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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比试(上)

净胡说 墨醇 3438 2024-07-07 08:53

  到了第二日约定的时辰,炽莲的车马堪堪到了扶摇楼,而此时,京中两大风云美人的比试早已传遍京城,楼中是宾客盈门!

  炽莲一身浮绣梅素银裾裙,头戴着帏帽款款而来,风姿绰约惹人引颈而观!

  风袭月迎上去,见她如此打扮,心中很是气愤,所以没好气道:“今日所来皆是判官,何时开始?”

  炽莲抬眼望去,见楼上雕窗漏进来一束晨光,一架屏风、琴桌香案正设在那光尖儿上,与昨夜的雪光恰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恬然一笑道:

  “现在便开始吧!”说着,她顾自走至屏风后,摘了帏帽,摆上了琴。

  风袭月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弄懵了,半晌未能回神,这时有人捧出一只小香炉,高声道:

  “诸位都知道,《柱香赋》乃前朝遗曲,由我家风袭月姑娘再翻重谱,因其一曲尽时,香灰落尽最妙而得名为《柱香赋》。这曲子长便闷了、短便促了,有凭有据最好分断,一会儿风姑娘会在二楼听着节律,烦请诸位守着香。”

  他说着插上了香回头请示,风袭月也已坐到了二楼的雅座上,而炽莲只是短短应了一声,也没看那香,待说点上了,方才不疾不徐奏来。

  这一曲果然是妙啊!

  似涓涓水长,似郎朗山空,闻者快意、弹者自在!

  恰在这时,忽有人瞥见香已燃尽,于是有悄声议论窸窣作响,可炽莲旁若无人地顾自奏琴,神情依旧,丝毫没把什么快慢的规矩放在心上。

  片刻后,众人似乎又为这琴音感染,便一个个静下心来,直到曲终没再有只言片语入耳!

  琴声缥缈渐远,整座楼似沉入了岁月长河,许久才听有人长叹道:“妙哉!妙哉!哎?可惜——怎么没与香同尽?”

  另一人回他道:“我是俗人,听不出是什么缘故,但只觉得今日听此曲舒心畅意,似乎与往日不同。”

  “也是,往日咱们只顾技艺,倒是少了这一份听琴的自如。”又一人尤沉浸其中,眯着眼摇头晃脑。

  “啊!正是!正是此意!”最先说话的人一抚掌,恍然大悟。

  评论一时倒了一边,但又有人道:“好是好,只是既然香尽未完,只怕还是手生呐……想来并不及风姑娘,输便是输了。”

  “这……这也不好说啊!”“说不清啊这个……”“嗯!不好说!”有两三人面露了疑难。

  “这有何不好说,琴听不了,眼也花了?”“就是,多简单的事!”“谁说不是,瞎琢磨啥呢!”有两三人换了口风。

  “要不——请风姑娘再演奏一遍,同时品评?”

  “也好!也好……”

  “怎的多事!”一时四下无声,炽莲抱怨了这一句,站起身来,顾自整好妆容就要出去。

  众人站在前面不敢伸手阻拦,但还是出言劝道:“哎——走不得啊!”

  双儿上前隔开了那几人,厉害问道:“我家姑娘奏完了,如何走不得?”

  “这胜负未分呐,这……”

  “评论胜负是你们的事,与我家姑娘何干?岂有因尔等无能,耽误旁人的道理?”

  “这这这……这女子好生口齿。”

  双儿冷笑,回头请示炽莲的意思,炽莲才仰起头,望向了二楼的风袭月。

  透着帏帽,淡淡的一眼扫得风袭月背后生寒,她一蹙眉,这才站起身来道:“女公子请回吧,是我输了!”

  众人正不解时,只见她侍女挪开桌屏,原来还有一炷香,风袭月道:

  “列位所见的香实在短了一寸,我这一支才是,女公子能眼见香燃尽而不改其调,从容自信之态远胜于我,这一局我风袭月认输,无话可说!”

  “啊呀!风姑娘好坦荡!”

  “嗯嗯,输的起,也当佩服!”

