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州是一个地处海洋的州系,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本来平静的生活,却因为八百年前的一场天劫打破。
从那天的异象开始,霄州的海洋开始汹涌澎湃,天象也常常风云变幻。
每天海洋里的海水都会倒灌进霄州,流量巨大的海水会直接淹没霄州的一切,人在自然面前更是毫无还击之力,只能任由迫害。
直到霄州来了一个女人,她自称是海神的神手,还解释了为什么大海会突然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海神身负重伤,神力衰弱,才会勃然大怒,发动海啸,祸及人类。
只有每年的六月初六向海神献祭一个少女,让海神平息怒火,才可保霄州百姓来年风调雨顺。
霄州的百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依了那个女人的说辞。
在今年的六月初六,由女人作为祭司,主张祭祀活动,并绑来一个少女作为祭品,献给海神,希望平息怒火。
只见祭司念着奇怪的咒语,并跳着舞蹈,让人觉得不太靠谱。
最后只见女人权杖一指,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窜出一道巨大的水柱,慢慢蜿蜒到坛上的少女身边,然后将少女卷到水柱当中,随即快速缩回了海洋里,海面随后归于平静,只有乱糟糟的祭祀坛,才能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海神说了,以后的每年的六月初六都要向她献祭一名少女,她就可以保我们一直风调雨顺,还会将鱼群与珍贵的蚌壳引到这里,共你们捕捞,改变生活。”
“好!好……”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从人群中迸发而出,更有人迫不及待出海捕鱼,只有那名献祭少女的亲人在撕心裂肺地痛哭,控诉着他们的残忍。
渐渐地,因为海神的保佑,霄州人民过上了富庶的生活,八百年来,也向海神献祭了八百多名少女。
可在今年的祭祀中,海神通过了女祭司,告诉他们,明年会从外地来四个少年少女破坏他们的生活,会让他们恢复以前贫苦的生活,早就过习惯了富庶生活的霄州百姓当然不允许这种人来破坏他们的生活,随即下达了禁州令,不允许任何人再出入霄州。
眼看着到了今年四月初四,就意味着离给海神献祭少女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而女祭司听南早就选中了祭祀人选,就是从小失去双亲,与妹妹相依为命的樊之瑶,她今年刚好十六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少女年纪,也刚好符合条件。
而她六岁的妹妹樊之歆也是以后为海神献祭少女的候选人之一,自从姐姐之瑶被听南选中,后接入海神庙,被封为神女,接受霄州百姓的供养,妹妹也会经常来海神庙见姐姐。
这天,樊之歆刚进入海神庙,就看见姐姐被听南安排坐在莲花台上,闭眼听着听南的洗脑。
樊之歆当然恼怒,冲到听南面前,吼道:“你和霄州人为什么要牺牲我姐姐以及以前被献祭海神少女的生命,你们的风调雨顺,生活顺遂为什么要牺牲别人的生命,你们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听南自不会与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讲道理,只是让之瑶自己处理下,便离开了。
樊之歆见听南要走,自是不干的,就要追上去时,却被樊之瑶吼道:“之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之歆见姐姐这样吼自己,便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着坐在莲花台上的姐姐已经没有了以前看自己时的温柔眼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泣道:“我只是不想姐姐离开我,我又有什么错……”
之瑶见自己的语气的确是重了些,而且之歆毕竟只是六岁的孩童,这般吼她,她自是有些受不住的,便从莲花台上走到了之歆面前,将一些贵重的饰品放在她的手上道:“这些都是别人给我的,我给你,你去当铺里换一些钱用吧!”
