉的人拿走几百元钱，是什么感觉？”

　　他默不作声。

　　良久，我们听见一只柿子落下来。“咚！”落在一片蔬菜叶子上面。我们一起看着那只柿子。它是金黄色的。它的叶托还是带点儿绿色，乍一看，是棕黄色。它的绿色隐匿在棕黄色里，看起来像一片秋天里的落叶。

　　我们都不去捡拾它。它就这样静静悄悄地不动，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着它。它自己一点感知都没有。它的形体被我们观赏一下。

　　黑色丝袜穿在我的腿上，薄薄的，有一点透肉。这秋天有一点凉意。但是，阳光倾洒下来，我们感觉：就像夏天一样。晚晚说：“你能不能别穿这种丝袜？”

　　我问：“为什么呢？”

　　他说：“丝袜是黑色的，我会想象一种绝对优雅。但是，我们又只是生活在这样的小地方。用唐同学的语言说，就是在‘暴殄天物’！”

　　“有这种感觉吗？”我问。

　　“没有。”他回答。

　　“那你还说。还说得这样子煞有介事。”我装作不满意。

　　“我们有时候说话，说着说着，说几句开玩笑的，只是想来个特别休息的。你赞同我这样说吗？”晚晚说的话语深有哲理。我信服他了。

　　晚晚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一下我的腿，丝袜的质地在他的手上丝丝滑滑。他笑了。

　　我也笑一下。因为，我问他：“你刚才说的话语，其实，是给予我无限温暖了的。只是、只是……”

　　他说：“只是什么？”

　　我无言以对。我不看他了，只是低下头来沉思一下。然后，我又抬起头来看看他。他的目光有对我的深厚的爱意。我沉醉了。

　　晚晚说：“燕子，你干嘛？唐同学正在干嘛呢？你去问问他吧！”

　　我说：“好的。我只是发发信息问问他吧！你说呢？”

　　“唐同学会说——你只是这样，我觉得某种东西在死亡。信息发发是完全可以沟通的，但是，还要面对面接触。切磋需要语言。哎呀，这样我也不说什么好的、不好的。算了。先随意吧！”晚晚抚摸一下我的小脑瓜。

　　我装作晕一下。我扭一下腰，有点小邪气的样子看一看他的反应。

　　他很紧张我。

　　然后，唐同学发信息来了。信息是这样的：燕子，柿子成熟了，一定不苦涩的。带几只给我吧！我想要。可是，我们又没有约会过，不知道怎么拿你的礼物。然后，没关系，我给个地址你，你来吧！

　　唐同学没有询问我。他的语句是命令式的。我不想拒绝了。我只是想像服从命令那样照着去做。但是，我还得询问他地址呀！

　　晚晚说：“我们都去休息一下吧！回房间里面去吧！我想陪你睡一会儿觉，小憩一下。你觉得可不可以呢？”

　　我说：“好像没什么必要。因为，这里的阳光好好的。我喜欢。”我的语气很平淡。我收到的信息没有主动给唐文文看。如果他不过目，如果我去和唐同学来个小约会，那么，这一些，都变成了或者甜蜜无比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