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溪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好像……抓错人了。
她赶紧松开身下那人的手,起身将那人反手拉起来。
“那个……你……你是……?”
那人起身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赶紧拍拍自己的衣裳,好像是个极爱干净的姑娘。
那姑娘轻咳了一声,软着声音道:“我叫……叫云乔,是……是新来的云仙,主管仙官儿安排我住在这里的。”
姜月溪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真是被害妄想症。
她无奈的笑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个人独住惯了,还以为是什么贼人,你也是的,怎么不点灯,这么黑灯瞎火的,实在吓人。”
云乔垂着眸子,道:“我……我怕吵醒你。”
这模样的生的,这声音软的,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软妹子。
姜月溪要是个男的,怕是当场要沦陷。
人家怕吵醒她,她竟然还对人家……大打出手。
想起方才将人按倒在地,这姑娘脸上的红晕,怕是头一回这般耻辱吧。
完了完了,这可是她头一回拥有室友啊,云乔姑娘会不会害怕她啊?
姜月溪尴尬的笑了笑,道:“是我不好,我方才太过激动了,我帮你一起搬吧,我铺床很有一套的,你别动了,我来做。”
说着,姜月溪便拉着云乔的手腕,将人拉到椅子旁,双手按着那人的肩膀叫她坐下。
云乔刚要起身,不用二字就在嘴边还没有说出口。
她便听到姜月溪道:“别跟我客气,今日之事属实是我做的不好,我自是应该帮你的。”
说罢,便将云乔外面的东西都一一搬进来,一样一样的给她收拾好,床榻也铺的整整齐齐。
一切做完,姜月溪的头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
她忍着痛意,道:“都弄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初来乍到,明日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里。”
云乔红着脸起身,一双含情眼盯着姜月溪铺好的那张床榻。
姜月溪突然想起了云乔方才起身拍衣裳的动作,便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旁人碰你的东西?抱歉,我方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云乔骤然抬起头来,红着脸道:“不是的,我没有……没有不喜欢。”
姜月溪怔了怔,便又立刻笑了起来,道:“那就好,早些睡吧。”
说罢,便自顾自的爬到床榻上,将外衣脱下来,躺下了。
她脱衣裳的过程中,那位云乔姑娘的眼睛连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这人是不是……害羞的有点过头了?
都是女子,这有什么的?
姜月溪也从未跟旁的姑娘同住过,想着说不定以后要在一起相处很久。
既然她这般在意,往后自己还是给床榻买个帐幔什么的,也好叫她自在些。
姜月溪因为头痛,晚上睡得很快,一晚上都在发梦,还都是些噩梦,稀奇古怪的,叫她不得安眠。
后来昏昏沉沉中感觉好像有一双手在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因此也舒坦了些。
姜月溪只觉得那也是梦,便没有在意。
次日一早,姜月溪便在一阵敲门声中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头上还是有些痛意。
想起昨日梁期说的要过来送药,便去开门。
果然,门外梁期手里提着一叠厚厚的草药包,递给她,道:“医仙说了,这个每日早晚都要吃的,苦是苦了些,但是要按时吃,很快便能好了。”
姜月溪点了点头,又伸出另一只手来,道:“我的糖呢?”
梁期摊摊手,道:“我忘了。”
姜月溪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提着药包,瞪着他。
梁期被她瞪了一会儿,只得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道:“少吃一些,这东西很贵的。”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天宫里头,啊呸,即便是凡间的糖也是很贵的,寻常人家是吃不起的。
在天宫里,他们这些下仙也是吃不起的。
但姜月溪就是有这么一个爱好,也只是偶尔难受了,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吃一颗。
她笑着接过那包糖果,心情一好,头都没有那么痛了。
梁期也带着笑意,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
每当这个时候,梁期都觉得姜月溪像个小孩子一般,可爱极了。
若是自己有个妹妹,应该也会这般可爱,故而便更是纵着她。
好在梁期不喜欢姑娘,也早就跟姜月溪说过了的,两人这般相处也没什么可尴尬的,倒是像亲人一般亲近。
梁期道:“好了,快进去吧,早晨的风凉,你少吹风,吃了药多休息便会好的。我今日要去巡逻,早晨你自己煎药,要是晚上不舒坦,给我传个纸符,我来给你煎。”
姜月溪点点头,道:“知道了。”
说罢,门外那人便将房门关上了。
姜月溪抱着怀里的药,放到桌子上,另一只手还是没有松开那包糖果。
忽的一抬头,姜月溪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呢。
云乔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瞧着她,道:“你不舒服?”
姜月溪想起昨日应承了云乔要带她四处走走的事情,以为她是因为自己食言,才带着幽怨。
姜月溪道:“只是头有些痛,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我再躺一会儿,便陪你出去熟悉环境。”
云乔关切的起身,道:“你不吃药吗?方才……方才那个……那个仙者说,叫你早晚都要吃药的。”
梁期每次都这么说,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也都来送药。
可姜月溪是个极怕苦的人,每次若不是梁期给她煎好了药,哄着她喝下去,她是万万不会喝药的。
更别说,要叫她自己煎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姜月溪浅笑了下,躺到床榻上去,淡淡道:“没关系的,我躺一会儿便会好的。”
说罢,便从那糖果袋子里头取出一颗糖果来,剥去糖衣,放进嘴巴里,直到甜丝丝的味觉蔓延开来,姜月溪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裹着被子睡了。
云乔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那人,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药包。
良久,姜月溪感觉有人在推她,她便缓缓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便是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云乔。
姜月溪揉了揉眼睛,笑道:“你这脸是怎么弄得?”
她说着,便伸手去碰云乔的脸,原来是黑色的灰尘。
云乔被她的手指摸了一下脸,原本一双端着药碗的玉手,险些就将手里的碗扔出去了。
她宛如受了惊吓一般,红着脸道:“喝……喝药了。”
姜月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原来这人是去给她煎药了。
瞧着这样子,怕是有一回下厨吧。
不然怎么会弄得到处都是灰尘?
正在她沉思之时,云乔已经将药碗递到她的唇边了。
那药的苦味瞬间便肆意的在姜月溪的鼻腔蔓延开来。
这味道可真是……要命。
可眼前的人不是梁期,是个刚认识不久的姑娘,还是个亲自帮她煎药的姑娘。
姜月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使小性子,便忍着那几乎干呕的感觉,咕咚一口,将那药都喝了个干净。
她刚喝完,便赶紧从床头又摸了一块糖果,塞进嘴巴里,这才觉得没有那么想吐了。
姜月溪松了口气,刚要感谢云乔帮她煎药,却发现她的含情眼像是长到了她枕头边的糖果袋子上了一般。
大抵也是个爱吃糖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