之歆不屑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饰品,然后塞回了之瑶的手上,说:“姐姐从小就教育之歆,做人要用骨气,这种不义之财更是要不得的。现在的姐姐虽已经判若两人,但是之歆却不能忘记姐姐的教诲,不会要的,之歆也会拼尽全力,让这个已经有了八百多年的荒谬事结束。”
之歆吼着,便赌气地跑出了海神庙,只有留之瑶在原地叹气。
之歆跑到一个瞎眼婆婆家哭诉道:“婆婆,我该怎么办?我的姐姐要被献祭了,之歆没有姐姐了……”
婆婆听着之歆的哭诉,手开始摸索她的脸庞,摸到之后,展露了笑颜,说:“他们快到了,之歆,你去接他们吧!”
“您是说他们,让海神惧怕的四个少年少女?”
“是的。”
之歆认真想了一会儿,随后立刻擦干了眼泪,向州关口跑去。
而已经到了霄州的天赐阮莳四人明明到了霄州州关口,却被守口人拒绝入内,而苦恼与疑惑。
已经站了一个下午的叶季越更是脾气暴躁了起来,道:“什么鬼啊!还不让人进入了,再叫嚷,小心小爷我炸了你们的州关口,看你们还敢阻止我进入吗?”
天赐闻言,拍了拍叶季越的肩膀,劝道:“季越,想法不可这样简单粗暴啊!现在霄州变成这般,一定是紫首妖的命令,如果我们动静太大,定会惊动她的。看看晚上吧!我们试试能不能御剑飞进霄州。”
“好吧,听你们的就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正当四人准备御剑飞进霄州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叫他们为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们是要御剑飞进霄州吗?”之歆出现了说。
阮莳与薛桐看着眼前的孩童不过几岁,应该是其他州系的百姓,与父母走散了,便走向前,询问她的名字,住处,好送她回家。
“姐姐,我叫樊之歆,是这霄州的百姓。”这毕竟是之歆第一次与陌生人说话,所以她的声音略显微小,表情也在强装镇定。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因为霄州在禁止人员的进出。”
“那旁边古林里有一条三年前我与姐姐挖掘的密道,不过只容得下我一人通过。”
“那你偷偷跑出来,你的姐姐不会担心吗?”
薛桐此言一出,便引得之歆的眼泪夺眶而出,小手也不断地摩擦着。
阮莳见此事定不简单,便耐心地向之歆询问着原因。
“我们霄州面朝大海,也临海而谋生。八百年前,海洋里的海水突然发生了倒灌,海水源源不断进入霄州,也将我们的家园毁于一旦,就这样持续了三个月。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她自称是海神的神手,海水之所以突然会倒灌进入霄州,是因为海神身负重伤,只有我们在每年的六月初六向海神献祭一个少女,才能平息海神的怒火,方能保我们来年风调雨顺。为了活下去,他们听信了女人的话,强上了一名少女,让那个女人成为祭司,主持祭祀海神的活动。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个女人的一番操作之下,海神真的有了动作,卷起一道巨大的水柱,将少女吸入了水柱里面,随后水柱进入海洋里面,海面归于平静。此后的海水就真的没有倒灌进霄州过,而出海的人们都能满载而归,带回来得不是珍贵的蚌珠,就是稀有的大鱼,人们都相信是海神在庇佑着他们,所以按照祭司说得话,每年六月初六都会献祭一个少女。今年献祭得是我的姐姐,而且离六月初六也不远了,我求哥哥姐姐们能救救我的姐姐。”
之歆说着,便跪了下来,眼神都是乞求。
薛桐阮莳连忙将之歆扶起,承诺道:“之歆,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会结束这场荒唐的祭祀活动。你说得海神,应该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十二鬼妖之一的紫首妖。因为她从未显露过真实面容,所以我们行事切不可太张扬,只能先保护好你姐姐的安全,还有你说得那个女祭司,现在叫什么名字?”
