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时,野间升起炊烟袅袅。
丹墨璃已经将药草全部洗净晾干,又趁着韩勨未醒,去镇子上寻了个最大的浴桶买了回来,也洗净了放在院子里。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已是日上三杆,三两成群的妇人们为早出务农的家人送去早饭,他们说笑着从院门路过。丹墨璃坐在桃花树下听着院外的喧闹,认真的思索着昨晚韩勨的话,想着他要吃些什么,一份份曾听过的菜名在她脑子里一一闪过。
韩勨在床上坐了一会,脑子里却乱轰轰的,显然昨夜里丹墨璃的话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刺激,原来自己曾经努力去了解的一切,在他们面前不过只是冰山一解。
他不是没猜想过丹墨璃的岁数,但任他再怎么妄想,也只是敢猜测千年,却不曾想他们已经在这世间活过五六千年之镦,几乎是将这世间一切的发展都看在了眼里。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她坐在桃树下,托着腮静静的沉思,不知是想着谁?
是竹槿,还是青玄,还是昨晚的那个凌七?
他轻声走到她身后,将她牢牢环住。
“你在想什么?”
“嗯?”丹墨璃向后靠进他怀里,说道:“在想凌七,我有些担心它。”
韩勨听她果真在想别的男人,低头就咬住她的肩膀。
丹墨璃觉得一阵轻痛,低呼一声向前闪躲着,却又被他拉进怀里按住,不让她躲闪。
“想它做什么?不过一匹野马。”他尖叼着她细腻白嫩的皮肉,嘴唇微动,语气却是狠狠的说着。
“也不只是想它……”丹墨璃听出他话里没由来的醋意,虽然不知道他刚睡醒怎么就对凌七起了醋意,但本能还是让她选择去安抚这个语气酸溜溜的男人。
“还在想,要做些什么菜给你吃。”
“嗯?”他有些意外,回想昨晚对她说过话,没想她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她就记着了。
她的在乎,让他很开心。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吃你就很好……”说着他又低头咬了一口她的肩膀,只是这一次轻柔了许多,而且还带着一点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他是在亲吻,末了还用舌尖轻舔着。
丹墨璃觉得轻痒难耐,而且眼下的感觉很奇怪,比刚才真咬更让她想躲避,可是他同样也抱得比方才更紧,更加霸道。
两人就这样在你躲我追里玩闹着,直到桃花树受不两人的之间的腻歪,砸了一树桃花雨下来。
“你别闹我,快去洗漱,我给你备早饭去。”
“不想吃,就像这样抱着你,一直抱着。”
我的一生不过几十年,不够与你相守,所以我将一切出卖给恶鬼修罗,期望能换来与你千载岁月的相伴,可是哪曾想,五千年时间与你也不过只是一段随口而出的光阴。
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完全占有你,让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永远只属于我一个。
两人吃过早饭,便等唐翼,一时闲来无事,韩勨取了本书出来,坐在她身旁看了会,便靠着开始打盹。
丹墨璃放下手里的药材,将他扶正,靠进自己怀里。
“若是困了,不如进屋睡会,等驸马爷来了,我再叫醒你。”那驸马爷的身体十分虚弱,这一觉许是要睡到午时方能醒。
韩勨无力的摇了下头,没说话,只是将头往她怀里蹭。
她低头看见他手里的书,不由得拧眉。
那是一本民间杂谈,书里说的全都是些民间关于妖鬼一类的传说故事,其中真真假假难辩,专门用业唬着什么也不懂的凡间百姓玩说。可相信其中故事真实性的却人不少,有的人甚至为此而生了修道求仙的心。
“怎的看起这些书来?那架上许多的圣贤书这次回来为何很少见你翻看?”
韩勨半睁着眼,望着院外天青山远的景色,低声说道:“那些书里没阿璃,不想看。”
丹墨璃闻言,隐入沉默里,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韩勨见她不说话,只轻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反正事到如今,他已无路可走,待到那时……便只能赌她于心不忍了。
午时正当,唐翼才姗姗来迟。
虽然面色与之前无异,但精气神看着却明显比昨日好是放多,眼底也有了光亮。
“昨夜是我人生里难有睡得安稳的一夜,以前我总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这一点丹墨璃懂得,气血不足的人容易失眠多梦,然后越是睡不着,心思便越是复杂,越容易损耗精气。
“对于你的病,我已想到了法子,现下我同你解释一遍,你若是能接受此法,那我们便可立即着手施医。”
“好,您请说。”
唐翼如今已无计可施,更是走头无路,来此前,他未能了解到自己全部的病因,京都里那些道士术师所说的办法真来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过延长了他的寿命,却不能完全根治。
而如今,丹墨璃即有法子根治,他自然是选择听从她的话。
“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利用朱颜以精血为食的本能,将它引诱出来。”
丹墨璃所用的原理很简单,粗暴,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首页她用药草将唐翼的血脉冻结,降底血液的温度与流动的速度,然后再于手腕处割开一道伤口,在伤口处放上一些有着与唐翼的精血有着相同气味的东西,让饥饿的朱颜顺着气味爬出血脉,介时,再将它放进特制的罐子里密封起就好。
方法很简单,但其中的风险并不低。
首先,凝结血脉就很轻松办到。
其一,是唐翼身体里的精血本就不多,一直在亏空虚耗着,所以他的体制十分虚弱,一旦冻结了血脉,稍有不慎,他很可能就再也醒不了了。
其二,能将朱颜引诱出来的东西,必定不是凡品。所以她选择了摄魂透骨香。而这个摄魂透骨香即然不是非品,其威力也不同凡响,用法不当,会将周围其他以精血为食的妖鬼们也全都召来,介是,此处必定天下大乱。
“首先,我会将所有的药材全部都用大火熬煮过后,将放入加满水的浴桶里,而浴桶的下方会放着炭火,慢慢温着。需要将您浸泡进药汁里,让血脉慢慢吸收药性。到时,你会陷入深度昏迷里。如此,你可敢尝试?”
唐翼如今已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念头,试想,他连那些道士术师们给的歪门斜道之法都敢尝试,又怎会惧怕这个。
只是,有一点他却不懂。
“为何会将我浸泡在药汁里一起用慢火温着?这感觉好像是在炖汤,难道没有药丸能吃吗?”
“药丸也是可以炼治而成的,只是你的身体未必能受得住药丸的霸道。而采用药汁慢慢吸收,虽然耗费些时间,但能精准的把握你的身体对药效的吸收程度。当药效达到一点程度后,可让你的身体立即停止对药力的吸收,能最程度上保证你的身体受到最小的伤害。”
这是她将许多种方法全都试想一遍后,觉得最可靠行,对身体伤害也是最小的办法。
唐翼了悟的点了点头,她的这个法子太奇特,以前从未听出过。
丹墨璃又详细的跟唐翼起了治疗的方法,而一旁坐听的韩勨,面色却越来越难看,终于他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们这段医者与患者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