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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前传(六)

昆仑鸿蒙传 白梦成书 4637 2024-07-07 08:53

  如同往日那般,征战许久带来的晨练习俗,促使烛照早早起了床,凡间不可召出九渊,便随意寻了根树枝。

  风声如刃,锐利无比,一招一式凌厉锋芒,行云流水间舞若惊鸿,翩若游龙,环环紧扣,扰了纷飞的桃花瓣,惊了因受烛照强劲气流波及醒来,走到楼台前的幻荧。

  入目庭院中,烛照手举树枝纵空跃起,带起阵阵桃花围绕,回旋潇洒落地尽显英姿飒爽,神武耀世之姿。

  “涿光”

  听得幻荧唤声,烛照收回手中的桃枝,望向漫天花瓣中朝自己走来的幻荧,极致俊魅的无双容颜,衬上璀璨如星辰的凤眸,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令烛照无意识间笑意绽放,伸手接住随幻荧飘来的桃花瓣,看在幻荧眼中,此时的烛照像极了邻家讨喜的小朋友。

  幻荧轻轻拂去落在烛照肩头的桃花瓣,站在烛照身旁不发一言,随烛照一同看向漫天飘落的桃花瓣,余光落在烛照绽放的笑颜上,瞬时间心脏震动,受情缘劫控制的内心深处,隐显现出一条幻荧所不自知的裂痕。

  “你们两个别看了!快来吃早膳了!”

  “好!”

  “来了!”

  回应间两人朝青鬽走去,用完早膳在青鬽的鼓舞下,烛照很当回事的点了点头,所谓做戏做全套嘛,便跟着幻荧到了城镇内最光鲜亮丽的情人坊。

  这刚踏进,等待俊秀佳人的媒婆们,无一不将目光放置在两人身上,尤其是幻荧,本就被誉为桓江城第一美男子。

  毕竟美丽的东西,没人不喜欢,就这点烛照也很认同,幻荧不仅是桓江城,更甚是天地间她唯一承认的绝色美男子,包括东皇在内,单凭长相东皇不及幻荧,若算上盖世之功,抵个各有千秋。

  纵使烛照已有心里准备,仍是被眼前蜂拥而至的媒婆给堵了个彻底无语,就差没横扫千军了。

  “你们让让!让让!”

  一位体型肥硕满头插花的胖妇人,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还不忘在幻荧身上吃了把豆腐,转身对众媒婆道。

  “今儿荧公子是来找我,给他义弟说媒的,你们都让开!”  

  “义弟?”

  眼瞅着媒婆转身望向自己笑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烛照眉峰微蹙看向幻荧,这幻荧还真是不要命啊,竟敢称呼自己这个活了数十万年与天地同寿的战魂帝为义弟?

  感知到烛照盯着自己极具怪异的目光,幻荧直接无视了怪异中夹杂的威胁之意,低声在烛照耳边道:“这样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自然会给你介绍更好的姑娘”

  见幻荧解释如斯,烛照暂且压在心底,琢磨着秋后算账,跟着与媒婆客套的幻荧进了专门为今日相亲准备的雅间。

  自打跟随幻荧出来,烛照总算是明白了,何为一见公子误终生,牡丹花下鬼风流。

  这凡事间的事还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怪不得每次自己被东皇罚去夕月殿,塑姻缘集功德时,夕月神老总是嘀咕自己乱牵红线,瞎折腾,不懂世事烦乱,儿女情愁,一步错则万劫深渊。

  现如今烛照瞧着眼前这群直接把今日相亲对象当成了幻荧扑过来的女子们,心里一阵恶寒,果真不能乱牵线,要不然青鬽非得拼命了不可。

  “各位姑娘,我已有未婚妻。今日来相亲的是我义弟涿光,也是一表人材,英武非凡”

  幻荧拂开围住自己的少女,将烛照拉到身前,如同拍卖行的物品仍由这些个少女们观看打量。

  “确是英武非凡!”

  “公子你年龄多少?祖籍哪里?”

  “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公子有什么样的爱好?”

  众少女见幻荧没了机会,便绕着烛照你一言我一句,扰得烛照心里非常不爽,伸手拉过离自己最近的女子。

  “可是你问我年龄多少?祖籍哪里?”

  被烛照拉住的女子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害羞道。

  “公子能说吗?”

  “当然”

  烛照偏头而笑,显露风流意味。

  “我祖籍昆仑,出生的时候,估计你家祖上还不知在往生河里有没有爬起来”

  说罢,烛照将直接石化的女子扔了出去,接着拉过第二个。

  “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许是被第一个女子得到的答案给吓到了,第二个女子回答有些僵硬。

  “是...是的...”

  “那你听清楚了,我喜欢男的!”

  毫无意外扔出第二个女子的同时,烛照将第三个女子圈入怀中,余光擒着彻底傻掉的幻荧和媒婆,嘴角上扬间笑意炫若余晖,暖化了第三个女子的僵硬。

  “你问我有什么爱好?”

  第三个女子凝视着烛照容颜,痴迷得点了点头。烛照也很是配合探到女子耳边,声音不大,但绝对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我最喜欢杀人”

  “啊!!!”

  在第三个女子发疯似的逃离雅间后,剩余相亲的少女,但凡听到烛照言语的无不尽数逃走现场。

  终于走得干干净净的雅间内,烛照转身满脸无辜相,看向俊颜上神情错综复杂的幻荧。

  “义兄,你看她们...哎...”

  “...”