“听南。”
“这个听南定与紫首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只要查出她的底细,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紫首妖,就是那个所谓的海神。”
“可海神早知道你们要来,已经通过听南告诉他们,下达禁州令,禁止任何人出入霄州。”
“放心,我们可以御剑飞行飞进霄州的。”天赐说。
“真的吗?你们能在天上飞?”之歆表示很惊讶。
随后天赐阮莳四人带着之歆便乘剑飞了起来,阮莳带着之歆飞在最后面,天赐叶季越薛桐则飞在她们前面,保持气流的稳定。
五人刚落地后,之歆害怕他们被其他人发现并告知听南女祭司,就将他们带去了婆婆家里藏了起来,再伺机而动。
四人终于在一天夜晚等到了机会,只见夜已半深,灯火早已被熄灭,霄州百姓已经进入了梦乡,只能听见海浪轻轻拍打海滩的声音。
“小莳,你们别睡了,听南出现了。”薛桐压着声音说。
阮莳天赐三人瞬间精神抖擞,纷纷躲在灌木丛看着听南的一举一动。只见听南向着海面施法,不一会儿,海面中央便出现了一条路直通海底,听南随后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海底之后,那条道路也再次被海面淹没。
阮莳薛桐见了啧啧称奇道:“海里还可以行走啊!”
“大家有看到听南的施法吗?”天赐问道。
“基本能复制得一般无二。”
“好,在我们入海之前,必要先将之瑶之歆姐妹俩与霄州百姓的安全顾及到,以防紫首妖袭击她们。”
“可我们有这样的法器保护他们吗?只有结界了,可结界是有时效的。”薛桐提出问题。
阮莳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对天赐说:“天赐,可能借借明玄前辈给你的锁心铃一用。”
天赐看着阮莳的眼神,就知道了阮莳的用意,就将别在腰间的锁心铃交给了阮莳,说:“小莳,我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阮莳接过天赐手中的锁心铃,转而抛向了空中,后而施法定住了锁心铃,向着锁心铃里面注入灵力。
不一会儿,红光便布在锁心铃周围,叶季越与薛桐只知道了阮莳的用意,与她一起向着锁心铃施法,随后从锁心铃后面延伸出一个法印,另一个锁心铃从法印里面出来了,三人见状停止施法,两只锁心铃同时落在阮莳的手上。
“小莳,你觉得之歆之瑶能操纵得了锁心铃以保护霄州百姓吗?”
“这两只锁心铃已通心通情,只能心神纯洁的人才可驱使,我相信之歆之瑶两姐妹能驱使它们,保护好霄州百姓的。”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将这两只锁心铃给她们送去,并教她们驱使吧!”
海神庙。
“让我们驱使锁心铃?”之歆之瑶不约而同地提出疑问。
“对的,之歆之瑶其实驱使这种已经炼化得法器并不难的,更何况霄州境内没有人比你们更适合驱使这两只锁心铃了。”阮莳说着,便将手中的两只锁心铃递给了她们。
之歆之瑶面露难色地接过了锁心铃,跟着阮莳念法咒:“锁心之铃,既定我心,锁心锁情,无惧强者。”
话音刚落,两股强大的力量就从两只锁心铃里面迸发出来,冲出海神庙,在霄州上空汇聚,转而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网,将霄州包裹在里面,锁心铃结界以此缔结。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现在的你们已与锁心铃通心,也有了它们的灵力,必须要维护结界的完整性,要在我们出来之前,将霄州百姓的安全多保护一刻。”
“好,你们且安心去吧!我与姐姐会努力维持结界的稳定性的。”
天赐阮莳四人得了之歆之瑶她们的答应后,第二日一早就来到了海滩上,看着平静的海面与明媚的太阳,开始施法念动法咒:“泊海无垠,静观其变,分海做路,速遂心愿。”
四人说着,就将强盛的灵力施展在海面上。顿时,海面就有了剧烈的反应,中间的海水开始源源不断地向两边排去,海路逐渐显了现出来,四人见状,就向海底走去。
而坐在海底宫殿的紫首妖——海蝶儿已经等他们自投罗网了,只见她用手幻化出了一个法阵。
听南见了不免疑惑,问:“主人这是?”
