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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回:剪不断

执笔焉是解书人 三三羚 3382 2024-07-07 08:53

  五回:剪不断

  姑娘起身,发丝披在肩头,略显凌乱,这几番追逐下来,气息渐渐加重,在空中泛起白雾,耳尖也已泛红,也不知是更冷些还是更热些。她垂眸看叶尉手中的绣球,半边脸白皙如纸,露在冷风中染上薄红,发丝搭在身前,随意垂落,别有一番柔美,细细柳叶眉微蹙,凝在一双眼上分外好看。

  这姑娘就是楚小姐。

  有人小声嘀咕,无一不是赞叹,都些许被她惊艳到了。楚老带人赶过来时,很欢喜叶尉这个女婿。

  ——

  郎才女貌的两人,正是结缘在这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这段良缘的见证人。正因为这段人人传颂的佳话,红绣球在皇都便有了别样的寓意,只是可惜故事的结局是不完美的……

  台上三两人,将叶七皇子与楚小姐从结识到相恋,及最后的生死别离唱的淋漓尽致,叶义初知道这事,此时再听已不觉得新鲜,单纯地欣赏着台上戏子的演唱。

  一旁轻轻地抽泣声转移了叶义初的注意,喻子鱼坐在对面,双手撑着脸,双眼眨巴地看着戏台,认真听着,眼中早已湿润,脸上还有反光的泪痕,嘟囔的小脸写满了憋屈。

  叶义初也不去看戏了,把头扭过来,单手撑着好好地看着喻子鱼,喻子鱼看的会神一时没有察觉,竟是将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模样让叶义初瞧尽了去。

  故事的结局,一对佳人双双殒命,一曲珠沉玉碎,戏唱完了,不见台下欢呼,静默的人们无不感到伤感。却正是这引得众人落泪的故事在皇都的戏台上百唱不厌。

  “原来,是这样一件红白喜事。”喻子鱼眼里还有泪在打转,叶义初买下的红花绣球被她拿在手上。

  喻子鱼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此时的情绪分外低沉,她看的这段故事并不只是别人的故事,不知为何,喻子鱼看着戏台上的‘叶千决’‘楚迟若’总会想到那个似乎无处不在的易子墨。

  叶义初不语,感觉喻子鱼有很多话想说。

  喻子鱼并没有说什么,用袖口擦拭了脸上地泪水,勉强压下闷闷的情绪,心不在焉的与叶义初离开了德望楼,此时的街边要比原先静上很多,过往的行人也瞅不见几个,一些摊贩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叶义初本想与喻子鱼说说话,但从戏听完了到现在,她一直在走神。

  “小喻,”叶义初唤她。

  喻子鱼神色一晃,才终于正眼看他。

  “怎么了?”叶义初问。

  喻子鱼停下来,花灯下她郁郁开口:“我,只是想到……”

  “老天爷收走了多少无辜人的命,”

  叶义初驻足。

  “叶义初,你知道吗,当时的易州牧,也还不到弱冠之年。”

  “……”叶义初知道,易子墨的事,喻子鱼早在之前就和他说过了,何况她不说,叶义初也知道……

  “他明明这么好,他同老爷爷一起下作务农,收留无家的幼童,惩治了这么多的油水贪官,不会因为州牧的身份高高在上,事事都为咸州百姓,”

  “可是,老天爷什么也不知道。”

  “他才刚刚让咸州过上祥和的日子,”

  “他原本可以活的很久,活的很好的,”

  说着,说着,喻子鱼没干多久的眼里又蛄蛹上水来:“可是我现在连给易州牧报仇,都……”

  叶义初想抬手抱住她,却抬不起来,他们明明就在寸步之间,叶义初却觉得怎么也靠不近她,分明抬手便可触碰,却分外遥远。他在你心里,这般完美无瑕吗?

  喻子鱼垂下头,声音略带颤抖又努力想平复:“我,”脑中回忆着八年前,耳边却一遍一遍响起木兹的声音:你还恨我吗?

