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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看!有美女!

净胡说 墨醇 3385 2024-07-07 08:53

  大息忽然来犯,皇帝自是一惊,当下立召大司马朱公速来商议。

  大司马朱瞻诏乃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名望颇高,如今年纪六十又一,特赦无事不必早起上朝。虽如此说,然行动稳健、气如洪钟,一身戎装,威武不减当年,气势虽逼人却行为恭敬,到了朝上对皇帝行礼跪安丝毫不敢懈怠。

  皇帝见了,赶忙起身,道:“朱公请起,来人赐座!”

  朱瞻诏是皇帝教习骑射、军法的师傅,更有过幼时救命之恩,受此殊恩实不为过。

  “朱公,西北多以游牧为生,以往便有来犯也多是秋后,如今时值盛夏,朕以为事出反常必有缘故,不知朱公如何看待?”

  “陛下,老臣与大息国交手多次,以老臣的了解——去年北方游牧部落犯境,来势之猛,其中想必也有大息国的参与,最后一无所得反损兵折将,想必是心有不满,所以前来挑衅。军报老臣已看过,陛下不必担心,大息此次来犯并不厉害,现今之计只需按兵不动、拒不应战,等到入秋之后,敌军必然乏累,届时再截断退路,一举围歼即可。”

  “好!朱公身在京城,却通晓千里之外敌情,若非洞悉大息国行事之风,怎能有如此论断?”

  于是百官再按此商定细节,下了旨意当即快马送去,仍叫赵康为帅,命他高挂免战牌,静待时机。

  烽烟未长燃,江南仍旖旎。

  再说守尘那日回来,便吩咐人去寻好的料子,趁着这功夫又连日翻阅典籍、曲谱,撰了一套《习册》,等那上好的牛骨紫檀木琵琶做好了,一同封了叫孔落文送了过去。

  他才大好,又心焦焦地忙了一番,等这事了了,恍然清闲下来,便又有了些倦色,赵彻更不敢叫他操劳了,加之军中近日生乱,便让他歇着,守尘因此也只好每日在房中看书作画,以打发时光了。

  这日他晨起,见丫鬟整理书筐,拿出来一副水墨棋子,便抓了一把握在手里。

  那白子为软玉,夏日触手如戏水一般,黑子则由乌金石所做,质硬冰凉正如水中卵石。当时兴起,摆了那日与炽莲的残局,意欲花上一天时间,或能反败为胜。

  到了晌午时分,守尘仍坐在那里捏着黑子愁眉不展,连饭也懒怠吃了,正思虑不定时,婢女忽进来道:“公子,有您的信!”

  守尘丢了棋子,为这不通文墨的婢女断了自己的思路有些烦恼,却瞥见那信上了娟秀地写了一个“木”字,忙跳起来拽过信,摆手道:“你下去吧!”

  展开信,不过寥寥数语,正是木莲生向他道谢:

  “承蒙厚礼多日,今方致谢,实为不妥,只因父亲看管,不敢动作,万勿见怪。敝自习多日,不知可否,近日父亲事忙才得机会,请公子明日一鉴,敝候赐教。”

  守尘看后,又忙叫回那婢女,问道:“这信谁送来的?”

  婢女答道:“没人送来,是只鸽子。”

  “鸽子呢?”

  “飞走了!”

  “你去吧!”守尘听了,脸上的喜悦之情又颓了下来,这信中之约模糊难懂,又叫人如何赴约呢?

  守尘心中苦恼,自然没了下棋的兴致,只好郁郁地再等消息。过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懊悔地一拍脑门,道:

  “我真是饿糊涂了!这信中无名无姓、既无时间又无地点,必定是她父亲管教如此严苛怕生事端,怎会以为她是大意忘了呢!或许……或许也是有意试试我是否蠢钝之人……”

  这样想来,于是便放下书信,细细想莲生会约在何处。

  守尘想着,既然是二人密约,必然是两人常见的地方!她一个女子,出诊倒也罢了,来府中赴约怕是不成体统,定不是她的作风;送她回家的路上也怕遇见木通,难免再有意外之事,也不是妥当之地……

  那么——自然是那山水溪边,两人初见之地了!风光美景也正是听琴的好去处,又是偶遇无人知道,确实最适宜不过!