“这便是上古时期西王母用金莲子,南方木,天心果炼制得沧澜之境,能使人魔神看见他们以前经历得痛苦之事或者以后要经历得无妄之灾,沧澜之境能让他们痛苦百倍,还能限制他们的灵力,甚至困死他们。”
“此境果然诡妙非常,定能让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他们。”
“可现在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啊!”海蝶儿突然从座位站了起来,看着听南笑着说。
听南被海蝶儿盯着心里发怵,连连后退道:“不知道主人何为这般看我?”
海蝶儿却直接将听南的脖子掐住,施法将她的魂魄从体内剥除,随后捏碎,听南成了一具无魂魄的尸体。
这时的海蝶儿快速进入了听南的尸身里面,紫色的烟雾从听南体中大量散发出来。
烟雾散去,听南睁开了眼,尽显邪气,现在的她已是海蝶儿的载体了。
“听南,真的对不起了,有了这副肉身,我才能出海面,好好给那群贪婪愚昧残忍之人一个教训。”海蝶儿说着,便将沧澜之境打了出去,可布境还需一些时间,只有用九婴拖一些时间了。
海蝶儿一拂手,一只身高数丈,并且拥有九个脑袋的凶兽就出现,它便是上古凶兽——九婴,极通水性。
“去吧!”
得了命令的九婴发出凄厉的叫声向前跑去,宫殿也因九婴的踩踏,而变得晃晃悠悠。
刚走不一会儿的天赐便敏锐地觉察到了宫殿在轻微地晃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晃动感也越来越明显。
“小莳,季越,小桐,我看这里有古怪,你们有感觉宫殿在晃动吗?”
“有,似乎是有个大物在向这里冲来,晃动感也是层层递进的。”
阮莳话音刚落,薛桐就看见了远处向这里冲来的九婴,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天赐立刻回头,看见了向他们冲来得九婴,大喊道:“不好,是九婴,大家拔剑准备。”
季越薛桐三人听了,立刻拔剑准备,都在目测着九婴与自己的距离还有多远。
阮莳天赐见九婴与自己的距离到了,便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九婴,两人各抓住一只龙颈,就是一剑割了下去。
九婴瞬间鲜血直流,强烈的疼痛感使其他七个脑袋急红了眼,就是几口大水吐了出去,天赐与阮莳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喷到了地上。
九婴见状就要踩下去的时候,季越薛桐迅速飞了过来,救下了天赐阮莳,并向两边逃去。
此时的九婴剩下的脑袋因为意见不统一,所以脖颈相交地扭打了起来。
四人见是好机会,便举剑向九婴砍去,一举砍下四个脑袋,这下得九婴开始荒了,剩下的三个脑袋不再吵闹了,开始一致向四人喷水,阮莳天赐见状连忙用剑抵住,可因为流量实在是太大了,也在使他们的脚步缓慢地往后退。
季越更是看见天赐的衣物被九婴喷出得水腐蚀了,便让薛桐与自己使迅雷诀,使其解决掉九婴剩下的龙颈。
“引天雷于剑中,除尽妖魔邪祟。”季越薛桐话音刚落,兰落剑与坤明剑立刻有了反应,剑身产生了巨大的天雷闪电,在空中停悬。
“去!”
