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男子听了,却并不走,其中一个身材颇高的先开口:“你敢打伤我们月影教的长老,看我们不把你活活咬死!”他们几个凶态一露,脸上便生出了一圈钢针般灰色毛发,口中尖牙参差。
原来是妖啊。
我看着他们这半人半兽的样貌,越发觉得好玩,连连朝那个高个子摆了摆手,“哎,你刚才说你们是月影教的,那你们月影教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们三个这样修炼不精,随便显了狗妖的真身啊?”
“我们是狼妖!”那三人异口同声地抗议着。
“哎呀,你们是狼妖啊,啧啧,原来成妖之后智力也会下降,你们还真是舍近求远。”我忍俊不禁,使了步渺心法转到那三只狗妖的身后每人敲了一个暴栗。
只幻作一条冰索将他们捆了个结实,拍了拍其中一只的脑袋,“说吧,你们这些狗妖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们不是狗妖!士可杀不可辱!”那个子颇高的狗妖龇牙咧嘴地再次抗议。
我管你是狗还是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区区手下败将还敢跟我叫板,更何况这几个妖还敢对大仙怀有歹意,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清月的手段。
冰莲握在手上,施法分开了莲瓣悬浮在三妖头顶,“你们现在是狗是狼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们再不说呢,就会被我通通打成筛子。”
“筛、筛子是什么?”他们说话已经开始打颤了。
真不经吓。
我找了一处坐下来,伸了伸懒腰。
“你们都采过莲蓬没有?”我歪头努力思考了一下,“不对,应该说是蜂巢,只不过洞是两面的,就跟拿筷子穿几百下馒头一样。”
他们的脸都快绿了。
我朝他们整个一踢,拿住冰莲控制莲瓣威吓道:“到底说不说!本姑娘耐心有限,万一我等急了手就落下去了。”持冰莲往下一移,空中的莲瓣也都一齐笼在他们周身,“三、二……。”
他三个蠢家伙真让我吓住了,不管不顾地乱喊一气,谁的话也听不清。
“停!”我打断他们说话,指了指那个高个子的妖,“你说。”
“是、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教主一直和穹云派的阙寒有过节,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穹云派的人都来到洛阳了,于是派了孤阴长老带我们三个前来打探消息。”
他说的那个孤阴,什么长老,难道就是刚才被我一掌打进岩壁的那个老妇人?
我不禁好奇道:“你们月影教的怎么修为都这么差啊,还长老,长老还能被我这个穹云派的小弟子打的鼻青脸肿,只怕你们教主的修为也高不到哪儿去,你们月影教到底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胡说!正因为我们教主修为高深莫测,其它教派才不敢招惹我们!而孤阴长老之所以被你打,是因为孤阴长老擅长的另有其他。”那个高个子妖不服气地反驳道,忽然耸拉下了耳朵,“而且我们本来就是未开灵智的野兽,是教主点拨我们才得以修成人身,只是我们远不及那些天生灵智的妖。”
照他们这么说,这个月影教教主还挺有爱心的,算是他们这些妖眼里的大好妖了。
“那你知道你们教主为什么要找穹云派的阙寒吗?”我继续追问。
“当……呃__!”
他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疾驰的银光穿透了身体,满脸痛苦地变回了原型,剩下的两妖见状,纷纷哭喊了起来。
“谁?!”
我朝洞外凌厉质问着。
只见两处倩影缓缓朝这边走来,待进了,我发现竟是沂儿和一位陌生的黑衣女子。
我正要问询,沂儿却抽出一把银刀,不由分说地向那两只痛哭的妖劈去。
“沂儿!别___!”那个“杀”字卡在我喉咙中,怎么也咽不下去。
沂儿这时才将沾血的银刀扔在地上,伸出手要来安抚我,我敏锐地嗅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朝后一躲,只觉得眼前的人分外陌生。
沂儿笑了笑,拽出一条洁帕在手里搓着,“清月,你怎么啦?该不会你对这些妖同情未泯,不是很忍心看他们这样?”手帕落地,向岩壁上的老妇人扫了一眼,向黑衣女子示意,“把她先带走,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会就出去。”
“可是堂主已经在等了。”黑衣女子有些为难地看着沂儿。
沂儿偏过头,眼神凌厉,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要你去就去,我在这跟故人叙叙旧,用不了多少时间,堂主问起的话你如实禀报便可,麻烦落不到你身上。”
“是,少主。”黑衣女子明显有些忌惮,只退下做事去了。
少主?那名黑衣女子和沂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现在的沂儿做事如此果断冷酷,变得如此陌生,再无半分温柔的影子。还有之前我和沂儿被困,我进入暗道后寻她不得,如今又安然无恙地突然站在我的面前。
太多太多的疑问像一个结,缠在我的心头阻缓着跳动。
“清月,你放心,我这次来并没有恶意。”她又变得一如往日的温柔,善意地向我勾起唇角,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念想,伸出一半的手又缓缓地收了回去,“你一定是在怪我,为什么我得救之后不来救你吧?其实我有去过,只是碍于身份,我不好表现得太过直接。”
我的心一沉。
我没想到沂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好像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们穹云三年的感情,这份友谊在她看来更像是一张浅薄的,不堪一击白纸。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也没有怪过你。”我深吸了一口气,向她问道:“刚刚那名女子称呼你为少主,难道你是星火堂的少主?”
“不错。我本就是星火堂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跟兄长加入穹云不过是偷习修仙之法,只不过他并不知晓这件事。”
洛溪师兄之前说过,他和沂儿虽是兄妹,但他们自七八岁时分离过一段时间,在师兄拜往穹云的山下两人才相遇相认,并且一起加入了穹云派。
看来沂儿和洛溪师兄分离的这些年,沂儿便是待在星火堂。
“这次洛阳的事,真的和你们有关?”有依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她突然攥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一旁的岩壁上,有些用力地抵住我的胳膊,靠近道:“我来便是要告诉你,尽快离开穹云派,之前我是看在我俩同门之宜才出手,不然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接着松了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末了,又停下跟我道了一句:“珍重。”
这句珍重,沉重得像一块巨石,压的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