  “下不了手。”喻子鱼闭眼,盈满眼眶的泪水簌簌落下,径直打湿在砖壤上,她承认,仇人是木兹,木兹站在她面前时,她下不了手……

  “那为何还要逼自己。”叶义初闷闷开口。

  “其实你也知道,那是战争,伤亡是必然的,他为了咸州不降,就注定会…”叶义初没有说最后那个字,喻子鱼哭声愈加忍不住,他第一次见到喻子鱼时,她就这般哭的伤情,那时他就对喻子鱼生了怜爱心。

  也是那时他便厌恶了战争:“你怪不了任何人。”

  喻子鱼抽泣着,晚风乘着晚秋席卷而来,他没有碰她。

  “你的一生才刚开始啊……”叶义初声音温和下来,他想告诉喻子鱼,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让它葬送给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你难道只是为了报仇活着吗。

  话到嘴边,他又不忍。

  “可是易州牧,真的不该死啊,”喻子鱼哭着蹲下,世上那些坏事做尽的人这么多,为什么老天爷不去惩罚他们?

  “……”叶义初垂眸,看着喻子鱼单薄的身子蜷缩在那,他双手不自主的捏紧。

  如果我早在你认识易子墨之前就认识你……叶义初不禁自嘲,这似乎不可能。

  也不知在街头站着多久,吹了多少晚风,喻子鱼情绪才缓和下来,才发现衣衫下的身体已经被吹得冰凉,而叶义初一直站在身旁。

  王府的人左等右等等不回来二人,便提着灯笼出来寻,结果在街头看见两人。

  辛三连忙赶过来。

  “殿下,晚间寒气重……”辛三拿着披肩要为叶义初披上。

  喻子鱼从地上起来,还没站直的身子,因为双腿麻经刺痛,陡然无力,叶义初眼疾手快,出手环住喻子鱼腰间往自己怀里带,大手握在喻子鱼腰上,隔着单薄的衣料他能感觉到女孩儿柔软的线条。

  一旁辛三拿着披肩的双手僵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刚搭上叶义初肩头,便被他一个接喻子鱼的动作躲开了。

  两人鼻尖都分别泛起独属于对方的味道,喻子鱼吹得冰凉的身子一下暖和起来。

  “还能走吗?”叶义初开口,垂眸对怀中喻子鱼道。

  喻子鱼抬眸,心跳的极快,被吹得通红的脸,衬着泛红的眼眶,楚楚可怜。她双腿像是被无数的小虫子啃咬,实在抬不开腿来。

  叶义初似会读心般,不等她回应,俯身环起喻子鱼双腿,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殿下,属下来就好了。”辛三拿着披肩见不好披,只得先收起,见叶义初抱起喻子鱼便走,连忙跟上说道。

  辛三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想帮忙而已。

  他们离开后带走了街道上唯一的光亮,一只茶色的狐狸左右穿过路边的障碍物,走过来,四脚交叉前行走着走着就变幻成了一个女子,高挑妖娆的身材现下无人欣赏,她魅惑的凤眼上两点红眉,白色的发丝随意披散,身着一缕茶色薄衫也不觉的冷,她扭捏着身子,适应着人形的样子,身上还散发着妃色的灵气,好不勾人。

  “小玄鸟这般逍遥,难怪金母着急了。”

  九尾天狐,尾勺,名不详,金母元君座下神兽。

  “丑婆娘你也来了。”尾勺早便注意脚边的阴间气息,她嫌弃的挪开,身边如鬼魂般飘飘然出现一个女子,看着年轻,她单独放在一处并不丑,但若与尾勺站在一起,身材显扁平,眉眼也没有那般魅气,略微平凡一些,她也是白发,但并不披散,而是由一根木头簪子朴素的盘起在脑后。

  梦女,世人又称孟婆,地下那边的神。

  “骚狐狸,老身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梦女挺直腰板,淡漠道。

  “哼,本仙是来办正事儿的~”尾勺叉腰哼唧道。

  梦女看都不看一眼道:“金母娘娘糊涂不是,派你个骚狐狸能干甚,正,事。”

  正事二字她说的格外重。

  “哟,本仙有分寸的很,倒是你们,几日前本仙还看见后土娘娘在此地徘徊呢,怎么地下如今这么闲吗?”尾勺腔调极高。

  后土,又称地母元君,是水神共工之子,掌管幽冥的神。

  “别娘娘的叫,老身说过多次,后土尊上是男神。”梦女情绪终于有了变化。

  尾勺翘起兰花指不当回事。

  “哼,老身把话放在这,你要是敢在人间乱来,就休想九条尾巴回去!”

  “本大仙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乱来。”

  二人说着面露凶色,转角处来了个打更的,原本瞧着是两个女子打算上去说话,结果二人转过脸来,一个老气横秋,一个满脸是毛,一下给他吓晕过去。

  梦女曲眉,尾勺眯眼,两人又变回了人模人样,哼哼两声分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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