兰落剑与坤明剑得了季越薛桐的命令,立刻绕过天赐阮莳,向九婴剩下的三个龙颈砍去。
一瞬间,两剑就砍下了两个龙颈,那腐蚀衣物的大水,一个龙颈也喷不出来了,天赐阮莳见状就要砍了九婴,却不料那九婴嘴里发出极其凄厉的声音,十分的刺耳,甚至宫殿里的琉璃也在这个声音的冲击下,有了裂痕。
阮莳天赐四人自是受不了这样凄厉的叫声的,一下子跪了下来,捂住耳朵,表情痛苦难忍。
天赐的脑海更是涌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的他被一男一女牵着,他们会给自己买冰糖葫芦,买玩具,自己也很喜欢他们。
可是有一天,他们对自己再也没有了笑容,而是联手将自己控制,不顾自己的哭泣哀求,封印在了暗无天日的清安山,还被锁链困着,不容动弹,这样的生活足足持续了八百年之久。
“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亲手湮灭它。”天赐说出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的眼睛开始变红了,清心给他下的道心咒的符文也在他的周围萦绕。
天赐抬眼看见了九婴还在叫唤,便觉得它十分的聒噪,青罡剑在手,就是一剑砍了过去。
青罡剑的力量变得十分的强悍,一剑绝杀了九婴,九婴爆炸之后,天赐也没收手,看见了阮莳,就向其劈了过去。
阮莳察觉到强盛的剑气,赶忙用梵天剑挡住了,可看见了是天赐在与自己对抗,她很是诧异,可看见了天赐诡异的眼神就明白了。
“天玄地道,地起迷离,破虚空,去!”阮莳念完咒语,颈上的虚空链就有了反应,变成了一段长绳死死捆住了天赐,可天赐还在奋力挣扎。
随后季越薛桐三人一起对天赐施法,平息他的怒气。
在施法的过程当中,阮莳进入了天赐的意境里面,看见了红花阮遇牵着一个小男孩。
“怎么会是娘亲与爹爹?”阮莳想着,再一看,已经看见了红花阮遇不顾天赐的哭泣哀求,不由分说地将天赐封印在一个山中,眼里都是得逞与邪恶。
“爹爹娘亲怎么会?”阮莳不可思议地说,随后神识回到了体内,睁开了眼,此时天赐在季越薛桐三人的施法下,而恢复了正常。
阮莳见状,也连忙收起了虚空链。
叶季越见天赐醒了,连忙问他的情况。
“我……我是怎么了?”天赐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你刚刚一剑击杀了九婴,还要杀了阮莳,天赐,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天赐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手掌,又随后向阮莳道歉。
“我倒没有什么事,天赐,你安好就行了。大家还是看看怎么从这个宫殿出去,找到紫首妖海蝶儿吧!”
这时的宫殿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蓝色蝴蝶向他们飞来,四人警惕了起来。
当一只蝴蝶落到薛桐的头上时,宫殿开始震动了起来,四人的脚下都出现了一个洞,来不及反应,四人都掉了下去,是沧澜之境起作用了。
这边的海蝶儿感应到了沧澜之境已经将他们卷进了,便飞出了海面,看着之歆之瑶布置得结界,觉得好笑:“那就看看你们能保他们几时?”
说罢,海蝶儿唤出了一把翠绿的笛子吹奏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却引得天地巨变。天雷滚滚,海浪滔天都不断冲击着霄州的结界。
而在海神庙的之歆之瑶却感心悸,灵力开始不稳定了。
“姐姐,怎么办?之歆好累啊!”
“之歆坚持啊!我们一定要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之歆明白了,姐姐,我们一起努力。”
而坠入沧澜之境的四人也将看到自己的过去或者未来,并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薛桐首先醒了,看见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里,也不见阮莳天赐他们,心里很是着急,叫他们的名字,却从未被回应。
“不行,必须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然后找到他们。”
薛桐想着,便施法在兰落剑上,随后向周围砍去,那眼前的黑暗仍不见消散,却不料不一会儿出现了一个正在播放的画面。
画面中的场景是两年后的锦州无妄城,城中凶兽肆虐,百姓们尸横遍野,只有蜀山弟子在与凶兽进行殊死搏斗。
可实力太过悬殊,凶兽更是能一掌拍死几个蜀山弟子。
在这关键时刻,天赐阮莳忽然来到,救下了剩下的蜀山弟子,并一剑斩杀了凶兽,可凶兽根本就灭不尽,杀了一个,就幻化出来四个更加凶残的兽体。
天赐阮莳明显有点分身乏术了,便朝空中大喊道:“季越,你一定要这样吗?”
