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元,前面就是山鬼谷了。”
白翰带着荷元来到山鬼谷的入口,此地果真如其名,诡谲多变,迷雾重重,夜晚若是不点火,伸手不见五指。
“这地方看来就是看来就是暗了点,没有神灵仙气⋯⋯一点都不可怕⋯⋯”
荷元生性怕黑,嘴上逞强,心里却恐慌极了。
“山鬼谷其诡无比,妳要记住每到太阳下山后,一定要点然这条路上全部的烛灯,山鬼天生眼盲,脾气暴戾,千万不要让山鬼迷路或是让他们看不见妳,否则他们会以为妳要袭击他们,他们会攻击妳。”
白翰将手上的火把递给荷元。
荷元接过火把,手抖个不停。
“五百年小事一桩,上次被罚做苦力也是数百年,没问题的!”
荷元试图安慰自己。
“那我走了,妳保重!”
白翰听见荷元自信满满的语气,他便转身离开。
“白翰大人!”
白翰听见荷元的呼唤声便转头好奇地看着荷元。
这时,荷元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
“这个替我拿给天子。”
“桂花糕?”
“嗯,这是天子喜欢的,原本答应天子要做好桂花糕带去宴会上⋯⋯这个就麻烦你替我交给天子。”
荷元原本假借肚子疼而不去盛宴,可是她想起自己曾夸下海口说要做好吃的糕点给十冥,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仙侍,于是匆忙到厨房做了糕点,身上脏兮兮的才在池边清理,却没想到四壁这时经过,才导致后面的一连串误会。
“好。”
白翰将桂花糕收进袖口后便离开了。
这偌大幽暗的深谷,只剩下荷元孤身一人。
天色渐暗,天界的各个宫殿点亮了烛灯,霎那间,天界五彩光晕围绕。
洛河殿内传来一阵谈笑声,仙侍们服侍在侧,舞姬成群,翻袖飞舞,乐曲升平。
“我们都多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从小与十冥一同长大的天竺,原本也生活在天界,可没想到天竺的父亲预谋篡夺天帝之位而背叛神祖与魔族勾结,因事情败露而未能成功,神祖念及天竺父亲镇守天界有功,将功抵罪,便将天竺一家贬至北海。
“我生来就不哭不笑。”
十冥与天竺认识时,他们都还小,并不知道天帝斗争之事。
“天竺,我先敬你一杯。”
马岳拿起酒壶往天竺的酒杯倒去,自己则是直接拿着酒壶与天竺的酒杯一干为敬。
“哇!马岳兄的酒量越来越好了!”
看着大口喝下一壶酒的马岳,天竺惊呼。
“可不是?我洛河殿的好酒都快被喝光了。”
十冥啜着酒杯中的酒,嘴里说着。
“此言差矣,是您答应我只要能把荷元弄进宫里,你就赏我酒。”
此时马岳已有醉意,一喝醉,马岳的嘴巴就管不住了。
天竺听见马岳的话,顿时好奇地问着十冥,
“荷元是谁?”
天竺知道十冥从不近女色,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女子的名字出现在洛河殿内。
“就是今天在大殿上穿着紫芯罗纹衣的那个仙侍⋯⋯”
马岳醉倒在桌上,嘴里大声的说着。
“原来是她。”
天竺说着话的同时,脸上还略带欣赏的笑意。
十冥见天竺笑得如此心动的模样便说,
“这三界如此之大,谁不知道你天竺爱美人胜过江山,哪个女仙没败在你的手上,如今你倒是连我的贴身侍女都感兴趣了?”
十冥知道天竺生性风流,天竺肯定打着荷元的主意。
“如果我说是,天子可否将她赠与我呢?”
天竺兴致高昂地问着十冥。
听见天竺中意荷元,十冥表面上没什么情绪,但他在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快。
还没等到十冥回答,白翰便从外头端来一盘桂花糕。
白翰将桂花糕放在十冥面前,一旁的天竺便说,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吃桂花糕。不过我记得今天厨房并没有出这道糕点,这谁替你准备的?”
