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生若如初见
卉笙一头钻入地道。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狭长且无光。卉笙挥手施了个日明术,借着日明术的光亮,她一步步地向下走去。石阶不算太长,没走一会儿便见了底。石阶尽头是一扇铁门,因为年久失修,加上地下又潮湿,整扇门已是锈迹斑斑。站在门前,卉笙感受到有股强大的法力扑面而来。这铁门上施加的法障比之前的更强了。
但这也难不倒她。再次突破法障又开了锁,卉笙推门走进了密室。一进密室,她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这间密室大约三丈见方,除了一扇铁门进出,四周皆为石墙。密室内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的蜡烛已被人熄灭,桌子旁有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摆设物件。令卉笙吃惊的,并不是这些平凡之物,而是这满屋挂着的鸟笼。
整间密室里,悬挂着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鸟笼。这些鸟笼有些还是空着的,但更多的鸟笼里,关着飞鱼。卉笙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间密室里,关了不下二百条飞鱼。鸟笼上定是施了法术,所以这些飞鱼无法逃离,只能困在其中,团团乱撞。
惊讶还未过去,方才留在房门上的符咒提醒她,有人靠近这间屋子了。没时间逗留,须立马离开。她轻轻打一响指,方才留在东厢房屋顶的符咒生了效。这道符咒可以引起一个小小的爆炸,估计此时东厢房的房顶已经被炸了个小洞了。听见动静,大家肯定会跑去东厢房查看,自己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不敢片刻逗留,卉笙飞速地奔出了密室,重新上好锁,修好法障,又一刻不停地跑回书房。再次踩了一下木板,书房墙上石头转动,一瞬间那扇密门便消失了,墙壁恢复如初。卉笙跑到书房门口,侧身贴近门,听外面动静。果然,门外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她听见有人大喊,有人尖叫。
“爆炸了爆炸了。”“有人偷袭,保护公子。”“救命救命啊。”“快躲起来!”
看来这个调虎离山很成功。她迅速地把门上的法障和锁解了,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透过缝隙见到院子里正乱作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间东耳房。
她抓住时机,推开门窜了出去。趁着不被注意,一跃而起上了屋顶。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呢,却惊闻一声:“你是何人?”
是平今公子的声音,还是被发现了。来不及细想,卉笙已经跳到隔壁的巷子里,一路狂奔起来。
平今公子正准备追,厉炎突然上前拦住:“府中遭袭,公子此时离去怕是不合适。公子留在这里,去看看东耳房的情况,我派人去追。”
“那便有劳了。”平今说。
厉炎点了点头,化成一团黑烟消失了。
卉笙还在街头巷角里穿梭。她停下来回头望,没有人追上来,还好自己溜得快。正想松一口气,一回首,却见一团黑烟出现在自己的前方。一个黑袍老者从黑烟里慢慢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为何潜入平今公子的府中?”声音低沉且嘶哑。
卉笙不敢开口。此人是平今公子的人,兴许听过她的声音,一旦开口很有可能暴露。
厉炎见她不说话,又道:“平今公子仁慈,你若只是为了求财,与我说便是,我自会给你些银两,让你未来衣食无忧。”
卉笙还是不说话。
“你若还是闭口不言,那我不得不怀疑你来平今公子府另有目的。那样的话,不如随我回府上好好交代一番。”
说着,厉炎向她施了一个捆绑术,想先把眼前这个小贼绑起来。没想到卉笙抬起右手将捆绑术挡开了。
“竟是个法术不弱的家伙,有意思。小贼,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厉炎右手一挥,三匹狼兽突然出现在卉笙面前。它们额心亮着红印,全身灰黑,龇着牙随时准备朝卉笙攻击。
卉笙伸出手,一把银色的,似枪非枪、似剑非剑的武器瞬间出现在手里。
“长恨流波!”厉炎一眼便认出了卉笙的武器。
长恨流波,是法界最有名的武器铸造师律如风,生前制出的最后一把武器。整体形似浪花,曲如波涛,宛如弯曲的折剑,顶端细长且尖,手挨则破。
据说当年律如风痛失一身所爱后,发誓不再锻造任何武器。却在死前因思念已故之妻,打造出了这把长恨流波以合葬。但多为传说,并未有人亲眼所见。所以厉炎看见它时,着实震惊。
“小贼,这武器,怕不也是偷来的吧。”
卉笙继续沉默。厉炎素手一挥,三只狼兽迅猛地冲向卉笙。卉笙右手紧握长恨流波,左手伸到身前,张开一个防护罩。三只狼兽一头撞向防护罩,隔空拼命撕咬。见此状,厉炎轻轻一跺脚,周身旋起一阵风,直吹向卉笙。旋风撞击的一瞬间,卉笙的防护罩被击破了。三只狼兽张开血盆大口冲向她。卉笙右手挥动长恨流波,左手施了一个火焰术,用火焰均匀地包裹住长恨流波,横置于身前抵挡三只狼兽。三只狼兽的嘴一咬住长恨流波便被火焰灼伤,立刻后退了几步。虽然嘴巴受伤,但狼兽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它们凶狠地盯着卉笙,时刻准备着下一次攻击。
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卉笙心里想。更何况那个黑袍老者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硬碰硬肯定是不占优势的,还是要先想个办法,尽快脱身才行。
三只狼兽慢慢向她靠近,慢慢将她包围起来。左边那只突然跃向卉笙,卉笙挥动燃着火焰的长恨流波,在狼兽身上划出一道血口,鲜血喷到了卉笙的脸上和身上,一股子腥味。狼兽的伤口被火焰灼烧,疼得在地上嗷嗷叫。另外两只狼兽见此,便一起扑向卉笙。卉笙一个转身,长恨流波在空中划出一道剑气,直接扫向两只狼兽,将它们击退两丈之远,倒地不起。
卉笙抓住空隙,又施了一个迷雾术,瞬间一团迷雾从她手上向四周散开,一时之间遮住了厉炎和狼兽的视线。厉炎生气地手一挥,迷雾便散去,但卉笙已经不见踪影。
厉炎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沙哑着嗓子说:“追。”
卉笙拼命跑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来。身上沾了腥味厚重的狼兽血,肯定很快就会被寻着追上来。所以必须要洗掉这身狼兽血才行。她立马脱去沾了血的外衣扔在了路边一个杂物堆里,然后继续跑。她一路向镇外跑去。虽然爷爷以法术封了镇,但是却拦不住她。她唯一担心的,是这身血腥味会引来那个魔兽。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甩掉身后的追兵再说。
一路飞奔到镇外的小溪,她跳到溪水中央的大石头上,解下脸上的面纱,用手兜起溪水洗去脸上的狼兽血,又将随身带着的龙萱香撒到自己身上,以压盖住狼兽血的腥味。
她小心地留意周遭的一草一动,生怕刚刚那个老家伙追上来。确认十丈之内无人,卉笙将面纱扔在石头上,以火焰术点燃烧毁,又重新束好头发,就差解去头发与眼睛的障眼术,就能换装成功,料那老头也再认不出她来。
就在此时,一阵大风拂过,让卉笙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只能以手臂遮挡住脸。不稍片刻风就停了。卉笙慢慢地放下手臂,再次睁开眼时,吓了一跳。
眼前居然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