  媒婆见状,唯恐烛照不仅言语疯癫,或连行事也怪异,忙对幻荧道:“荧公子,你这义弟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说完也匆匆离开了雅阁,烛照双手挽胸,无奈了叹了口气,老子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偏偏这些个女子都以自己有限的认知,衡量大千世界的无奇不有,自然烛照也就成了她们口中的疯魔之人。

  “涿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幻荧,连忙起身往烛照额角探去。

  “什么?”

  烛照躲开幻荧伸来的手掌,望向正满是担忧看着自己的幻荧。

  “真的,有哪里不舒服要说!”

  “没有”

  “那你干嘛张嘴净说浑言!”

  “...”

  半晌,幻荧见烛照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想着或许这些女子并不讨烛照欢心,所以烛照才会这般胡言乱语。这些女子吓到没什么,就是别让烛照有了心理阴影,以后寻不到娘子就麻烦了,借此问道。

  “你是不是不满意这些女子,才这样说的?”

  “是”

  烛照答得自然,让幻荧被烛照诨话激荡的心安稳了些,突然想起烛照所说的‘喜欢男人’,瞟向依旧盯着自己的烛照,心下一沉,硬着头皮道。

  “你...刚刚说你喜欢男人?!”

  “是”

  对于自己的容貌,幻荧还是很有自知的,刚也是试探性的一问,但见烛照瞳孔中平静如水,回答也是煞有其事,本能的退了三步。

  “那你喜...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道”

  “不知道?!”

  若说是烛照能描述一二,幻荧或许也就信以为真了,这句‘不知道’摆明了就是无中生有。估计也是烛照不喜欢这些个姑娘,所以才编出来的推托之词。

  “恩”

  烛照确实没一句有假,这天地阴阳男女相配本就自然,自己是女的,取向肯定男。至于喜欢不喜欢,连掌管天地姻缘的夕月神老,都已经无数次的查阅姻缘境,都不曾发现有烛照的名字和姻缘,所以就算烛照说了喜欢,也是镜花水月,并无并无实际意义。

  “涿光,你可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幻荧松了口气,正准备拉烛照的手臂,连衣角都未触碰的手掌临空而至,再看烛照已双臂抱胸倚在门口,不免失落。

  “你很讨厌我吗?”

  烛照想了想,不喜欢也不算讨厌,便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愿与人接触”

  “不喜”

  这也是一句真话,毕竟数十万年中,除了东皇、无相外,但凡与自己接触过得不是灰飞就是烟灭,而这个幻荧已经算是奇迹中的神迹,唯一没被自己灭掉的人。

  “哦...”

  幻荧微微低头,凤眸忽明忽暗,不知在作何想,沉默了会儿便起身同烛照一起走出了情人坊。

  “烛照,你的爱好...”

  “怎么?”

  “很奇怪!”

  “奇怪吗?”

  “恩,这是不对的!”

  幻荧回答得很认真,可烛照却是不明所以,似乎这几天但凡烛照说出这句话时,总觉着身旁之人都是以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身为战魂帝,本就该以天下苍生为战,弑邪诛魔为己任,而有战争必然有杀戮!难不成有不需要杀戮就能铸造的天地太平?!若真是这样,自己又为何而生,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有什么不对?!”

  感知到烛照无意识间散发的戾气,幻荧强忍着凉透背脊的寒意,轻拍烛照的发顶。

  “涿光,我不知道你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也许你一直生活在刀光剑影中,所以习惯了杀戮。但你所说的杀戮,或许能解决一时,然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杀戮可以彻底解决的。唯一能解决的是情!人间至情至爱,也是佛门众生之博爱!或许你...可以用心感受下?”

  “情?”

  “情是世间万物与生俱来,不可磨灭的执念,一旦踏入便会深陷其中,而情所带来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执念...”

  “只为一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也不知是幻荧说话时眼神太过真挚,还是他说的话,东皇也曾意味深长的对自己说过,烛照漠然收回正准备摔出幻荧的手臂,仍由幻荧手掌轻拍自己发顶。

  “涿光,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幻荧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言语间温柔怡人,忽见烛照抬头仰视自己,瞳孔一贯暗沉。

  “不明白”

  瞧着烛照极致平静的神情,幻荧也不气馁,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寺庙,想着也许吓吓烛照就好了,故而转动烛照的身体面向寺庙,站于身后道。

  “杀戮即为业障,若是业障累积,那可是会遭天打雷劈”观察着烛照紧蹙而起的眉峰,幻荧自以为起了作用,加重了话音道:“死后不得往生,坠入无边地狱,永生永世都将背负罪孽!”

  话音落下许久,久到幻荧感觉四周弥漫起诡异而阴森的气息,万里无云的天空骤降黑暗,雷鸣电闪,轰雷阵阵,惊得幻荧不由得一阵轻颤,再看向眼前。

  “轰动!”

  电光火石间万尺高空中闪电刺目耀光集聚烛照周身,缠绕其上,照亮了烛照嘴角处狂妄不羁的嘲笑。

  “涿...”

  幻荧所有的震惊在寻觅到烛照眼底,一闪而过犹如寒渊孤傲的哀戚时,心底深处的咒印裂痕猝然扩大,疼痛泛滥,促使幻荧紧追已转身而去的烛照,眼看就要抓住,却在以为要触及烛照的瞬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推了出去,坠入地面扬起尘灰。

  “涿光!”

  唤不回的背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消失在眼前,悔恨与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无限蔓延,幻荧一拳砸入地面,落下血色。

  他真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十七八年华,到底经历了如何惨不忍睹,才会变为烛照这般!而自己为何还要说出激怒烛照的话语。

  突然放晴的天空下,幻荧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只记得青鬽看到自己的时候吓坏了,连药粉散落伤口传来的钻心疼痛,亦无法掩盖源于灵魂深处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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