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闾和北宫半夏一前一后走进院中,院里的赤色水牡丹开得尤其鲜艳。
“你且等等,我我去叫天枢。”北宫闾轻声道,她对北宫半夏满是愧疚,她怎么能将北宫半夏拜托自己的事情忘记了呢?
“闾表哥不必去了,我也不想见他。”北宫半夏回过头,只那刹那间,她的泪容犹如这赤色水牡丹,盛开得鲜艳,盛开的孤独。
北宫闾上前,走到她的身前,低头为她擦去泪水,柔声劝慰道,“身为北宫族人,你有天生的傲骨,这世间的任何男子都不该是你落泪的原因。”
“我不是哭他!”北宫半夏的眼泪猛的涌出,一头撞进北宫闾怀里,哭声道,“人人都说我命好,可是闾表哥,我活得好累!”
北宫闾的手轻轻按在北宫半夏的肩背,安抚着她的委屈。
“我该如何说呢?世人都说我们是前世修了不知多大的福分才修得的这般身世,我们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其实这背后也是等价的交换,换的是你一生的自由,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北宫一族的荣誉,所以出不得一点差错,你要时时刻刻保持最完美的模样,才配得上前世修来的这般身世。”北宫闾说着,自己也莫名的触动了,世人不都是如此吗?手里拿着馒头,羡慕着别人手里的包子,真正吃到嘴里时又免不了比较。若是人生如吃饭一样可以换着口味来,有怎么会有什么悲忧?
北宫闾任她在自己怀里大哭,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却哭得明白。只是门外摇光站了许久,见二人一直未曾察觉,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北宫闾身后,轻轻的点了点北宫闾的肩。
北宫闾回过头,轻声吩咐,“吩咐天枢,备好马车,送半夏回去。”
北宫半夏闻声,赶紧埋头擦了擦脸,摇光见了也作未知,又轻手轻脚的去了。
“闾表哥,我是不是很丢人?”北宫半夏抬起头,见摇光已去,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北宫闾一笑,宠溺的摸着北宫半夏的头,温言道,“可是在我这里,你怎么样都是我的妹妹。”
北宫半夏嘿嘿一笑,擦了擦脸,北宫闾又赶紧找来许多脂粉来,为北宫半夏好好的遮住泪痕。
北宫半夏一边乖乖坐着,一边又忍不住取笑北宫闾,“闾表哥这般懂得女儿家的东西,怎么不见取个嫂子?”
北宫闾哈哈一笑,“功业未建,谈什么儿女情长。”
话是这么说,北宫闾被问起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不老实的想着琉倾王。
“好了,闾表哥当真以为我是今日出嫁了吗?”北宫半夏连忙止住北宫闾的手,嬉笑道。
北宫闾嗯了一声,将东西一一收好,语重心长,“道理是如何的,我就不再老生常谈了,若是以后在司马家有什么委屈难受,不必你说,我定要将他司马家闹得片瓦不留。”
北宫半夏什么话都没有说,北宫闾也不多说了,带着她从琉倾王府后门出去,天枢站在一匹黑马前,垂着头摸着马的鬃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你去吗?”北宫闾招呼。
天枢抬起头,冲二人行礼后方才答道,“是。”
北宫闾点点头,和北宫半夏一边走着,一边喃喃,“出去散散心也好。”
北宫半夏不知其意,只在上车时,偷着瞥了一眼天枢,可惜他心不在焉,不曾察觉。
此时一队车马缓缓而来,北宫闾定睛一看,辩出了马车旁的几个俏丽丫鬟。
“连丫头都是这般标致,该是楚卿楼的人不错了。”北宫闾并不怎么有喜色。
北宫半夏只是回头淡淡的望了一眼,只是些庸脂俗粉罢了,若非北宫闾口中看得上,她还真要孚了楚卿楼这些人的好意了。不过她低头看向天枢时,却见天枢很是不耐烦,将马牵到一边,免得与楚卿楼的车马相遇。
“走吧。”北宫闾也看见了天枢的动作,淡淡的招呼说道。
北宫半夏点点头,同北宫闾一同进入马车。
北宫闾掩上门,与北宫半夏对坐。
“你打算告诉他吗?”北宫闾问道。
“嗯?”北宫半夏装傻一笑,“什么啊?”
北宫闾笑笑,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多问了。
北宫半夏低头理着衣裙,自言自语,“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和他根本不可能的,若是今日没有见到他我可能还会告诉他,我爱慕他的心思。可是如果我现在或是以后说了,只会给他造成苦恼。我爱慕他,不必搞得像他欠了我一笔债一样。”
“是这个道理。”北宫闾附和道,只是转念一想,又问道,“为何今日见到了他就不说了呢?”
北宫半夏抬起头来,怪异的看着北宫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他眼中那么重的情愁,我如何不知?”
北宫闾哑然,天枢眼中当真有那么重的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