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林妹妹
皇都
太叔宴说喻子鱼修灵消耗过多,身上好像还有旧伤,恐要静心休息十来日才能好转。木兹没想到她这一闭眼就真接连睡了好几日也没醒。她本是可以帮喻子鱼疗伤的,但她这几日吃穿用度都是叶千晟给的,早就被他下药了,体内的灵流是一点运不上来,不然当日在郊外,喻子鱼出手时她也不至于围观。
现下只能等喻子鱼自己醒过来。
她常驻庐州地带,对朝廷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不过这几日,木兹已经东听西闻地弄清楚了些。
这大朝最值一提的还是皇宫那档子事儿,皇帝膝下七子一女,这七个皇子中,有两个年纪轻轻就折了,现下最小的皇子正是八子叶千晟,却是活着的五个皇子中有自己封号的一个。
此外民间传的最多的便是那位已逝去的七皇子叶尉,坊间说书人谈及他,无一不是惋惜,都说他才貌双全是位能力不凡的修行者,是皇后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皇帝最喜爱的一个,他在万众瞩目下出生,成长。
是公认的皇位传承人。
“他如此了得,怎的死了?”木兹坐在一处茶馆,看着书说人唾沫飞舞。
台上说书人摇摇头,客官且听我细细道来,话接上回,七皇子与出名的才女定下了亲事,二人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郎君抚琴只予小姐听,千金起舞唯恭七郎赏。才子佳人令人好不羡慕啊!
良辰吉时到,只听他高喊一声,敲敲锣鼓,气氛忽然变得喜庆起来。
这七公子笑意盈盈地等着,等着小姐的花轿,却迟迟不见踪影,大喜之日错过良辰可不是好兆头。
果不其然,那日新郎官是左等右等,等不来,便派人去找啊找,到了新娘府上才知,这新娘子啊,(说书人一拍手)不见了!
下面一阵唏嘘,你一句我一句嗡嗡说起来,说书人一拍案前,继续说。
七公子于是又去找,最后找不到,因此伤情,郁郁不得志,这才英年早逝啊。
“你这胡七八糟地瞎说什么呢!”有听客大声直言。
“就是!说的什么,像话吗!”
“下来!”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不见了,到哪去了,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呀。”
说书人却苦着脸:“这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说法,我哪知道小姐去哪了。”
……
木兹见他们愈演愈烈,嘴里还时不时说句不好听的话,心想,倒也不至于吵成这样吧。
“本王也想知道。”叶千晟不知何时走进了这小茶馆,这儿的陈设不算破烂不堪,但属实配不上叶千晟这种身份踏进来,此时他站在门前,束发戴冠,戴蓝色的锦服极其正式,与门旁的渣斗好不搭噶。
这是进城几日来,木兹第一次见到叶千晟。
他只是站在门口,并没走进去,屋内正争吵得火热的百姓霎时安静下来,他们都认识这是谁,忙大大行上一礼。
……
叶义初刚刚离朝,坐在马车里,因为东征图八国一战,他立了功,如今被封为古香王的他,在皇都有自己的王府,这意味着八瑾王不是唯一的储君太子人选。他却并不欣喜,这场他躲了八年的权谋,注定是逃不掉。
“殿下,”马车外有响动,叶义初此时却恰恰出神,没有很快回应车外。
也正是这时,马车顶上哐当一声,原本就许久没有换新的马车,直接捅破了个天窗,一个重物砸下来,叶义初靠在车里,一眨眼的功夫被压了个正着。
轰隆一声后,杂质散尽,喻子鱼双手压在叶义初胸前,支撑着不至于失衡,一条腿跪在叶义初两腿间,就差那么一点点压到不该压的地方,但也是很近了,另一条腿生生擦过木板,似皮掉了一层。
喻子鱼初次看见叶以初穿朝服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别说,还真有点王宫贵胄该有的气质。
叶义初双手下意识的抱住喻子鱼腰身,意外的纤细,眼前喻子鱼的脸凑在咫尺间,近距离下,她眉眼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也意外的发现喻子鱼的左眉眉头处,有一颗红痣。
他是看呆了去,一时忘了撒手。
此时在叶义初身材的对比下,喻子鱼显得小一些,有了女子的姿态。
“殿……”辛三撩开马车的布帘,看见眼前这一幕,忙扯下遮住,莫叫旁人瞧见。
贴身随士,辛三。
“殿下,你没事吧。”辛三隔着门帘问,马车周围走上来几个瑾王府的人。
叶义初回神,这才放开喻子鱼,喻子鱼摔得生疼,她本想借着马车高度,轻功逃地快一点,没想到这马车这般禁不住,一踩便塌了,陡然的失重让她心头猛跳了许久,直到叶义初放开她,才缓下一些。
叶义初咳咳两声,正要说话,马车外却有人先开口:“惊扰六殿下了,此人是瑾王的客人,还望殿下莫怪,交给我等带回去。”
喻子鱼闻言蹙眉,看向叶义初拼命摇头。
叶义初撩开车帘看向说话的人:“那可难办,本王唯一出行的马车都弄坏了,你一句瑾王的客人就解决了?”
