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崖下
太阳快要下山,帝允还未醒来。御尘只她拖着他来到了离海滩远些的礁石后面,避着迎面袭来的海风。她看着一路留下的印记,又习惯地走了回去,她将留在沙滩上的印记抹去。
“我这是干嘛呢!了生崖下,必死无疑!也不会有人再来寻我们了!”
御尘叹了口气,走到帝允身边坐了下来。她挨着他,靠在礁石旁,浅浅地睡了去。
海浪拍打石礁的声音太过刺耳,御尘难以入眠,她哈了口气,却见一道仙光从天而降,她忙缩在礁石后,远远望着。
从天而降的竟是药王子桑纳!子桑纳站在海边拿着海螺像是在召唤什么?这时,海面升起了一道水柱,一个看不出原形的海中人出现了。那是个中年男人,看样子与子桑纳像是知交?“
子桑药王,深夜来找我泊海是有何事?”
“熬展长老许久不见!找你当然是有好事!”子桑纳堆着笑,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好事?何事?”那个叫熬展的疑惑地问道。
御尘也很好奇,那所谓的那事是什么。正当兴头之时,这帝允好巧不巧地醒了,御尘用手堵了他的嘴。
帝允也是可怜,才清醒,还没说上一句话,好好吸上一口新鲜空气,却被莫名其妙地捂了嘴,他拍拍御尘,这奇奇怪怪的死丫头竟然不理他。
“帝允王子一死,天帝便无了子嗣,便下令众神献女,以选一合适的天妃!我知你一有女儿,外貌出众,年纪也不小了!这对你海域可是大好机会!”子桑纳大笑了几声,“我与你是老友,才来支会你一声!”
“药王有心了!”
父王要选天妃!帝允安静了,御尘拿开了手。待子桑纳离开,那熬展回了海里,许久,帝允才开口说话。
“他真狠心!我还一直尊他为父!可他从未把我当作是他的儿子!”
“帝允!”御尘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帝允伤及,竟落下了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他真得彻底伤透了心。“别再叫我帝允了!”
御尘垂下睫羽,她细细思量着,一手不停转动着她的金色枝桠。她咬了咬唇,再次看向帝允,那双淡蓝的星眸因为黑夜,蓝如深海。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秘密吗?在了生崖边,我说过,如果活着便告诉你!”
帝允看着御尘,看着她蓝得深邃的眼睛。他心中已经猜到了些,却又不敢想象…“你当真要告诉我?”
“为何犹豫?当初你不是咄咄逼人,势必要察明我的身份!”御尘冷冷一笑,举起手,给帝允看她手上的金色枝桠,“那个黑脸小子便是我伪装的!你并没猜错!”
帝允躺在沙滩上涩涩地笑着,他也猜了她的身份。“你是御尘!御尧的妹妹!真正的帝嗣!”
“是啊!御尧…御尧的妹妹…”提及御尧,御尘不免有些失落和伤感。她将帝允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沙屑粒子。
“我们居然来到了泊海!这儿是海神族的界域!”帝允道。
他望着月夜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无力地支撑着身体慢慢走向海边。失去了力量,他就是一个凡人!不老不死,难道便这么在泊海渡过茫茫无际的生命了?
“冷冽!你想回去吗?”帝允问着。
“你想回去吗?”
御尘反问着,她就站在他身后,也许她不能感同身受着他的悲伤与失望,也许他隐约的不甘之心正是御尘期望得到的。
“你可以趁此机会摆脱你的身份,摆脱困束你的所有枷锁,好好地当一个平凡的人,隐姓埋名的生活着。”
“那你呢?你本可以蓬莱仙山无忧无虑地生活,然而你没有。”帝允转过身来,对着御尘,他紧紧盯着那双淡蓝的眸子。
御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努力扯着微笑。无忧无虑?没有了哥哥,便是忧虑…
良久,帝允突然将手伸向御尘,“眼下,只有我和你了!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我们是不是该互相信任?至少,在一件事上你我是达成共识的!!”
“椰椤!”御尘浅浅一笑,她看着那双伸向自己的手,手掌在衣服上摩擦着。她不停眨动着眼睛,也不是不信他…他与唐煌确实不是一类人…“你要知道,从某种关系上来说,你我是敌人!”
帝允尴尬地笑了笑,也难怪,毕竟我是天帝的儿子!“也许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信我,我会以生命起誓!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背叛!”见御尘没有任何反应,帝允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失落的。
也罢!他只好收回手。在他手放下的那一瞬间,御尘竟抓住了他!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她考虑了很多,然后最终选择相信我…帝允微笑着,笑得很温和。
他大概是个温暖的人,他的笑容融化着御尘的戒备。他的话,他的诚恳打动了御尘,御尘抓着他的手,不留痕迹地将那一点掳走的力量还了回去。他需要的!尽管微薄。
哥哥的事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冠以唐姓的可怜人罢了…御尘这样想着。
“你我现在虽说安全,却法力全无。我们得想想办法,该怎么来恢复法力!”
“我想,大概没有什么捷径,只能重新修练了。”帝允有些丧气。
对你来说确实得重新修练了!可对我却不一样。御尘看了看手上的金色枝桠,她看着褪色的一枝,心里酸酸涩涩的。
我的力量本着被它封印着,我失去的,不过是我封印后得到的神力!不过,抛弃了那些神力也算是件好事吧!封印似乎在慢慢地自行解开了!将那丁点力量还去之后,御尘突然疲惫起来。
“冷冽!冷冽!御尘…”帝允扶住突然倒下的御尘,六神无主地看着那汪洋大海,看着寂静的周围,他抱起御尘,漫无目的地走在海域。“这临海的,也应该有什么小镇小村的吧?”
他努力回想着…记得天宫书册有记载,泊海之滨有一村落,叫作泊海渔村!那儿,是海神守护的渔村,在那村庄中有一处海皇庙,由历代的巫师守护着。
帝允将御尘背在身后,这样走得轻松些。他咬着牙,拖着倦怠的身体,一步一个脚印陷在沙土之中。
“沿海!如果没错,村落应该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