薛桐大惊。
画面转换到叶府,是叶季越正在炼制妖兽,让它们出去,残杀百姓。自己则在劝他收手,可叶季越根本停不下来,甚至气急败坏地将自己炼制成了妖兽。
画面播放到这里,薛桐像被抽离了魂魄一般跪坐到了地上,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落。
叶季越此时也是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用坤明剑砍,毫无作用,想用炼妖之法破了这黑暗,也无济于事,倒是触动了这片黑暗,出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的时间同样是两年后的锦州无妄城,画面中的自己紧张害怕,一直乞求父亲快点逃跑,离开锦州。
“孩子,该来的,怎么都逃不掉的。”叶青抚摸着季越的脸庞,慈爱地说,“身为炼妖师,没有像祖上那般造福百姓,我已是愧疚,今日赴死,毫无怨言。”
接着阮莳天赐的青罡剑与梵天剑就刺入了叶青的体内,叶青惊愕倒地,随后口吐鲜血,睁着眼睛,离开了。
“爹……爹!”叶季越看见自己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不敢置信,连连后退,摔了个趔趄,顾不得反应,只是喃喃道:“怎么会……”
视角转换到了天赐这里,天赐看见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倒是显得很平静,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上古魔族的后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过,不过看到这里,还是害怕阮莳知道了之后,会与他疏离,甚至会为了天下苍生杀了他。
可画面逐渐播放出来得场景让天赐越来越不安,当看见自己发狂,要掐死阮莳时,他错愕了,而后用青罡剑砍碎了画面。
天赐缓了许久,慢慢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不由想起他在阴风谷看见许若琳要掐死阮莳时,自己身体内突然涌出得奇怪力量。
“我断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赐暗暗发誓道,眼神逐渐坚定。
视角最后来到了阮莳这里,她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以后的自己收复完十二鬼妖之后,他们的力量都会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使自己的力量超凡六界,甚至会失去与天赐季越等人的记忆和对世人的怜悯之心,甚至红花来人间阻止她,也会被失控的她斩于剑下。
当看着自己会亲手杀了养育了自己八百年的母亲时,阮莳泣不成声,拿出梵天剑就要了结于世时,虚空链发光了,红花出现了,打掉了梵天剑。
阮莳定睛一看,是红花,立刻扑进了她的怀里,哭泣道:“母亲,小莳儿想问问您,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最后我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魔头?”
红花抱住了阮莳,耐心地劝道:“你就是阮莳,是爹爹与娘亲的宝贝女儿,你在人间只不过遗留了一颗心而已,并不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与前世的神姬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
“可小莳儿有时候能感觉到那股可怕的力量在控制着自己,害怕有一天彻底被它控制,而伤害到无辜的人。”
听到这话的红花,蹲了下来,眼神与阮莳平视:“娘亲出生的时候,就是魔君分身之一的转世,降生在你槿落阿姨的门前,她也一早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对我下杀手,反而是将我教养长大,还一直给我寻找能使我习仙术,升神籍之人。后来你都知道了,找到了天界东荒山的上神大人——也就是你的爹爹,是他告诉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转世。小莳儿,你能明白吗?我们不能相信我们的命由天定,尽管看到了所谓的结局,也要尽力而为。”
红花说完,便慢慢消失了,阮莳叫着娘亲惊醒了。
“原来一切都是场梦……”阮莳说着,看着眼前不断播放的画面,“我就不信,我的命是由天定!”
阮莳说完,便凝聚力量在梵天剑上,一剑向画面砍去,画面被砍灭了,黑暗也慢慢褪去,阮莳也看见了天赐季越他们,不过他们眼神呆滞,似乎是陷在里面了。
“天赐,季越,小桐那些都是假的,你们快醒醒吧!”
阮莳向着他们的眉心施法,不一会儿,便将他们拉入了现实。
天赐季越三人仍心有余悸,但是都暗暗发誓,不会让沧澜之境里的事情发生。
“小莳,你是怎么把我们唤醒的?”薛桐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战胜了心魔,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找找这宫殿内有没有隐藏着海蝶儿的弱点吧!”
