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北宫闾被旧伤痛醒,她起身,轻轻解开衣裳,胸口那一条食指粗细的伤疤像一只虫茧,快要脱落了,伤疤下细嫩的雪白肌肤惹人欢喜。
“没想到小林隆那一刀竟然如此厉害。”北宫闾合上衣裳,低头轻笑,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没有多少和高手实战的经验。
“少主可是醒了?”门外传来天枢低沉的询问声,北宫闾抬头,天才微亮,可她实在睡不着了。
“是,天枢,你们进来陪我说说话吧。”北宫闾说道。
片刻后,天枢等人推门而进,北宫闾从小便有自己的主张,谁都拉不回来,所以,当她要找他们谈谈话时,多半也是她都信动摇不定的时候。
众人进房后,天枢站到北宫闾床边,开阳和玉横二人守在门口,其余人守着各个窗口。
北宫闾见他们如此谨慎,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叮嘱是多么多余。
“怎么了?”天枢上前,替她披上外衣,柔声询问。
北宫闾眼睫微颤,她心中更加难受,天枢一直就像自己的长兄,他默默的关心着自己,照顾自己,更是不计后果的偏袒自己,可是这一次她把天枢拉下了一个深渊。
其实她是把所有人都拉下了深渊,只是她一个人的壮志却要赔上这么多人的未来,北宫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肩头背负着除了责任以外的另外一种感情,那就是愧疚。
她愧疚于天枢七人。
“我应该顺着自己的心意吗?”她低下头,问道。
众人早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也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知道,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她的语气是有多么倔强。他们视她为最幼小的妹妹,既然是妹妹决意要做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不支持?
“应该。”天枢说道。
北宫闾的指尖紧紧抓住了被角,他们的肯定是因为与自己的情意,若是旁人,谁会支持一个人与她的家族决裂?更何况这个家族,是北宫一族!
面对的北宫闾的沉默,众人扭过头,看向了天枢,那意思就是说:快说点好听的!
天枢抬手摸了摸北宫闾的头,安慰道,“我们都知道,北宫文有北宫一族支持,在朝堂之上大权独揽,如今的鬼方皇帝万事都要同北宫文商量,帝位尊严何在?北宫文身为朝臣,却置边境百姓不顾,放任南蛮劫掠百姓,自己却忙着与五城城主勾结,大有倾吞天下之意。北宫一族世代忠良,如何能让北宫文将北宫一族的名声败坏?少主正在做的事,是北宫一族的先辈都做过的事,没有做错。”
“可是北宫文虽为权臣,却没有做出什么对皇族不利的事情。”北宫闾又说道,这的确是她动摇的原因,北宫文虽为权臣,但实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有谋朝篡位之心。相比之下,自己想要名扬天下的野心更让人不齿。
“怎么没有呢?”天枢展开手掌,一一细数道,“其一,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大权独揽;其二在其位,不谋其事,置边境百姓于不顾;其三,擅自勾结城主,手握各城阴兵符;其四,安插奸细,窥探皇宫。这每一条对北宫文来说,都是死罪!”
北宫闾何尝不知道呢,琉倾王说过,北宫文看起来无欲无求,实则内心卑微,他害怕天下人耻笑他身为北宫嫡系,却无法修炼,害怕他对于北宫一族没有利用价值,他越是渴望得到的,便也是他没有拥有的。
“今日朝堂之后,鬼方王朝将是另外一副模样。”北宫闾微微闭眼,深深的吸进一口气。
“铮铮铮”
远处悠悠传来筝鸣之声,也就是说,到了起床的时间了。
北宫闾被这一惊,虽然这声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是北宫府里都气氛却比不得瀛洲轻松。
北宫闾赶紧下床,由天玑天璇二人为她更衣。
“这‘夔甲’太重,不如少主就穿一件吧。”天璇拿起‘夔甲’,手中掂量了一番,颇是心疼的说道。
“不行!”众人还未反驳,天玑便抢先拿过‘夔甲’,给北宫闾穿上,一边还对天璇一阵数落,“两件‘夔甲’才能让少主体形与男子相似,而且帝京风云变幻,少主穿着多一分保障。”
天璇撇撇嘴,北宫闾见其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璇见了,也不客气的凑上脸,露出两排大白牙,夸张的对北宫闾笑,“嘿嘿嘿!”
北宫闾穿好衣裳,开阳推开门,院子里已经有下人在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