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房中铺床的丫鬟惊得怔在床边,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的安凝。
安凝一把扑倒在桌前,一张脸不见血色,整个人都剧烈的在颤抖着。
“姑娘!”丫鬟一声惊呼,赶紧扑上前去,将安凝扶起。
安凝恍然回过神来,目光由一片空洞茫然骤然变为狠辣凌厉的杀气,那丫鬟骤然间见安凝眼中,血痕如裂,连忙将她紧紧抱住。
“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咱们赶紧回去。”丫鬟急道。
安凝将头埋进丫鬟怀中,那骇人的杀气又转而化作无奈的啜泣声。
“回不去了!”安凝渐渐抓住丫鬟的衣角,压着声音,充满了恨意又极其压抑的说道。
丫鬟一边只顾说着话安慰安凝,一边又招呼着其他人来收拾行装,根本没有听到安凝的话。
安凝渐渐安静下来,被丫鬟扶着坐在桌前,木讷的看着丫鬟们忙来忙去,她仿佛一座冰雕,眼珠子动也不动,目光没有焦距。
那些丫鬟手脚极快,三下五除二的将一切东西都打包带走。
“姑娘,咱们回菡萏院。”丫鬟走近安凝身前,轻声说道。
安凝机械的点点头,扶着桌缓缓站起。一边的丫鬟看着心里焦急,忙扶住安凝,牵拉着她,从王府侧门离开。
此时已经是快要戌时,淮河华灯正是阑珊之时,安凝回到楚卿楼模,菡萏院,由丫鬟伺候着沐浴更衣,早早的便上了床歇息。
可她此刻不敢睡,反而像个疯子一样,疯狂的想要感知这房中,甚至是这院中的一切风吹草动,她心里慌张着,为不知何时到来的某个人而恐惧到瑟瑟发抖,全身冷汗。
这种恐惧也蔓延到了天玑身上,他原本还悠闲的翻着医书,莫名其妙的心底突然窜出丝丝缕缕的未知恐惧来。
“莫非是那安凝?”天玑放下手中医书,捂住心口,忍不住思衬道。
“哎,累死了!”门外响起脚步声和戏语声,天玑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将宫灯熄灭,一个跃身便安安稳稳的躺到了床上,不过多时,门前便窸窸窣窣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好在他们只是在房门前停了一下,便轻轻走开。
天玑做贼似的喘了一口气,而此时房中的黑暗潮水般将他包围,来自安凝心底的不安也尽数把天玑包裹其中。天玑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仿佛是自己在等待判定。
“嘶!”
房门忽然析开了一条小缝,天玑一吓,猛的腾身而起,警惕的察看房中,却不想这是发生在菡萏院中。
菡萏院中,安凝同样察觉到了异常,不同的是,安凝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摔下了床,一下子扑倒在门前。
清冷的光线射进那条门缝,安凝拜倒在那条光线里,头死死的扣在冰冷的地板上,因为巨大的恐惧,泪水滑进了她的口中,那苦涩之味让如临其境的天玑亦揪心担忧。
“咔!”
一道高大的人影推开了门,脚步停在门前,似乎并不打算踏进房中。
“蠢货!”一个男人的声音!
天玑一怔,他紧闭着双眼,想要辨认这男人的特征,无奈安凝只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
“既然皇帝不喜欢你这皮囊,那留着也没用,你自己剥下来吧,免得我动手。”男子轻如鸿毛的语气冰冷彻骨。
安凝心口一颤,忙的抬头,声泪俱下的一个劲儿哀求道,“今日琉倾王突然退席,安凝实在无法下手。”
男人极不耐烦的听着安凝颤声说着活命的借口,心里没有半分怜惜。
“好啊,若是明日琉倾王府能召你再去,那就暂留你性命。”男子轻笑一声,又风一般不知去向。
安凝啪的一声瘫软在地,冷汗浸出了衣衫。苍白的脸上,汗水浸湿头发,粘在脸上。
“哈,哈哈!”安凝忽而几声干笑。
这人呐,能多活一刻都是值得高兴的。
她重新站起来,疯魔了一般,赤脚在冰冷的地板上,翩翩起舞。
其舞姿实在算不上是惊艳,只是像极了断翅的蝴蝶,拼命的想要重新飞舞。
天玑缓缓坐了下来,一时还不能从方才的情形里回转过来。
“真是奇怪呢,放着皇帝不勾引,却要来勾引一个闲散性子的琉倾王,莫非着琉倾王对鬼方皇室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心中想着,明日一大早便要去楚卿楼把那个安凝接来,否则安凝背后的事情就断了。
“你在里面干嘛呢?”门外一声喝问。
天玑答应了一声,“做了个梦!”
“这么早,你就做了个梦了!”门外的人嘀嘀咕咕的一阵,也没多问什么,便又各自回房去了。
此时天玑脑海中,对那安凝更是多了从前不曾有的怜惜,这样绝色的女子,若非皇族,也就是做他人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