阮莳提议道,众人开始在宫殿内摸索,看看有哪些奇特之处。
薛桐的一脚忽然踩在了一块琉璃上,墙上的四面铜镜竟然同时发出了光芒,且在一个地方汇聚了,一个蓝色的珠子从地里缓缓升起,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里面似乎是有画面在播放,大家走近一看,才发现播放得是海蝶儿的前世的故事。
原来在一千多年前的霄州上也发生着与今天一样的事情,不过手段倒是比今天的手段残忍得多。
那时的人们相信出海捕不到鱼就是海神还没有新娘的缘故,所以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就强行抓走那些无依无靠的少女,当然海蝶儿也是其中一个。
被抓住的她们当然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供为神女,只是让霄州百姓心安的一个工具罢了。
她们被当成牲口一般,被她们的亲人关进笼子里面,常常断水断粮,经常有人熬不到祭祀那天就去世了,海蝶儿的朋友柠溪就在那种日子里面熬不住地去世了。
这时的海蝶儿已经麻木了,她只是默默给柠溪盖好衣服,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这样舒服一些。可再也听不到柠溪叫自己的名字时,海蝶儿还是落下了眼泪,一遍遍唱着她们小时候学得歌谣,手里紧紧攥着柠溪送给她的忘尘笛。
忘尘,忘尘,意为忘记尘世间所有的痛苦,可现在的自己无论怎么逃避都避免不了被祭祀的命运。
当到了被祭祀的这一天,晴朗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大海也暴躁了起来,掀起层层巨浪,好像要把霄州淹没了。
主张祭祀的人却认为是海神怪他们送新娘送得不够及时,所以才呼风唤雨,势必要淹没霄州,便赶快将几十个少女装进一个个只能容她们身躯的笼子里面,并用铁丝封死,随后扔入大海。
少女们除了海蝶儿平静地赴死,其他的人都本能地想逃出笼子,可是手都被铁丝勒出血了,也无济于事,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海蝶儿沉入海底之前,看着海滩上冷血到极点的人,发狠道:“若天神开眼,让我有报仇的机会,哪怕变魔变怪,我也会屠尽每一个自私冷血的霄州人。”
没有想到海蝶儿一语成谶,两百年后,紫首妖找到了她,并附身于她,可海蝶儿自己的身体已经大海消磨得一丝儿都不剩,若想出海,就只能吸食人气,待到炼成身体,就是出海之日,屠霄州百姓之时。
珠子将海蝶儿的故事放映到这里,便失去了光芒。
阮莳天赐四人也明白了,听南的忽然不见,一定被海蝶儿附身了,现在一定是出海面了。
“天行大道,鬼魅让之。”四人齐声道,再一起挥剑冲破了琉璃宫殿。
而此时此刻的之歆之瑶的身体已经很透支,她们想着在迫不得已的放弃前,再为阮莳他们争夺一秒,可她们终究是坚持不下了。
灵力相断的那一刻,锁心铃结界立刻破碎,汹涌的海水全部灌入霄州内部,霄州的一切瞬间被海水冲刷。
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海水冲击得无影无踪。
忽然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海底炸出,是阮莳天赐他们出来了。
“季越,你和小桐快去救霄州百姓,将他们移至安全的地方。”
季越薛桐得了阮莳的指示,就向霄州飞去,救下一个又一个百姓,将他们放置在安全的地带。
天赐阮莳则去对付海蝶儿,可海蝶儿早有后招儿,改变了曲调,数以万计的暗色天竺鲷就从海底鱼贯而出,纷纷扑向天赐阮莳。
虽然暗色天竺鲷不是什么厉害的鱼群,但是数量庞大,且都会吐出阴火,灼伤皮肤,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天赐施法在青罡剑上,一剑向暗色天竺鲷劈去,暗色天竺鲷瞬间被天赐砍灭半数,可不一会儿,就有一大群的暗色天竺鲷从海底出来,除之不尽。
