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娘娘,有人让你去接他
时间流水一样过去。
转眼间,七弦门的新房子竣工了。
转眼间,小河村又种下了新的一季‘馒头’。
转眼间,明月讲的故事已经有了十几个。
转眼间,明月的修炼……却没有明显的进益。
她的忧愁和焦虑也日益增加。虽然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还是一样的来来去去,一样的有时候会洗手作羹汤,一样的微笑着说话做事。可是,那种无形的压抑了的气氛每个人却都感觉得出来。
她的异常影响了所有人。郑墨书几次欲言又止,厉双珏带着战神出来进去都小心翼翼的。就连一直和她怄气不说话的凌大少爷,都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和她搭讪说话和解,以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大家的表现明月都看在眼里,也觉得挺抱歉的。
她也不想这样。真的。有什么的呢?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这是她早就明白的道理。可是,怎么办?她还是管理不了自己的心情,无法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去面对。
她想要快点强大起来,快点结束掉过去的事情,快点开始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可是事实却完全不能如愿。她的焦灼身不由己,与日俱增。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不但我自己时间来不及,就是大家也要跟着难受。我或许真的应该进去小黑洞闭关修炼了。
不管我是不是有幽闭症,我都应该去尝试一下。
明月这样想着,下定了决心。
正在这时候,徐四来了。
蓝衫中年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告诉明月:有一个人在镇上等她,让她去接他。
谁?一般认识的人就算了,不去。
明月凝眉。
他说他叫何水息。哦,他生病了,昏迷了两天才醒。一醒过来就说他是娘娘的客人,让您去接他。大老爷就让我来问问您,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何水息?
明月摇头,没听说过。
你们认识吗?
她看郑墨书和凌大少爷。
凌大少爷摇头,一般人他都记不住的。
郑墨书犹豫了一下,问蓝衫中年:“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仔细说说看。”
这就是大老爷说的郑墨书,玄衣门的师叔祖,他和我说话了。徐四激动地全身发抖,强自抑制着回道:“回郑大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哦,很瘦很高,还有,是白头发的。”
白头发……
郑墨书眼光一闪,对明月道:“还是去接回来吧。可能是水息洞的人。”
水息洞。
明月站起身。
郑墨书给她写的那个小册子里有。水息洞是一个专修玄学的古老宗门。在大陆的极南地。和任意一个大宗门一样,既不属于西秦国,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别的王属国。
像她们七弦门一样,水息洞规模很小,人很少,每代传人只有一个,而且只传后代子孙。不同的是,它要比七弦门强大得多,也神秘得多。
他们满头白发,他们避世隐居,他们绝少出门。
他们通阴阳,精占卜,算大势,是大陆许多世家宗门极力交好的对象。
他们不说话则已,只要一说话就是大事;不出门则已,只要一出门,也是大事。
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白头发的陌生年轻人,说是明月的客人,让她去接她。郑墨书能怎么想?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水息洞。
明月也是。郑墨书一提,她也几乎立即就认定指的是谁了。
“走。”
她带头出门。
郑墨书和凌大少爷跟在后面。
徐四带了马车过来,明月嫌慢,让凌大少爷坐车,她和郑墨书先过去。
凌大少爷也想跟他们一起,可是知道明月现在心情不好,而他的美貌会耽误她的事情,让她更不高兴。索性直接留在家里不去了。
明月和郑墨书来到潘大老爷家的客栈。
潘大老爷一直在等着,亲自带着他们进去。
推开最里间最豪华的那间房间,明月一眼就看到那个躺在床上咳嗦的年轻人。
和徐四说的一样:很瘦,很白。满头白发,如霜。
明月上前一叉手:“七弦,高明月。水息洞的何水息?”
“嗯。咳咳,咳咳咳咳咳!”
白发年轻人抬起咳得发红的脸。
二十五六岁年纪,眉清目秀,风仪楚楚。
只是,双眸如两只漩涡,令人头晕目眩。
明月愣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心悸的感觉。
“郑墨书。”
郑墨书叉手点头。
“郑大哥。”
白发年轻人勉强抱了一下拳:“请恕水息无理了。最近频繁生病,身体不适,还望大哥不要怪罪。”
“不会。”
郑墨书微笑:“何洞主可好,一别经年,墨书甚是想念。”
“好。多谢郑大哥惦念。家父也甚是想念郑大哥。”
何水息又咳了好几声,这才接着对明月道:“水息冒昧,请高姑娘来接我,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没事。”
明月摆手:“你生病了,又是来找我的,我接你理所应当。”
她回头看看四周,问:“你的仆从呢?”
何水息摇头:“我没有仆从。”
啥?没有?
明月诧异:“我看你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路又这么远,没人照顾不是太不方便了吗?”
何水息腼腆地笑:“没关系的。我从小就爱生病,习惯了。我父亲也说,越是照顾越是娇贵,自己照顾自己反而会强壮起来。”
哈?哦,哦。
明月无语。
还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自己找虐嘛?可是这是别人家的事,跟她一个陌生人没关系,她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郑墨书,一反往日的沉默,皱眉道:“何洞主这次过于严厉了。男子从小自立是应当的,可是你身体这么弱,又要承继家学,确实是太耗费心血。长此以往实为不妥。按照道理,理应悉心照料调理才是。”
何水息冲着郑墨书感激地对拳拱手:“多谢郑大哥关心,小息感激不尽。其实我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弱,只是我体质特殊,所以才会这样的。不怨家父。”
这话说的,郑墨书也不能说什么了。
明月看寒暄的差不多了,就问何水息:“现在走可以吗?”
何水息点头,刚才说话有点多,他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
明月看看他,出门找到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潘大老爷,请他帮忙准备一辆舒适的牛车。
“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放心。被褥垫得厚厚的,车慢慢赶。刚才镇上给他看病的大夫也说过了,就是身体虚,别的没什么大事,娘娘放心。”
潘大老爷笑着这样说。
“谢谢。潘叔有心了。”
明月叉手道谢,两人相视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