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不是正人君子,那绝不是在谦虚!)
“师父,恐怕幼稚的,是你才对!”
文帅的话丝毫没有使他动摇,守戎忽然蔑笑道:“这几年你只顾着造反,军心你又知道多少?北线虽你兵马最多,但今日我虎符在手,岂会再任你摆布?”
说话间已见远处数万大军集结,浩浩而来!
文帅如梦初醒,暗叫不好,忙令亲信突围逃回城中。
而敌军已是腹背受敌,几乎被一举剿灭,守戎乘势追击,又连夺城池两座、失地三百里!
战事毕,夜幕降临,大军回到城中,杀鸡宰牛相庆。
而文帅虽武艺高强,奈何身边出了叛徒,当时逃不过一里地就被擒回,守戎回来时,正见到他被捆在一边,他冷冷撇过一眼,将守澈抱下马道:
“澈儿,你先休息,我去整顿军马。”
守澈犹豫地看了看文帅,知道哥哥必定是起了杀意不想让自己看见,毕竟那是师父不是敌寇……
于是应道:“我知道了哥哥,你累了这几日,也早些回来。”
守戎坐在马上来回踱了两趟,低眸浅笑,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瞄过两眼,文帅便耐不住了,道:“你想要怎样?究竟给个说法!”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文帅,念在师徒之情,我本能保你平安,甚至让你功成回京。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钻了牛角尖伤我妹妹。”
“老夫到今日地步,也没想过能讨你的好!从一开始,你早已打定主意利用老夫,是老夫太过天真,信了你的鬼话!只是我嫡亲的侄儿为何会背叛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文帅,你带兵打仗的本事确实了得,怎么就是单单不会筹谋人心呢?”
他冷笑道:“当年被赵家构陷也是,这次的谋反亦是!顾得了一顾不了二,你的打算错漏百出,稍明白些的人都知道谁更可靠,更何况即便事成,你这把年纪的人又能活多久?你死后我难道还会不要报复的吗?你的侄儿若有你半分真能耐,也不用靠谄媚我来求活路!”
“你!”
曾经赵家也是这么骂他有勇无谋,所以他发了狠要干桩大事来,可今日事败,再遭守戎言语羞辱,文胜涛却气结难驳。
疲倦忽然袭来,守戎扶额仰叹,不欲再同他聊下去,便道:“来人!将文胜涛军法处置,与敌将头颅共悬于城外百日,以示我军威慑!”
守戎说自己不是正人君子,那绝不是在谦虚,其实欺师灭祖,对他来说并不算很难!
“不行!老夫好歹是一军统帅,就算谋反也该送京审办,岂容你擅自做主,让老夫受此屈辱!”此时的文胜涛简直是在咆哮。
“两军交战,瞬息万变,有权宜之计、有难测之变。你死抵不降,我刀剑无眼,又有何罪?本皇子代父御驾,为正军心杀伐一二,又有何不可?你的罪证昭昭,何必冒险让你回京胡言乱语?何况——澈儿受的罪难道就这么算了?”
看着那逼近的瞳,这一刻才真正叫文帅悔不当初!
守戎看着文帅的尸身被抬了下去,转身又问道:“军师与副帅何在?”
那两人早已吓得面色铁青,颤抖着跪在马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守戎俯下身来,低声道:“谁参与了、谁知情了,我一清二楚——”
两人闻言,忙磕头求饶,守戎却又幽幽地直起身来,“尔等放心,前因后果我既一清二楚,便不欲多加追究。今日犒赏将士,就罚你们饿着!”
实在没心情玩笑,守戎无奈叹了口气道:“将来往信件整理出来,提到名字的上奏,其余的编交给我。另外,我军死伤多少?杀敌多少?逃兵多少?战利多少?军功赏罚——列个折子。”
“是!多谢二皇子,多谢二皇子!”
“开军库!拿酒来!”
守戎大笑道,军中顿时沸腾,笑声呼声不断。
守戎跳下马来,启开一坛,仰头狂饮一口:“今夜众将士只管尽兴,本皇子为你们看哨!”
“殿下体恤,吾等敬佩感激,为二皇子殿下贺!”
守戎又饮了一口,将酒坛交给身边小将,抄起银戟阔步上了城楼。余者欢呼三声,个个解甲开坛,甩开腮帮子喝酒吃肉,那叫一个痛快!
当夜灯火通明,谈笑声响彻平野,北疆军中真不知有多久未有过这样的气象了!
想当年,谁不是满怀报国效命的壮志前来?谁不是意气风发一腔热血?只是两派相争忽视了这份壮志、边塞苦寒凉透了那腔热血……
曾经临敌退让的窝囊憋屈,在今日守戎的带领下,瞬间激发出了拼杀一日还不能殆尽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