天赐只能施法设置结界,保护着阮莳。
阮莳看着不断撞击结界的暗色天竺鲷,打算用神族禁术——十方焚火将它们尽数杀掉。
“天赐,你会十方焚火吗?”阮莳看着手中的梵天剑问他。
天赐当然知道十方焚火是神族的禁术,阮莳使用此招,必定会损害身体,便道:“阮莳,十方焚火是记录在《百鬼伏妖录》的神族禁术,贸然使用会损害己身的。”
“可我的母亲也教过我,怎么在使用在十方焚火时,保护自身,不受侵害,天赐你来帮我护法。”
天赐得了阮莳的命令,便绕到了阮莳背后,向她施法。
阮莳施法控制了梵天剑,将它在自己面前停悬,开始闭眼念动法咒:“诸神听令,我以西灵白薇玄灵神后之命命令你们助我铲除这群暗色天竺鲷,焚了海蝶儿的诡计,使霄州恢复如初。”
阮莳说着,从她额心出现了一束光芒进入了梵天剑内,立刻从梵天剑内迸发出来一股力量,涵盖全海。
暗色天竺鲷所接触到的瞬间,就被焚为了灰烬。海蝶儿被焚火烧成了重伤,无法再控制海水的位置,海水失去了海蝶儿的控制,也慢慢倒回了海里,陆地重新显现。
海蝶儿正要挣扎得起来的时候,却被阮莳用梵天剑比住了脖子,说:“海蝶儿,你还想怎样?”
“我已成你们的瓮中之鳖,你们想杀了我都可以,只要我的怨念不消,两百年后,一定又有个好时机使我复生的。”
“那你可知你这八百年间吸食得八百多位少女的精气所会带来的反噬,都是谁为你承受了吗?”
面对阮莳的突然提出问题,海蝶儿错愕了,不由地看向了手中的忘尘笛,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忘尘笛一施法,柠溪的魂魄便出现了海蝶儿的眼前。
“柠溪,原来你一直都在忘尘笛里面,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海蝶儿说出这句话,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伸手想去触碰柠溪的魂魄,可又害怕自己身体内的怪力伤害到柠溪。
“小蝶,我一直都在忘尘笛里陪伴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极端,我却无能为力,真的很心痛。”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希望我保佑他们的生活,连人命都可以随便践踏。”
“可那些献祭的少女呢?不是正如当初的我们吗?力量薄弱,一生的尽头竟然是葬身于海中。”
“我……”海蝶儿面对柠溪的话,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蝶,答应我,不要再恨了好吗?我们一起转世投胎吧!下辈子,我做姐姐,你做妹妹,我把我所有的疼爱都补给你。”柠溪说着,拉住了海蝶儿的手。
海蝶儿看了看霄州的百姓,又看了看阮莳天赐鼓励的眼神,最后慢慢地释怀了,握紧了柠溪的手,说:“好,柠溪,我们下世再做姐妹。”
海蝶儿说完这句话,柠溪笑着慢慢消失了,她也开始慢慢分裂了,紫首妖回到了天赐手中的《百鬼伏妖录》里面,当一束红光向远处逃去后,海蝶儿便消失不见了。
阮莳看着海蝶儿消失的地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最后看着海对面的霄州,不禁说:“或许小蝶并没有做错什么,真正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是霄州人自己。”
天赐闻言,站在了阮莳面前,轻轻捏了她的面庞,说:“小蝶已经放下她的怨恨了,况且那个时候,他们为了活下去,真的别无选择。”
“可那些没有变成海蝶儿的少女们,却真正被迫害了性命,能成为海蝶儿的机会少之又少,在恐惧中死去,湮灭在海里,才是常态。”
阮莳眼里的失落难掩,看向了海对面欢呼雀跃的人们,却第一次体验到了对“人”的害怕。
————紫首妖·海蝶儿的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