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聒噪的声音,在场的弟子们都有些躁动。而天边鸟族们也纷纷质问容祟,他仿佛听不见,眼里只有一个人。
越是近一步女人身上的伤口疤痕就越是清晰一份,她已经瘦得不像样了,锁骨上脖子上手臂上全是伤痕还有数不清的青紫,新的旧的伤口混杂在一起。
面色憔悴如同白纸,眼眸空洞再无光彩,唇瓣干裂,只有眼尾的胎记还如回忆中那样。
九歌用了五年从第三阁楼逃出来,在她被挖去心后即将做成傀儡的时候,她跑出来了。五年的昏天暗日将她折磨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刚出来时她觉得这一切都很陌生……可她再也没有了感情,开心、难过、痛苦、期待,都随着那颗心脏离去了。所以听到仙衡山天玄仙尊要与鸟族公主成亲时,也没有难过,眼泪更是一滴也没有。她本没有目的的路线变得有了目的,她想来看看,看看五年前她做的选择对不对,看看他穿婚服会是怎样的。
一路上餐风露宿,她不需要吃东西,也不知道疼,因为她现在算是半个傀儡人,只剩下一口气吊在这里,所以磨破了鞋子走坏了双脚全然不知,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仙衡山前,看到了十里红妆,佳人成双。
五年不见他长得愈发俊美,不再是少年模样,而是一个男人。
他长睫颤动被泪水浸湿,大手也抖得不行,轻轻落在了九歌的脸颊上,手心接触的皮肤是凹凸不平的刀口。
他以为她死了却没有停止寻找,每年都会返回海村找她。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从未敢想过她会被虐待成这样出现在自己跟临月的婚礼上,用这样一双没有色彩跟生机的黑眸看着自己,就像一个活死人。
九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流泪、抚摸自己的脸,直到他要带她走,九歌不乐意了,她只是想来看一眼,看完就回临安国,听闻临安国战火纷飞即将被别国占领。看来父皇将她送走这么多年,也并未换得家国安然,她在心中想。
“你要去哪……九歌,九歌不要走……”
仙衡山的弟子们都痴了,看着往日里清冷的仙尊眼眶猩红,声音沙哑地在恳求一个人。
临月走来时心里有巨大的恐惧,五年了,她早就以为九歌死了,可如今她又回来了。
九歌迎着天边霞光,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我要回去当公主了。”语气那般随意轻松,就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云九歌是被天玄仙尊强行带走的,而这场婚宴也就此中断,仙衡山弟子们都凌乱了,而临月却没有生气,她只是看着容祟的背影,心中暗叹,原来偷来的,总是要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