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缓步进屋长袖一挥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躺在床上小憩,真身则转身飞出百里府,转瞬来到射洪山。只轻轻一跺脚,山神一溜烟从地底屁颠的窜出来,毕恭毕敬的拜拜,“上神又来了呀!小老儿连夜翻书,尚未找到解决之法,您看要不然再等等……”生怕爻迁怒与他,原本矮小的身躯佝偻的更加弱不禁风。
“此事你慢慢找,我今日来你问你另外一事,你可听说九天教?”爻淡淡说道。山神一听为其他事长长舒了口气,漫不经心的答道,“九天教啊!就是十年前从黑龙口中逃脱的那个女子,自创了个什么九天教,专门对付百里氏的!”
“你说什么?还有人从黑龙口中逃脱过?”爻听到这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山神,“她是谁?”
“人族叫她白隰阴姬,可是十年前她被送进黑龙洞穴之前,好像是百里氏的一个族人,叫什么来着?嗯……我得想想……嗯,好像叫什么诗尘婥?”土地神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道,“上神莫怪啊,小老儿别的都好就是贪杯,这冷不丁多喝两盏就犯迷糊,呵呵……”山神憨憨的看着爻傻乎乎的笑着。
爻在心里默念,“诗尘婥?”细想山神知道的也就这些,便说道,“你辛苦了,回去继续帮我查看一下取定龙符之法,还有,九天教的位置你知道在哪带我去。”
山神连忙点头,引着爻往山脊龙尾处飞去。果然隔着云雾若隐若现的府邸出现在山林中,府邸外围设置许多暗哨,暗哨正对再设明哨;一明一暗重重关卡,守卫戒备之森严,爻暗自唏嘘难怪百里氏的探子难以攻破,也更加确定这白隰阴姬是个有谋略之人。山神不能涉及人族之事,带完路早早退回自己的土地庙,只留爻一个人站在山脚处。爻小心查看后纵身化为一只云雀扑通扑通飞进山门,越过层层哨卡,在山门深处最里的阁楼上看到一个黑纱遮面的女子,便索性栖息在阁楼外的小梅花树上打量着那女子。女子气质清冷,虽看不全脸长什么样,但只论外表打扮也是个气质非凡之人,女子眼眸透着哀伤,眉梢微蹙,眉心处一点火焰形状的印记格外显目。黑纱之下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不知在何事发愁。
“教主,探子来报,百里氏已经物色好今年献祭的女子!”一个黑衣轻装的女子走上阁楼朝她深深一拜;女子闻声收起眉梢的哀伤,接替的是一脸冷漠,负手而立望着远处,也不回头,只是问道,“是谁?”
黑衣女子应道,“据说叫钟离子衿,是百里颀英从荒野捡回来的,姿色不错。”
“是吗?这么快就找好了,你传令下去,务必把这个女子截回来,百里氏献祭的人我九天教都要!”白隰阴姬眼中露出杀气,恶狠狠的说道。
“遵命!”黑衣女子大步退出阁楼,朝山下去了……
爻见时辰差不多撤出射洪,回百里府的屋里时分身就站在桌子前绘画山水图。爻挥手遣散分身提起毛笔一笔一笔勾勒起来,百里颀英从屋外进来,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直到爻将一幅画完整画完,落笔填词时抬头正好看到百里颀英。
“姑娘画功不错!”百里颀英忍不住赞叹道,“姑娘笔锋,苍劲有力,不似柔弱女子,反倒像出自军旅!”爻淡淡一笑,从军带兵出征与南荒魔族抗衡多年,闲来无事以笔锋代剑打发不少时间,因此笔锋多少带些苍劲。
“你忙完了?”爻头也不抬,想起在射洪听到的那些话忍不住问道。
“嗯!有探子来报,城外聚集了许多九天教众,钟离姑娘,你这几日务必待在府中不可外出;百里府暂时是蜀域最安全的地方了……”百里颀英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吗?百里府最安全……”爻淡淡的问了句,已经提完词,举起湿哒哒的话放到面前吹了吹水汽;接着说道,“百里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何九天教只针对女子,而且都是少女?百里氏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你隐瞒了的,如果先生不坦诚,我又如何替先生解忧呢?”爻缓缓抬眼直直的看着百里颀英的眼睛,百里颀英心底一沉,顿时慌忙错开,吞吞吐吐的说道,“钟离姑娘想知道什么呢?”
“诗尘婥?”爻冷冷问道,“百里先生年纪轻轻便执掌整个蜀域百里盟,想来也非等闲之辈,我这么问,肯定是想先生知无不言,还请先生推心置腹!”
百里颀英强撑的镇定顿时垮了下去,凝眸伤感,缓缓说道,“尘婥曾是我身边最出色的女侍,她自小陪在我身边,与我朝夕相伴……可是,她成长的太快,对我的感情也不再纯粹;族中长老察觉她的变化,怕她红颜祸水会误我,便提议将她献祭龙神。”说到这里,百里颀英一度哽咽,不再说话。
“献祭龙神,你没有阻止吗?你不救她?”爻句句扎心,百里颀英摇摇头,答道,“我那时还小,十年前,我才十三岁,我没有能力与长老抗衡,也怯懦……最终,尘婥被送进射洪山,那年,她才十六岁!”
“十六岁……如花般的年纪,就这样草草收场,百里先生,若现在故事重演,你身边的朋友再度被长老们推上献祭的轮台,你会怎么样呢?”
百里颀英大惊,也终于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钟离姑娘怎么会知道百里氏十年献祭的轮台,又如何得知尘婥?姑娘才到府中几日,姑娘是如何得知?”
爻平静的放下手中的画,望了眼画中题词,说道,“因果轮回,九天教教主白隰阴姬,百里先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那么了解你,对百里氏了如指掌,对蜀域洞察一切。一个对蜀域空前仇视,对少女却格外宽容的人,真的是大奸大恶之人吗?或者,一个遭受过暴雨侵袭,却妄想为所有少女撑把伞的人,她就是百里氏献祭所谓龙神的少女,死里逃生,回来复仇呢?”爻一番质问,百里颀英顿时哑口无言愣在原地,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许久,小声应道,“怎么可能?献祭龙神从未有人活着回来,尘婥怎么可能还活着?”眼中全是怀疑,百里颀英身体有些发颤,一手扶在门上思绪杂乱……
“你细想想,诗尘婥陪你一起长大,是否随你修炼许多功法,你是百里氏独子,众星捧月的小少主,你身边最得力的女侍岂是寻常女子,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白隰阴姬就是诗尘婥,百里先生,她有幸还活着,你虽没有救她,却意外成就她逃出魔爪。如今十年之期已到,百里氏是否又物色新的少女献祭给你们所谓的龙神?若这一次,你还是选择袖手旁观吗?”爻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百里颀英内心慌乱,一边是心仪的女子,一边是自己的家族,实在难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