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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八:忠义二字,字字灼心

净胡说 墨醇 2619 2024-07-07 08:53

  炽焰回到帐中,酒早已醒了,只是沙克有意闹大,大骂喊叫之声让他坐立难安,忠义二字又字字灼心!

  最后,炽焰想着无论长姐还是守澈,皆是最恨轻视女子之人,自己又怎能置之不理?

  于是等到寅初枕香时分,悄悄潜去救人,见舜华满身血痕,面色憔悴不复从前光采,炽焰忙伸手探鼻息。

  舜华心有余悸不敢熟睡,这时也惊醒了,见了他勉强笑道:“我没事,还死不了,你又来救我了?”

  “你父汗可真够狠心的!”炽焰一面解绳子,一面愤慨道。

  “父汗也是没办法,沙克逼他逼得紧,不舍了我,全家都要没命!在大息女人与牛羊无异,有什么可奇怪的!”一动作牵扯到伤口生疼,舜华嘶了一声,苦笑道。

  炽焰闻言不由心生怜悯,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一直将她背出营地,才道:“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办完事再来找你。”

  “好,你要小心,沙克不会不疑心你的!”

  “哈哈哈……这是自然!”

  炽焰闻声抬头,原来沙克一路埋伏,就等着他救舜华出来,他得意得大笑道:

  “兄弟们!这回看清楚了,这竜国人就是偷我们牛羊偷我们女人的贼!”

  舜华伤重难以御马,但炽焰恐她再入沙克之手只有死路一条,情急之下只得带她策马逃去。

  炽焰疾驰一日逃至君回城下,赶忙高呼:“我乃代圣长公主亲使将军,快开城门!”

  然而朱瞻诏却在城楼上不疾不徐道:“将军擅自出关入敌营是何缘故?莫不是勾结异族?”

  眼见沙克追来,急得炽焰脱口而出:“我奉长公主密令,赴大息洽谈结盟一事,还不开门!”

  朱瞻诏冷笑,道:“既是奉旨出使,为何大息会追杀将军?你怀中女子便是你勾结异族的罪证!长公主早有旨意,如今你不过是老夫麾下小小百夫长,还耍什么将军威风?你本是戴罪之身又误了差事,哈哈哈……老夫正愁动不得你,现在便要借大息,报我儿行德之仇!”

  朱瞻诏拒不开城门,令炽焰好不气恼,若不是舜华伤重,这城门他进出自如。

  炽焰犹在犯难,可身后沙克已追上来,炽焰一手揽着舜华,一手拔剑击杀实在有些难以应付,气得他开口骂道:“旨意未接,我还是长公主亲使,是这君回将首!”

  话音刚落,城门竟然真的开了!只是当然并非朱瞻诏怕了他,而是蟮儿听闻了消息,带着几个心腹冒死开的,炽焰连忙策马进城,蟮儿等却已被朱瞻诏杀害。

  “蟮儿!”

  炽焰眼见蟮儿惨状怒火中烧,这样秀气的脸上竟可以有骇人神情,兵丁见之不由倒退三步,炽焰看着朱瞻诏,忽然勾唇一笑道:

  “朱公,不是有旨意吗?末将等着呢!”

  “哼!垂死挣扎又有何意?”

  朱瞻诏想着炽焰已是瓮中之鳖,杀了仍推给大息就是,便拿过圣旨歩下城楼,只是他不知炽焰有徒手擒虎的本事!

  尚隔百步之遥,炽焰一踢马镫如燕穿杨柳,未及人反应过来,扯了片旗子便裹住了朱瞻诏的脑袋,再飞身回马时已将贼首削下!

  副将大呼,点兵来杀,然炽焰已红了眼哪里拦得住?

  他一路纵马砍杀出了君回,那副将忙带着人逃到阳焦投奔朱行仁,而朱行仁则借着那批军马重得阳焦,炽焰只得决定绕过阳焦直接回京。

  然而不等他回京,这京中已是烟云诡谲,死沉沉得压在了殿堂之上,曾经这大殿富丽明黄,如今却空落落显出末代悲凉,而叶东华的死讯已传入了殿中……

  叶东华与守澈早有打算,当日席上他便高调行事,诸王出京时又借着游玩赏景之名,随宪王回了封地健州。

  叶东华在健州几次三番地生事捣乱,还总赖在宪王府不走,他本就不受人待见,立功受宠之后更是招摇自大得使人厌恶,而宪王有篡位之心唯恐他发现,自然尤其嫌他碍眼。

  在永王多番撺掇怂恿之下,宪王便起了杀心,但等着宪王一下手,永王便立即派人将他当场抓获,借机搜查谋反罪证,亲自押送上京。

  亲王犯罪,理应大殿御审,守澈一身玄服,冕旒遮挡住了视线。

  她无心去听,这一场戏该如何演早有安排,只是叶东华的死始终让她不解,要拿宪王的法子千千万,叶东华却执意抛名舍命,就仿佛是因为了断了他父兄之事,死——便成了迫不及待一般。

  下头的戏唱完了,守澈叹了口气,一一定了罪,判了王保宜当街腰斩,王家所有贬为庶人三代不用,另将宪王囚禁终生,永王则因查办有功赏赐健州,为宗正职。

  “至于叶东华——恃宠骄纵、奢淫无礼同样有罪,以死相抵便算作罢。众卿该牢记此例,功臣再骄,也不该越了君臣之礼!”

  长舒一气,这话总算说完了,守澈心中有些郁闷难消。

  叶东华生前如其名字一般——荣华似锦、光彩逼人,怎料死后却顶了个妖臣恶名,世间凄凉境遇莫过于此。

  此时,这疲惫的身子重如千斤,可众臣看来依旧是雷霆决断,守澈想退朝,偏偏张㴋又有事要奏:

  “殿下,阳焦守将朱行仁上表,前亲使将军炽焰口称奉殿下密令与大息洽谈盟约,私自出关而去,却又为一己私利毁坏盟约,招来大息追杀,遭朱公问罪后恼羞成怒,反将朱公杀害,如今逃窜在外,请殿下裁夺!”

  守澈闻言,一口气提到喉间,顿时双眼怒睁,惊得两手颤抖,指甲深深陷进了掌中。

  炽焰所为不仅是出乎守澈意料,而且还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掂量之下只好将旧案提前,她道:

  “朕确有密令!且查当年叶家父子战死乃因朱瞻诏延误军机致使,证据确凿,亦是朕授意诛杀。”

  话音未落,三子已将叶东华当日所呈罪证交予张㴋,守澈也因心中没底,不禁抬起头看了张㴋一眼。

  如今的张㴋手握监察之责,可谓“尽心尽力”——刚正不阿、一意孤行,正如她从前所料,早已非她所能控制。

  “只因朱瞻诏手握重兵,恐常人难以缉拿,所以如此。”她又下意识补了这么一句。

  张㴋看罢,将朱瞻诏之死掲过不提,然又道:“虽是如此,但炽焰出使不力,致两国交恶、盟约难议,仍是有罪!且臣听闻他与大息汗王之女同帐而眠,可谓私交甚密,殿下明察,这不仅有违礼教更有通敌之嫌,殿下——”

  “嘭!”

  他话音未落,守澈忽得便怒了,拂龙案而起,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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