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辞待了几许,轻轻推开他,嗓音略哑:“我自己走。”
云风挑了眉,笑问:“好好走?”尾音拉长,调侃方才要摔了的某人。
华辞仿佛听不见他的调侃似的,用手拍了拍衣摆掸尘,冷淡地应:“好好走。”
云风也习惯了她的脾气,闻言点了点头,只说:“那走吧。”
一行三人,云风在前,后边紧跟着孟霖,最后是落在后边的华辞。
她其实还是不能确定此境是否为幻境,但她似乎对此深信不疑。或许,只是潜意识里在逃避罢了。
她走得出了神,不觉撞上了一人的后背。
“嘶,小朋友,做什么?”云风佯装很疼,回头看她,“今天怎的喜欢发呆了?”
华辞抬头,板着脸看他皱起的眉。
真的......很疼吗?
云风转过身来,俯身正欲再说什么,却听见华辞淡淡说:“对不起。”
云风陡然受了惊,只觉被天雷顺道轰了个顶,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华辞却不再理他,只四下扫了一眼,目内并没有漫山的白梅,而是陡峭的崖壁与劲松。而正前方,立着一座四层小楼,也无牌匾,可森寒之气似乎要夺楼而出,袭面逼人。
上清境除了闻名的长寿宗师外,还有他的养剑池,俗称:剑阁。
华辞第一次来时,曾在心里默默腹诽:就一个池子,修这么高有屁用。
没错,这楼其实只有一层,就围着一个说大不大的清水池。
可华辞再来的时候,就是昆仑灭门之后了。
华辞走到门边,第无数次推开熟悉的门,却是唯一的一次,感觉到罡风在耳边肆略。
第一次,是云风在前面护着她;而后来,就是养灵池里的剑被洗劫一空,再无声息。
华辞眯起眼睛,被这风刮出点泪来。
自从前世看着孟霖死后,她似乎变小了。变得很小很小,小到那个人现在依旧可以把她护得周全,一丝风都溢不出来。
“唉,小朋友这么猴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云风又挡在了她眼前,笑嘻嘻地面对着她,背抵着狂暴无匹的灵流。
华辞突然就......觉得他很碍眼。
那风其实是被灵阵圈住囚困的灵气,养多了自然圈不了,也用不了这么多,于是乎开门也算透下气,这与民间开门通风其实也差不太多。
云风把小孟霖也捞了过来,她站在华辞身后动也不敢动,就牵了华辞的腰带,紧到华辞觉得她要“当众”为自己宽衣。
待到风止澜息,三人方迈进所谓“剑阁”。
楼阁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说小也不小的清池,池里密密麻麻泅着上百柄剑,尽是些养出了灵的好剑。
“喏,”云风侧身让过两人,“不要碰水,覆掌于水面,看看有没有便宜剑来。”
华辞又在心里腹诽:便宜的话,你也不必架这么大个聚灵阵。
这闻名修真界的剑阁,随便一把剑,剑出昆仑,便足以惹得世人哄抢。
不为别的,就因它是云风以举世罕见的陨铁所铸,且用了不知什么法子,囚了个千年妖灵在里边。
传言说,剑主连剑都不必动,剑灵都可以秒杀一般修士。
对此,华辞想吐槽:那你可想多了。
而云风对此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这个心思辟谣。
这边华辞抱着手装深沉,小孟霖却已蠢蠢欲动:“师尊,我能吗?”
云风瞥了眼站在远处且并无试探欲望华辞,笑着温声道:“当然啦。”
似乎是不放心,走近几步,位置在孟霖身侧,却在华辞之前,嘱咐道:“小心。”
刚好挡住华辞的视线。
虽然吧,华辞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她清楚出来的剑一定是封心,但又实在久违,她心里痒痒,想亲眼看看。
可这便宜师尊......
啧,更碍眼了。
孟霖怯怯地点了点头,将手摊开,又把未退婴儿肥的手掌抵近水面,谨慎地保持着毫厘之距。
过了几许,还没有反应,孟霖有些可惜,正欲叹气,变故突生!
灵流激荡,甚至将用作封印的池水都溅出些许。荡开的波纹间,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肃杀而出,剑锋直抵云风,猛然杀来!
云风云淡风轻地掸了掸宽袖,探出长指,淡淡道:“委实放肆。”
电光火石之间,光华流溢的长剑便被他侧身抓住剑柄,动弹不得。
华辞被这前世并没有的变故惊了一气,后又凝神去看,正是上一世碎成荧光的——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