天竺好奇地问着十冥,十冥也好奇地看着白翰。
“天子,这是荷元替您做的,我想今天她会脱队,应该是因为想让您在宴会上开心才替您准备桂花糕。”
白翰的表情有些感伤。
十冥看着盘子里的桂花糕,若有所思。
十冥将桂花糕收在袖口里并起身便要往外走。
“天子。”
此时,天竺叫住十冥,十冥回头望向天竺。
“我刚刚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
天竺刻意再次试探十冥。
这时,十冥示意乐司停下奏乐,舞姬们也纷纷停下舞步,排排站开。
十冥看着舞姬们后,又看向天竺并对着天竺说,
“这些舞姬各个是天界出名的美人,你若喜欢,这些舞姬你全带走便是。”
十冥接着说,
“荷元是我的贴身仙侍,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她。”
说完,十冥便往门外走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夜不见星宿,夜色显得幽暗无光,山鬼谷漆黑一片,氤氲缭绕,幸好地上的碎石不多,走起路来免强能摸着岩壁行走。
荷元就这样刻苦的将手里的蜡烛分别点燃路旁的烛灯,她谨慎的将每个烛灯点着,确定都点燃了,荷元便赶紧将手里的烛火吹熄,免得浪费灯油。
完事后,荷元挑中一盏特别明亮的烛灯,烛灯下正好有一方岩石,荷元坐在岩石上,靠着烛灯,寒意来袭的夜晚有了一丝暖意。
荷元凭着烛火的温暖,她的眼皮渐渐变得越来越沈,但她谨记白翰的话,要让烛火保持火光,直到山鬼通过山谷。
于是,荷元强忍着睡意,她紧盯着烛灯。
夜已深,荷元看着远处的入口仍不见山鬼的踪影,她趴卧在岩石上,睡意再次袭来,荷元再也敌不过睡魔而沉沉睡去。
山鬼拖着沉重的教练,步伐缓慢前进,他们的眼睛白浊,视力特差,他们要靠着脚炼声来判断其他山鬼的位置及行走方向。
走在最前头的山鬼,模模糊糊间看见烛灯的火光,他循着火光而去,其他的山鬼也跟着他往山谷方向前进。
“这里好亮啊!”
“是啊!”
“能看清楚东西,真开心。”
山鬼们缓步走到山谷里,他们看着明亮的烛火,兴奋地讨论著。
“咦?这姑娘是谁?”
其中一位山鬼看见荷元趴睡在岩石上,睡得正香甜。
“我瞧瞧。”
另一个矮胖的山鬼靠近荷元,想看清楚她的面孔,可是他的方向刚好背对烛火,无法清楚看见荷元的脸孔,于是他起身,拿起一旁的烛灯,照向荷元的脸。
原本熟睡的荷元被火光亮醒,荷元揉着眼,接着她看着三四个山鬼正看着自己。
荷元顿时吓了好一大跳,山鬼也因为荷元突如其来的叫声给惊吓到,惊慌失措的想逃,可是脚上的脚炼让他们困在山谷内。
一个不注意,山鬼手中的烛灯便打翻了,烛火掉在地上,而其他的烛火也跟着熄灭,一时间,狭窄的山谷内顿时暗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让山鬼们顿时起了防备心,黑暗使他们更加神经紧绷。
此时,荷元才意识到山谷里没有烛光,也就表示只要她发出一丁点声音便会触发山鬼的敏感神经,他们会为了自我保护而不惜错杀无辜。
白翰曾告诉荷元,山鬼因为视力极差而行动缓慢,于是荷元心想,或许自己跑快一些,能侥幸逃过一劫。
眼前一片漆黑,荷元凭藉着自己的感觉,选定了一个方向后,便奋不顾身的往前跑。
山鬼听见幽暗的山谷里竟然有脚步声有碎石碰撞声,山鬼们竖起耳朵,发挥他们灵敏的听力便往荷元跑走的方向追去。
荷元想使劲地跑着,但幽暗的山谷里寸步难行,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手脚都擦破皮,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可是山鬼凭藉着灵敏的听觉,很快地找到荷元的方向,此时荷元因为看不清眼晴的路,一个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扭伤了脚。
荷元跌坐在地,后方的山鬼追到靠近荷元的位置。
荷元扭伤严重,她努力的想站起来,但不管如何使劲就是疼的无法移动。
山鬼步步近逼,荷元眼看山鬼已经追到面前,山鬼们张开大嘴,准备吸取荷元的灵气和血肉。
荷元害怕地紧闭双眼,紧抿着嘴。
山鬼谷里无一丝火光,了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