  守戎思来想去觉得不错,于是定下心来,立叫传膳,晚间又早早歇下,预备第二日能精神赴约。

  第二日天朦胧亮,守尘便起来,到溪边时露水都尚未消干,夏日晨风倒也有些舒爽宜人。

  不多时,木莲生果然来了,依旧一身绿裙青衫,跟着那个叫阿钟的女孩子抱着琵琶。

  阿钟、阿苾偶尔会随木莲生来问诊,守尘也认识,便不拘着,笑着迎上前去:“莲生,你来了?”

  “嗯!”她盈盈笑着见礼,接过了琵琶,对阿钟道,“你回去吧,叫上阿苾一起采药去,别叫我阿爹知道了。”

  “是!小姐!”阿钟俏皮一笑,跑开了。

  木莲生这才转回身,问道:“你怎么知道在这里?又怎么这么早?”

  守尘闻言,便知她为自己懂她而欢喜,当下也有相知之喜,便道:“若不是这里,我想不出别的地方。我想你还是那个时间出门,算着路程也知道大抵是这时候到,并没有很早过来。”

  果然,木莲生为他猜着了自己心意又喜又羞,抱着琵琶与守尘两个信步向前,只低头不语。

  及走至溪边,莲生不时间提一提裙角、点一点足,避开那湿漉漉的草野。行动间,或那青丝散落一二,或那流苏坠子铃琅摇曳,可人情态难以言表!

  守尘偶尔看她一眼,她便羞着脸莞尔一笑,一双凤眼灵动闪烁。

  两人闲话清谈,虽以礼相待,却丝毫不见尴尬陌生之意,相宜得很。等坐下来,听过琵琶后,守尘叹道:

  “你好聪慧的一个人,不用人教,竟能学成这样?”

  莲生笑道:“并不是没人教的,家中有个姑母是汉人,再说你的《习册》也编的简明易懂。”

  “原来这样,只是单弹这些轻柔小调终究不算绝妙,那日我听你歌声极清,若能曲音相合,恐怕更好些。”

  “我平日唱的调子恐怕不相配,真要弹唱,那还需你们汉人的曲子词,只是我不大知道什么词赋,恐怕——又要有劳你。”

  说着又是悄悄看了一眼守尘,那风情流转,直将人骨肉酥掉一层!

  “哪里?你有这番才情何必妄自菲薄,只不是汉人,不然怎会不通?”两人相视一眼,双双露笑。

  直到日落黄昏,守尘才又送她回去,路上虽不语,但依依惜别之意昭然若揭。

  又送到上回分手之处,守尘才驻足道:“莲生,虽是不舍,然怕你为难,我就不再送了。”

  “好,多谢……”

  守尘看她抱着琵琶低头不语,只好转身,不料她却又叫住了他:

  “守尘,你送的礼物这样贵重,又这样有心,我实在感激!我见你常手执纸扇,便做了这个给你,投桃报李、聊表寸心。”

  守尘接过一看,原是个扇坠子,以金刚结起头,分两股各串了一颗大珠,又是一对梅花结缀着白玉麒麟,再配上双穗,做的当真精巧。

  这样的手艺在京城也上得台面,不想她一个外族女子竟怎知道编织,守尘方想起她衣着服饰、言语举止全不像是南蛮人,心中有些奇怪又不好多问,因此只是谢过收下了。

  木莲生送了这扇坠子,脸上绯红更甚,然她踌躇片刻又道:

  “若你不介意,明日我叫鸽子去你府上住,日后来往……或许方便些,你的病若是反复了,我也能知道。”

  守尘听闻,怎不知她是何心意,自然喜出望外道:

  “好!我正愁与你见面不便,总有许多交心的话不能说尽,如此甚好!你有心,我又怎会介意?”

  木莲生勾唇浅笑,怯怯一应而去,走开两步,意识到守尘未目送,又驻足微微侧身回头。

  这一眼——千重娇媚、万种风情!真可谓是:一举一动皆成画、一颦一笑皆留情呐!

  之后守尘回来,吃过饭便叫婢女添灯研磨,欲要提笔做谱。

  这曲调倒是与木莲生的倩影一般早早就萦绕在脑海的,不难寻到头绪,却不知该填什么词来配,写了几次总觉得表意不详,于是叹道:

  “若是莲儿在倒好了,炽焰也懂这些,可惜我向来不在这上面下功夫,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日该像他二人一般涉猎广些的。”

  无奈之下,只好将《采蘋》一章合入,改动了原谱,强凑了一首。等到鸽子来了,守尘立即将曲子送出去。

  两人便如此借着信鸽频频往来,交情也就越发深了,没过多久,几乎是无话不谈!只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二人暗中往来虽小心谨慎,到底却还是叫木通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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