  “这‘天下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了不得、了不得……”

  楼中看客们各执一词,又议论开了,炽莲笑了一声,不作理会顾自离去,而风袭月望着门口余怒未消,失手便将香炉打翻在地……

  炽莲出了扶摇楼便着急入宫,今日要排一支九人的庆舞,所以她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因此一进殿便引得小伶人们围观打趣:

  “姐姐打扮好雅,这是什么料子?又轻又软,衬得姐姐如云雾中的仙子一般。”

  炽莲娇柔一笑,倒也不觉尴尬,只回头对双儿道:“竟忘了换了,真是失礼。”

  双儿亦偷笑回应,炽莲于是又道:“你们且准备着,待我回去换了衣裳再来。”

  “是!”几人哄笑着、簇拥着炽莲出去,回来时已换了衣裳——蓝衣白裳,她手执教条,显出几分威严稳重的样子。

  这一日忙碌,期间又收到了风袭月下一场比试的安排,扰得炽莲心烦,这一烦就她懒得动弹,晚膳时分便打发人说今晚不回府,而去了闲花苑歇下。

  “莲儿,最近你忙得我都好久没见你了,相夫人好些了嘛?你可有犯病?”

  守尘听闻她今日得空留住宫中,也特特过来问候,看炽莲耷拉着眼皮,便回头从宫人手里接过一个碟子,又道:

  “这是我自己腌的杏子肉,旁人我可是不给的,想着你爱吃就给你拿来些。”

  “嗯……”炽莲应了一声,随手捏了一枚含在嘴里,嘟囔了一句,“太甜!”

  守尘笑了,道:“看你无精打采的,炽焰说你跟人比试琴技、舞艺,琴既已胜了,怎么还发愁嘛?”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呢!”炽莲叹气道:“风袭月将比试之地设在东市,届时人杂多乱,寻常之作恐怕压不住场面,但我平常正经排的舞又是宫廷规制,百姓难懂也不合规矩。琴艺我输了也就罢了,那是众人皆知的短处,可陛下因我一舞赐封,怎容得我有半点差错?”

  “确实——”守尘也犯了难,问,“何时比试,再编排新舞可来得及?”

  “便是三日后,编排倒是不成问题,就是即兴也可以,只是怕仓促为之,出了万一不好。再有就是……我不知道该选什么曲子。”

  看她忧心的神色便知是真为难,守尘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你怕跳雅了,不够噱头;跳俗了又惹人诟病!你担着皇家、世家两头名声,那一位风姑娘是怎样你又不很清楚,所以为难,是不是?”

  炽莲心情不好时总是越发矫情些,斜了他一眼,往嘴里又丢了一枚杏子,也不知是在同谁置气。

  守尘当时乐了,嘲讽她道:“看你装得一副正经样子,还搬出父皇的面子,实则不过小孩子心性,输赢你可没放在心上,只是必须出彩!解气!不然,以后谁还将你这‘天下第一才女’当回事,不谁都爬到你的头上去了。”

  一旁的小宫女看笑了,炽莲红了脸,骂道:“出去出去!就知道说风凉话,可笑吗?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

  守尘不笑了,把宫人都遣了出去,严肃起来道:“真有这么难吗?”

  炽莲面上生气,实则感激他在外人跟前保全了自己的颜面,便也整衣肃色道:

  “我不同你玩笑,这种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也知道,凭得不过谁瞧谁喜欢!风袭月游走官宦商贾各间,不是我特意说她怎样,最是会察言观色、投机取巧,这话没错。上回殿中比试,是那美姬所舞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罢了,若改在风月勾栏,我并不一定能赢。”

  “莲儿,你太小瞧自己了!”

  “不!绝不是!”守尘摇头道,“且不论你常年练习的底子——技艺之精湛无人能及,便再是那精雕细琢的东西,也是比不上浑然天成的好!莲儿,你胜在气度高华,而非投机取巧!“

  他坐下来,耐心地同炽莲细细说道:”你当日所舞,‘新生雏凤’衔花啄果之态清新奇妙;‘渡劫火凤’悲啼泣血之状惊心动魄;‘重生神鸟’姿态更是令人神往!”

  “日出东山谁不侧目?芳花绽放谁不惊艳?这又岂是矫揉造弄——那绢花可比的?更何况你既有牡丹真国色,又有芙蓉清雅新,更兼冬梅傲雪真性情……这样千姿百态谁人不爱?”

  炽莲有些发愣,望着他低头一笑,守尘却忽然停住了,灵机一动道:

  “哎?那日咱们醉读《九歌》,饮酒正酣时,你与炽焰拔剑共舞的那一段——舒豪大气,一刚一柔雅俗兼备,我以为正好,怎样?”

  “那一段本是祭春之舞,我仿效山鬼改编,民间向来有祭祀大演以作祈福驱邪,更有甚者推崇为神女叩拜!鬼神司命众人皆知、众人皆敬,并无贵贱之分,《九歌》大雅无人质疑,连时节也对……正好!最妙!”炽莲眼前一亮,亦抚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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