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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福祸总相依

净胡说 墨醇 3418 2024-07-07 08:53

  等守戎入韦阳城之日,伯予早已将一应账簿事务整理成册,侯在书房预备回话,守戎一进门,他便颔首立侍在侧,叔容叫了声“大哥”退下了。

  守戎坐定,问道:“有何要紧的事吗?”

  伯予本名余千让,是叔容荐来在守戎手下做事的,余家本是三兄弟,只是二哥千省因病早亡,剩下两个一大一小却怎么看都不像亲兄弟!

  叔容年纪尚幼,脸样儿也嫩,总叫人以为是个僮仆;伯予却很见厚重,铜铃眼、阔方脸、大鼻子、厚嘴唇,尤其是脖子、手脚都生得粗壮,看着倒像个使力气的莽夫,实则与他的名字一般,是个知书识礼、性格淡泊的人!

  他站在那里,虽半低着头倒也不显得姿态太低,答道:“一切并没什么问题,属下过来是怕殿下有事要问,请殿下过过账目。”

  守戎有些疲累,信手翻了翻,说:“你有心了,本王交代给你,自然是觉得你妥当的,以后不必样样过问。”

  “还是需要按规矩办事的,”伯予收起账目又问道,“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之前不是派人来说京中有差,可能耽搁一些时日吗?”

  守戎坐正了身子,沉着脸道:“倒不是顶要紧的事,总之行刺的案子该如何也有数了,本王在与不在都一样,回来反倒避嫌。”

  “那殿下与朱公商议的如何?可有进展?”

  “朱瞻诏有个条件——要本王娶他的孙女!”

  守戎半讽半叹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道:“他不过是要一份名正言顺的封爵,允给他就是了,提什么条件!”

  “朱公突然示好,殿下,这可信吗?”

  “本王与他利益相投,倒不必担心他有诈。朱瞻诏虽然可一时身居高位,但他那出身总是不光明,自然只能与本王为伍,哈哈……说来也是讽刺!”

  守戎摇了摇头道,

  “况且他明白若是太子继位,皆是军权就全归了赵家。如今他在尚有门人子弟能用,但一非望族世家,二无大权在手,倘若一日死去,这些人散尽就什么都没了,为了自己死后声名和子孙福荫,他这样打算倒也合理!呵呵,这个朱瞻诏真是个老狐狸,说是隐退,但算盘就没停过!”

  原来,朱瞻诏的身世也另有文章。他生母是先帝的姐姐朱元长公主,但生父却是一贱奴,乃是长公主闺中私生,因此奉母亲封号为姓。

  朱瞻诏虽争得了帝师之称、做了大司马,却依旧不得皇室所认,私生子的身份也就一直是他的暗伤。一是要强、二是要脸,朱瞻诏放不下这一份虚荣,便指望于姻亲,好在将来做个外戚封侯。又可惜他膝下只有一个庶女——便是元宵节死的朱夫人,才貌毫无出彩之处,好难得一翻设计送进了宫,不能生育还罢了,稀了糊涂还没了。眼看自己此生无望,他求爵心切,一看时局闹出的事,便冒险攀附守戎来。

  再说他那个长子嫡孙女,也就是说要守戎娶的这个姑娘,倒也生的白净秀气,守戎见过,觉得不失为一个贤妻。只是前有炽莲之情、后有倩缘之事,守戎哪里有那个心思,所以仍是不愿意,又晓得朱瞻诏求来了就是无路可退,守戎也不怕拒绝了会得罪朱瞻诏,双方打开天窗说亮话,商定之后倒是真真让守戎如虎添翼。

  守戎站起来踱了两步,又道:“如今要紧的是韦阳的繁盛,这里虽然贫瘠,总不至于没有办法,你我恐怕能力欠点,等将寿康侯接来,叫他打点便好了。你先去吧,本王也乏了!”

  “哦,是——”伯予一拱手,却忽又想起来什么事,忙问道,“殿下?那百源机呢?”

  “给他溜了出去,”守戎支手撑头,答得满不在乎,“趁着秋猎人多就跑去向皇后告了本王一状。”

  “啊?这……”

  “放心,没事!”守戎揉了揉脸道,“便如本王所料,他自己做了蠢事不占理,又没能帮皇后揪出什么来,皇后怎会肯为了他丢了脸面?昔日百右相为她触怒父皇,今日她却不肯为百源机报仇,若非如此,赵康还不一定会寒心呢!”

  “那殿下带他回京是这个打算?”伯予一愣,又道,“侯爷私下资助殿下的事,不会是他说的吧?”

