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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与日月兮齐光

  身体的疼痛后劲很大。霁月转动着眼珠子,果然看见了无霜。

  还有芳杜若。

  无霜想扶起她,却被霁月制止。

  “魔种已出,”她目光移至芳杜若灼灼面容上,那张迤逦的容貌的主人是霁月预料中的沉静,“我便不多说了,你是知晓的。”

  破月成了一把短刃,在芳杜若手里,它闪过寒光。

  破月如镜的刃身仿佛照出了芳杜若内心的自己,她一时间无言。

  沉默地来,又沉默地走。

  “……无霜,”霁月收回目光,神色竟有些轻松,“我们还在。”

  “是的,姑娘。”

  “真好啊……”轻轻的叹息声被平息。

  芳杜若突然觉得自己很天真,但更可恨。

  你是知晓的。

  当他第一次醒过来,那双琉璃的眼睛里的迷茫让她恍惚。别扭的性格,喜好……几乎都是他的影子。

  同门兄长已逝,可再未提起。

  月亮虽美,可风太过寒冷。

  他引以为傲的离火,似乎再没出现过。

  她早就知晓的。

  这不过一己私情而已。

  他那样重情的人,怎会不念与他风雨同舟的兄长,一次都没有。

  芳杜若喜欢他的眼睛,是雨后的洗净澄明。

  芳杜若重新换上笑颜,迎来闻渊。

  “师兄,”她满心憧憬地看着他,“我们成亲,好不好?”

  闻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绮丽的梦境,活了千千万万的年岁,如同虚空。

  他命令下属迅速采办好一切,喜庆的红色掩盖了永明的白骨成堆。

  封印正在一点点地松动,光凭那些无用的峰主根本无可奈何。还有魔界的界门也正在扩大,永明的废物们暂且扔进牢里去。

  今日他心情极好,全然忘记了思考。

  哦,不。他还想了一件事。

  闻渊只觉得这具身体着实碍眼,如果书真身就好了。他穿着喜服,皮囊光华无限。

  届时换回去补一场就好了。他想。

  芳杜若对镜梳妆,金饰朱翠锦上添花。

  她抚摸着广袖中的破月,镜中的绝色女子露出最美的笑容。

  闻渊知道芳杜若是美丽不可方物的,可到了眼前穿戴凤冠霞帔的她,闻渊还是怔愣片刻。心脏血液的躁动,令他脸颊微红。

  主殿高台之下,是泱泱的其形各异的魔人。

  雀跃欢呼,手舞足蹈,毫无礼数可言。

  魔族不需如此繁复的礼节,可谁让闻渊的杜若是人族呢,闻渊乐得如此。

  闻渊饮了她递过来的酒,她离他越来越近。闻渊甚至不敢移开眼睛,她抬起左手,勾着他的领口,一点一点地拉近。

  闻渊瞪大了眼睛,唇上柔软得不可思议。

  下一瞬,芳杜若稍微离开他,破月几乎整个刃身都没入闻渊的心脏。

  他试图拔出破月,芳杜若又抱住了他。

  灵气想锁链锁住了他们,紧密贴合。

  魔气疯狂地从心口涌出,向四面八方散去。闻渊支撑不住倒下,芳杜若也伏在他的胸膛,握住他的手。

  她看着闻渊再没了挣扎,用手描摹着齐光的面庞,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过,洇湿了喜服,殷红的一块。

  底下的魔人在凄厉的叫声中再次迎来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替齐光拔出破月,伤口处只留下漆黑一片。

  “对不起,师兄,”她又替他整理好领口,“让你这样狼狈。”

  “我更对不起他们……”

  “他们一定怨怒极了……”

  “师尊师伯们一定也很失望……”

  “但是,我得去那里赔罪去。”

  破月对准了芳杜若的心口,她眨眨眼睛,天边迎来了第一抹日光。

  “所以,我也来啦。”

  芳杜若见到齐光的第一眼就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翩翩少年郎,我独爱之。

  这场灾离去了,任由闻渊在封印里狂怒,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清虚的人会累些去看守封印。

  活着的人也松口气,终于能为死去的好好儿地哭一场。

  谢春山没想到查探鬼族一事会牵扯出陈年旧事,关键是他根本记不得的事情。

  鬼族本就势弱,但与妖魔两族有不少牵扯。不知缘何,魔族忽然一夕之间又被封印,妖族内乱也不断。

  不论如何,少了牵绊总是好事。

  这账总要慢慢算。

  这般调皮捣蛋的弟子一下子得了个彻底的清净。玄鹤心想,宗里不会有这么没规矩的人了,合该高兴才是。

  他扶着合棺的一角,指尖发白,青筋毕露。

  修士的时光漫长也短暂,一生中过客数不胜数。玄鹤如今感同身受,只觉永明地界的曙光寒意渗骨。

  “我已封锁此事,峰主勿怪。”霁月依旧苍白着脸,显然伤势未愈。

  一时间又沉默下来,霁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她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节哀”,像凡人那般。

  玄鹤刚毅的面容因为侧着光而半明半暗。

  “霁月宗主思虑周全,”玄鹤听起来和往常并无不同,“我这便……带他们回清虚。”

  玄鹤想着清虚的模样,脑海里原本清晰熟悉的画面,突然陌生起来。

  弟子们匆匆忙忙,是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像夏季里热烈的日头。

  清虚的无叶梨花繁密胜雪,仍然常年不败。

  永明那个空空荡荡的主殿,在黎明中又迎来了它的主人。霁月看着他们离去之后,重新坐上了那个位置。

  霁月还是笑出了声,想必……闻渊一定怒极了吧。哈,枉他是个魔主,活了那么多年的魔主,这么蠢。

  活该啊。

  ……

  自那日玉皎被叫去谈话,倒还真没有什么事,就是见到了谢春山。

  君子兰,春日竹一般的人,往那里一站,想忘也忘不了。

  玉皎只觉得尴尬许多,察言观色之下,想必他是不太清楚清虚的事。

  搁好自己的小心脏,她老老实实的听家主的话坐好,直盯着自己的鞋尖。好在双方闲聊,她只是个空气。

  所以叫她来这儿干什么?曾经师兄妹叙旧吗?

  玉皎不免心虚,原本快忘了的事被迫想起来。

  现在想想那日的事儿总是觉得隔应,心中烦躁。

  清清冷冷的皎白月辉如纱练,柔美婉转。

  她蹙着眉在榻上翻来覆去,又一个翻身,终于眼前一亮。

  “前辈!”她蹦下榻,胸腔里是安心的激烈的跳动,“您终于出现了。”

  借着月色,屋内犹如昼日。

  华尧瞧着她活泼的样子,离得近了,不由得端详她。

  还是原来的样子,柳叶样子的眉和宁遥差不多……

  华尧猛然挪开一步,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玉皎只觉气氛有些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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