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吧,母神已在昏睡中,我在门口守着,有事随时叫我。”父神对苍婉说。带她上法峰前已经探查过,她身上确无异物和凶器,让她入室应无碍,谅她也不敢在法峰、在自己眼皮下伤母神。
苍婉行礼:“好,吸蛊须脱衣,若非我叫,请父神莫入内。”
父神点头:“好。”
守在门口的父神一直察听着室内动静,没见什么异动,半晌后却见苍婉嘴角沾血,疲惫不堪地出来:“父神,那两蛊竟是如此恶,知我吸它们,不但不往我身上移,还往母神心脉上钻,我修为不够吸索不出,须父神借灵珠予我一用。”
父神大惊:“灵珠?吸蛊竟需我灵珠相助?”
“父神,快啊,蛊在往母神心脉上钻,再迟便入心吸不出来了,您看看母神,我岂能骗您。”苍婉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急促说。
父神走向房中,果见母神被除去外衣,脸色苍白,嘴角也有血渗出,看母神那模样,父神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这两只蛊太狠毒了,一感外力便往内钻,要入心盘居,我换身便是因为蛊入心脉不可吸。父神,母神不可如我般换身吧?那蛊入心脉便只能任由发作了,您快剖灵珠给我吧!您思虑得起,母神等不起啊!”苍婉眼泪直流地说。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母神的模样已乱了父神的心,父神想起母神说天劫考验的便是自己爱和守护母神的决心,自己此心天地可鉴,哪怕是命都可以奉给夫人,灵珠只是剖出来一用又算什么呢?父神右手一扬,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对着心轮位置划开,鲜血染红了白衣,父神左手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大灵珠说:“给。”
苍婉快速伸手想接,手未及便被弹开摔倒在地。
父神愣了一下,收起匕首,抚平心口伤痕,从左手上摘下一枚闪闪发光的圆环推向灵珠,圆环扩大后套在灵珠上,父神将之推向苍婉说:“父神灵珠,非父神驾驭不了,生灵触碰不得,我以心戒圈之,你拿心戒之处,莫触及灵珠,能保你不伤。”
苍婉大喜,伸手一拿,果是能将灵珠拿到,赶紧说:“那请父神出去,我为母神吸蛊。”
父神退至门外等待,仙身上的伤口及天衣的划痕已处理好,没有灵珠两天内也不会有影响,如今只盼母神能安然。为母神剖灵珠又如何?夫人就是自己的命根,若夫人忘记自己才是父神不可接受的伤痛:“夫人,我爱你之心天地可鉴,我定能通过考验,你定要安然无恙,从此我们长相依,绝不分离!”
父神的心自是天地可鉴,但遗憾的是父神遇上的是极恶极毒的苍婉,父神的纯净憨厚和对母神的天地可鉴之心,成了苍婉成功开展阴谋的筹码。一个时辰已过,父神仍是等不到苍婉出来,突然听到室内有较大的响动,心想是否有异,赶紧推门冲进室内,只是母神仍躺在床上,右手垂在床边,但苍婉赫然已不见,窗大开着,父神赶紧为母神穿上外衣,盖上云被,正想出去追捕逃走的苍婉,却见窗边桌上留着一张仓促间留下的字条:“父神,母神体内之蛊已吸走,莫忧。不知是否昏睡诀失效,刚完成母神便想醒来,我唯恐母神知晓,先离去,后天午时,老地方见,我还灵珠予您。”信上压着的正是父神已还苍婉的觅蛊镜。
父神愣了一下,心想能仓促间仍留下书信,应确是事出有因,先看看夫人是否身上已无蛊方是要事。拿觅蛊镜一探,果然已探不到丝蛊踪迹,心安了大半,不论如何,母神算是安全了,父神灵珠除自己外宇宙间无任何人能驾驭,灵珠离体只要不超过两日整自己便不受影响,后天午时再等苍婉送回便好,不论如何,这顽劣之徒虽是之前犯了错,但如今懂得赎罪,待夫人身体好些,便为她说情吧。
思至此,父神把窗关上,毁了浴血的天衣便搂着母神入眠了。这半天的惊吓让他耗了不少心神,这一觉竟是睡得特别昏沉。
自母神一心分二,天道造了父神,父神便也是纯净无染的天道化身,因其自性纯净无染、赤诚憨厚,除办事外只喜陪伴母神身侧或研究仙术阵法,故对宇宙间的恶和毒所知不多。一颗纯净无染心自是不知恶究竟有多恶、毒究竟有多毒,就如母神是爱和慈悲的化身,纵是被恶和毒如何伤害也生不出怨恨一般,父神那颗纯净心也长不出复杂、阴险的思维,如此,自是不知自己被恶毒之物恶意愚弄欺骗。
父神断然不会做无情无义无德之事,所为皆是善正刚直,纵知苍婉是倍具毒性的顽劣之徒,但想来纵是毒性困身,确如她所言生命是自己和母神所赋,纵是顽石畜生,有点灵性都不可能伤害赋予自己生命之人。之前一时糊涂做了恶事,如今思及想悔改,将功赎罪实是很应该;她从前不练功不修法毫无修为,吸不出蛊须借自己灵珠也正常;之前说了此事不能让母神知道,看母神有动静赶紧逃跑虽难说得过去,但她毕竟留了信说后天还灵珠……
父神母神是天道心,毒物是毒物意,父神能被毒物所骗,是因纯净刚直;母神能容诸毒物,非无智慧觉知,而是母神是爱和慈悲的化身,心长不出怨、恨、毒,不论何时何地所行所念皆是爱和慈悲,以法与善渡化万物万灵。生灵落地善恶参夹,若遇慈悲、爱和纯净多数能被渡化,不能者,便是极恶、极毒之物。鲤鱼母女和苍婉等便是此般毒物。
一切发生中,善和恶皆呈现着本来面目,父神母神是,极恶亦是,这便是宇宙间,至善和极恶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