  “或许吧……”守戎沉吟道,“若是他说的,那就别留了!只是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该让他一生受辱的!”

  守戎眼中光芒一紧,伯予微颤,没敢接话。这边思定,这边告辞,伯予退下自去找叔容说话不提。

  且说,云南那里,莲生在房内又郁郁了有两日,终于神智清明起来,仍是相信守尘定然不会相弃。

  木通也忽然善解人意起来,耐着性子劝道:“爹知道你不了此事不能安心,既然这样,你不如去找他问个清楚。若是误会,你嫁了不必回来;若是负心,你也不必为这样人伤心,回来还有爹替你做主。”

  莲生听罢,有些惊讶又觉得有理,心中犹豫不决。

  木通接着又道:“他们汉人多事,你却只管由心去,左右赵康还是知道你的,想必会放你入关。无论丢了脸面或是送了性命,咱们轧图女儿做人,总要明明白白的才是!”

  莲生珠盈双目,一头磕在了床沿道:“阿爹这样说,实在令女儿惭愧!女儿不孝,确实想去向他问个明白,若他真的负心,女儿回来全凭阿爹处置!”

  说着话定下主意,两三日后打理好了行囊,木莲生便预备上京。

  可赵庸虽知道他二人之事,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但赵彻死后,木通行事张扬,不仅扇动起南部各族挑衅,还几次欲与北境合谋要夹击竜国,难有安生时候,所以皇帝下令设定安关,与南蛮断了来往以绝后患。

  这可是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赵庸碍于严令不好放行,便道:“木姑娘还是莫要为难本将,若有什么话要传,不如由本将代劳?”

  莲生摇了摇头,不疾不徐道:“是殿下犯了旧疾,所以请小女前去诊治,与公事并不相干,您也知道小女行医素无分你我,再说这治病也不好假手于人不是?”

  赵庸一惊:“木姑娘知道他的身份?”

  莲生笑道:“小女与太子私交甚好,自然知道。”

  赵庸又是一惊,从前只知这女子与守尘有知己之交、有救命之恩,如今想来男才女貌——两人关系不简单呐!

  又想着既然当年父亲都对她客气礼待,自己自然不好得罪,或许她日后成了太子宠妃,有这一层成全的情分,多少还能有些好处。便说:

  “既然这样,本将不多为难……请恕本将冒昧,姑娘可有太子书信为证?这是最起码的,还请姑娘可以体谅。”

  莲生讪讪道:“是小女冒失了!将军守关也是要交差的,有个证物以免日后说不清嘛!小女一心牵挂殿下病情,倒忘了这一层,只是小女与殿下的私信往来,实在不便留与将军,想必殿下也明白这道理,应当会有文书给将军的,那小女再催一催殿下,等得了再来。”

  既然猜到他二人的关系,赵庸自然也明白木莲生的羞怯,于是点头道:“那还请姑娘告知殿下,若有印章文书更好。”

  莲生芊芊然一拜,算是谢过,带着阿苾又回木府。

  从前往来书信不少,两人又这样熟识,以莲生的聪明要仿其字迹也不难,太子印自然没有,但所赠扇面书画上倒有不少私印,照样刻来也是容易。

  莲生回到屋中正临摹守尘字迹,木通又过来了,道:“你忽然走了也不告诉爹一声,叫爹好找!”

  “阿爹?”莲生一惊,对木通的时有时无的关心她依旧有些不适应,忙搁了笔站起来,“阿爹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只是想来想去,爹还是不放心你孤身一人,阿苾虽能照顾,但路上多少有些危险,不如带两名随从去吧?”木通笑着道。

  “谢爹爹!”莲生说着,又重写了一遍,十日后又去拜见赵庸。

  赵庸一看,却不是文书而是个绢条,上书:“甥儿守尘,旧疾复发,特请木姑娘来京诊治,因路上辛苦需带一二仆婢,烦请舅父开关。”下头盖着一个小印。

  虽也知道这是守尘常用的私印,赵庸仍是不禁皱了皱眉,莲生忙笑道:“这是私事,殿下说只能如此,将军见谅。”

  “也是,那姑娘便请吧。”赵庸见一行人只不过女眷童子,料想无甚要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木莲生主仆四人就这样入了关,当夜歇在驿站并无状况,不想第二日竟跑了一个僮仆,莲生也不计较,只托了人去打听,一面又继续上路。

  可怜剩余这些人都未出过远门,更不识京城路,只能摸摸索索,至于安危如何,却还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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