“这,我等定会赔偿殿下损失。”那人腹诽,你这马车年久失修,塌了是迟早的事。
辛三却道:“你这话是说我们六公子府没钱吗?”
叶义初无奈,你大可不必如此大声说出来。
左右过路的百姓驻足的不少,看见叶义初的马车都是有些意外,这马车四四方方是几年前的的旧样式,现在都是些有点小钱的富人用的,没想到里面竟然坐了个六皇子。
“没有,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叶义初放下门帘:“赔偿就不必了,这位客人本王自己处置。”
“六殿下,”那人还是踟蹰在马车前不走。
叶义初看向喻子鱼,喻子鱼回视,想想马车顶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皇弟若是要人,便自来王府。”叶义初最后说了一句,便叫辛三驾车。
他是六子,整整大了叶千晟九岁,现在也是皇帝封的古香王,叶千晟的人再大胆也没有无礼下去,只好默默退开,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马车姗姗离开。
而另一边,太叔宴根本没走多远,瑾王的人分分钟将他拿下,他与喻子鱼想逃出去却被发现,逃跑时跑散了……
马车内
叶义初笑着开口:“许久不见,怎的还认识瑾王了?”
气氛瞬间被缓和下来,喻子鱼连忙解释:“我连瑾王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哦?”
“我是跟着木兹来的皇都。”
叶义初闻言眸色微动。
“你,进潜明了?”叶义初早就注意她显眼的玄色衣衫。
喻子鱼和他说了这些日子的事,叶义初听着只是浅笑,随心的捡着重点听听,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那接下来,你要去哪?”叶义初撩起马车布帘窗子,再过一条街口,就到六公子府了,马车后面并没有异动,瑾王的人并没有尾随过来。
“当然是先找到木兹。”喻子鱼脱口而出,她从太叔宴口中得知木兹现在灵流被封,行动受阻,暂时离不开皇都,还有她之前昏迷时木兹莫名其妙在床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义初却忽然做担忧状:“可是,瑾王的人还跟在后面,你下车就又被抓了。”
喻子鱼闻言,竟是看都没看马车外面,便相信了他,眉眼弯曲一副无助的模样,只是正常的表情,却叫叶以初看得心悦不得:“啊~那该怎么办。”
“对呀,该如何是好呢。”叶以初也一筹莫展的样子看着喻子鱼。
喻子鱼抬眸对上那双眼,灵光一闪:“你是六皇子,在这里说话应该很灵吧。”
叶以初迟疑地点头。
“那,能把木兹从瑾王那带出来吗?”喻子鱼恳求。
“倒也不是很灵,相比瑾王,要弱点。”叶以初却转而道。
“那岂不是连你也没办法。”
“从他手上要人的确没办法,但瑾王从我手里要人,同样没办法。”叶以初看着她,意思是说,木兹他管不了,但你喻子鱼在皇都不会出事。
马车停下,辛三撑开门帘,叶以初率先下了马车,向车内的喻子鱼伸手。
“回府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