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萱昂首走在前面,一直到了僻静处,方才回过头与天枢慌忙的对视一眼。
天枢见她露出慌乱之色,赶紧出声提醒道,“小姐若是累了,不妨先坐坐。”
虞萱点点头,依旧摆着世家小姐的架子,与天枢走进一处亭子。
“你好好看看,莫要再走错路了。”虞萱假意斥道。
天枢躬腰,往四处看了看,玉妍斋从大门开始便各处都是戏台茶亭,既无假山池塘,又无林木花卉,几亩宅地除了几处楼阁,便无其他,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贵族来消遣时间?
天枢四处察看时,一个白衣丫头亭亭而来,二人脸色微变,那丫头笑意盈盈的到了二人跟前,柔语问道,“二位可是需要什么?”
“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图个清净,你瞧着安排吧。”虞萱架子颇大。
那丫头满脸堆笑,赶紧上前一阵说道,“不如请小姐到前面的“翠玉阁”选选脂粉玩意儿,我们这的脂粉都是主人亲自制的,旁的地方是买不到的。”
“做的不好也是别地买不到的。”天枢故意在一旁冷言说道。
丫头脸色骤然冷下,对天枢也颇不客气的回嘴道,“我家的东西,多少人来求着呢!”
天枢冷笑一声,惹得那丫头很是不悦。
“罢了,看来玉妍斋的东西也就如此了。”说着,虞萱起身,作势要走。
那丫头本不想招呼二人了,却忽见虞萱腰间的玄石玉牌,脸色忽转,连忙挡住虞萱,一脸歉笑,“小姐莫恼,奴方才说话没有分寸,请小姐怜惜随奴去看看。”
虞萱一笑,心中暗道,“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对三大家族很是感兴趣。”
“好啊,”虞萱淡淡的应下,转过头对天枢吩咐道,“我随她去转转,你好好去别处看看,买些锦缎,香茶,回去和殿下也有个交代。”
殿下?和皇族有关系?那丫头眼睛滴溜溜一转,心中悄悄打起算盘来。
天枢故作勉强的拱手应下。
虞萱回过头,与那小丫头一同去了,天枢收起脸色,开始四处打探。
玉妍斋另外一处,木亦卿面前摆着满满一桌的香料,一旁伺候的丫头等着回禀,她却不紧不慢的继续调香。
“这香就叫‘醉卧忘忧’。”木亦卿浅浅一笑,脸颊彤云飞起,一旁的丫头不禁看得呆了。
木亦卿说这话时,忽的想起了天璇笨拙的模样,一时失态,突然回过神来看见丫头还呆愣在一旁,脸上的喜色腾地褪下,冷声喝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那丫头如梦初醒,听得木亦卿动怒,连忙伏地请罪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木亦卿本就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见得那丫头如此求了自己,岂会轻易取她性命,木亦卿抬手,虽是不满,却也问道,“你方才是要回禀何事?”
那丫头忙的抬起头来,说道,“主上说,有一位司马小姐带着一名与昨夜来的窃贼一样打扮的侍卫,似乎与琉倾王府有关,主上请您去看看,确认是否是错伤了司马一族的人。”
木亦卿点点头,应了一句“待会就去”,实则心中想道,“帝京城中,各方势力暗探无数,打扮一样的有什么稀奇?”
原来,这木亦卿并不晓得昨夜天璇天机二人折返,跟着自己潜入玉妍斋被误伤,她只当是和往日一样,是一些不肯死心的势力派来的暗探被伤,便也没怎么挂心。不过眼下既然是玉妍斋的主人发话了,她寄人篱下又岂有不去之理?
如此想着,木亦卿换了身丫头的衣裳,不紧不慢的跟着回禀的丫头一起去看看。
而此时的天枢,动作倒快,去了一处便买上些东西,惹得伺候的丫头嘴角笑个不停,她们哪里知道天枢的心思,只当他是只肥羊罢了。待他将玉妍斋里里外外都摸清楚了之后,赶紧找到虞萱,虞萱正被缠着试用脂粉,抽不得身,谁知天枢大手一挥,将那些脂粉尽数买下,急匆匆的带着虞萱离开。
虞萱心里又惊又喜,喜的也只是天枢为自己买下脂粉的表面,惊的却是北宫闾的家底。
玉妍斋的下人们里里外外都来送二人,脸上的笑容之灿烂,让虞萱觉得是一场梦幻。这惹得同在玉妍斋消遣的贵族夫人和小姐都不禁暗暗咋舌。
木亦卿出来时,正好看见天枢和虞萱匆匆离开,她看着天枢的背影,忽而想的方才那丫头说的一番话,忙拉了那个丫头来问道,“你方才说,昨夜伤的那两个人与那人是一样的的打扮?”
那丫头听得木亦卿尖声询问,她木讷的连连点头。
木亦卿脸色刷的煞白,心中如雷轰顶,杵在原地,不能动弹。
“昨夜,伤的竟然是他!”她心下一急,喉口一阵腥甜之意漫出口。
“大人没事吧?”一旁的丫头着急问道。
木亦卿摆摆手,示意那丫头退下,她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进到琉倾王府,确定昨夜伤的那人是不是天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