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桃熹又是悠悠一笑,话锋一转。
“看来这些东西都不合你们胃口,也罢。晚宴之后本君再问青晏丫头的罪责。”
“如你们所见,空悦并没有身死,而且一直在烽火城,飞云阁之间辗转。”
“知道你们很惊讶,你们肯定以为空悦和阿三,小四一样早就死了的。”
“阿二,小六,见到故人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若为师记得不错,当初你们几个师兄弟一起,你们俩,还有阿三,你们几个好像都对空悦一往情深是不是。”
“也不知空悦心里属意的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
桃熹似乎真的颇为苦恼一般,面有难色地看着底下再难维持理智,已是风云变色的何颜生,玉浮游。
“空悦不愧为师最最上心花费最多心力栽培的徒弟。今夜召你们来却也有一件大事宣布,为师决定将空悦许给你们大师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
“阿大,你上前来,为师有话要与你说。”
闻鱼人最善隐忍与谋算,可这一刻他一贯的沉稳与引以为傲的理智也终于宣告终结,面上一贯的从容与不迫也土崩瓦解。这是桃熹对他的羞辱,更是借他羞辱何颜生,玉浮游。挑拨他们几个一直相安无事,闭口不宣但极富默契的共存意识。
他是野心勃勃想做烽火城的下一任宗主,几百年来坚持不懈寻求法子想要将桃熹困死在飞云阁,然后取而代之。可今夜桃熹竟将一直和三位师弟纠缠不清的空悦赐婚予他,根本就是暗讽他已不能人道但又不会承认的可悲。
高座上的男子实在太可怕了,只是几句话便足以摧毁他的骄傲和几百年的苦心筹谋。
玉浮游,何颜生爱空悦爱得深沉,几乎疯魔,如若他应下婚事,便是他和玉浮游,何颜生决裂之时。
面对玉浮游义愤填膺的怒视,何颜生阴沉的目光,一瞬间闻鱼人只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他无法拒绝,相比自己的尊严,与两个师弟决裂,忤逆高座上那位的意思得到的下场更让他难以承受。
于是他听到了自己妥协的声音清晰地于气氛压抑的大殿中响起,和每一回面见时那样他单膝下跪俯下自己骄傲的头颅,以一个再恭敬不过的姿态道。
“多谢师尊赐婚。”
桃熹唇角一直都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眼见闻鱼人恭敬垂首对自己表达着谢意,眼里多了一分幽深,随之又漾开一抹心悦的笑来。
“起吧。”
“阿大啊,你新婚之喜为师也不知道送你什么贺礼比较合适。”
“这样吧,趁今日你们几个都在,为师便将这几日深思之后所做的决定跟你们都说说。”
“你们也看到了,这几百年为师越加不爱理会世事了,独自在这飞云阁中闲散度日。为师不在宗门,烽火城内大小琐事全都落在了你们几个肩上,好在你们几个能力出众,将乾元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们几个都是心诚的,对为师从来恭敬孝顺。为师知道这几百年来你们四个在灵界也算声名在外,倒是窝在这飞云阁的本君,你们的师尊我似乎已经渐渐被人淡忘了。”
“时光飞逝,光阴轮转,为师确实该给你们这些后辈多些机会才是。”
桃熹面上多有感慨,仿佛真的动了情,一脸慈蔼柔和。
底下的四人闻言却心思各异皆因他的话若有所思起来,仿佛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全都屏住了呼吸鼓起勇气抬起头望着高座上红衣锦绣,秀美端雅的男子。
桃熹好似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引起了什么骚动,会造成多大影响,只纯良一笑,俯视着底下的四个徒弟。
“阿大,你是大师兄,而且资历最深也最先入门,比阿二他们几个略长几岁,这几百年看下来为师觉得以你的稳重和才干足以堪当大任。”
“嗯,为师也不故作玄虚了。自明日起这乾元就交予你全权代掌了,在你接任代宗主期间若能让其余四大宗门为乾元马首是瞻,四方归服,将乾元的势力再壮大数倍,吸引更多修士前来拜入宗门之内,那为师便放心将宗主之位传给你,再不过问宗内之事。这之后为师还会亲授你红昙业火,助你成功渡劫攀登神阶修成半神之体。”
“今日为你赐婚,为师此举也算贺你大婚。可谓双喜临门。”
桃熹之言犹如平地惊雷起,底下四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目光愕然。
“师尊,凭什么,还望您三思而行,您的决定徒弟本不该质疑,可师尊如若真如此作为对我们其他人太不公平。”
玉浮游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再也无法抑制内心一开始见到痴恋的女人未死的惊愕,失神,到失而复得又即将失去的打击不甘,却只能隐而不发的窝囊,再到听闻横刀夺爱的闻鱼人又将承接宗主之位的嫉妒。世间没有这样的事情,想他在凡间乃是出生皇族的小王爷,若不是国灭家破他也不会愿意遵从父王之愿,拜在当时在凡间游历历练的陶桀门下做一个修行的弟子。
他们几人和空悦可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空悦当初还是他们师叔的桃熹唯一的弟子。那时只有六岁的空悦生得格外玉雪精致,灵秀可爱,真如小仙女一般,他们几个年纪相仿又都是离火宗地位最高的两位真君的亲传弟子,自然了成日朝夕相处在一起,空悦是唯一的女孩子自也被众星捧月是几个师兄弟的珍宝。
情窦初开,少年慕艾,他,三师兄陆歇,还有何颜生都对空悦动了心,可空悦似一个谜,辗转于他们之间似乎对他们都有意,又时常若即若离。
他们三个陷入空悦编织的情网跌落爱恋的池沼,如痴如狂根本无法自拔。他以为随着陆歇,空悦死去,他无疾而终但又不死不休足以让他走向毁灭的情爱终有一天会消逝,只是没想到他还来不及埋葬那人对方就又出现了。他何尝不知自己已中了名为空悦的毒甘愿诚服,悲哀的是再次相见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也根本不稀罕他的感情,对他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