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少年刑天
接待台的女人说:“昨天晚上报名邬崖山的队伍都已经满员了,您不急得话我们帮您看看今天的队伍,如果有缺人的我们会尽快帮您安排。”
鹿闲云自然同意。
“那我让人带您去休息区等一会儿,组队成功后我会去通知您。”
休息区在二楼,是一个很干净简洁的小隔间,前后两道屏风用来遮挡左右两边的视线,中间刷上红漆的桌椅的位置靠近栏杆,上面放着茶具。
鹿闲云靠在窗户边闲坐,俯视着大厅。
过了一会儿去而复返的小厮端上来一盏冒着热气的茶壶和一碟桂花糕,说是公会免费提供的,等东西端上桌后小厮就下去接待其他人去了。
鹿闲云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里面茶叶泡过的水色褐黄,她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不好喝,太涩。
随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接待大厅,因为俯视的角度从二楼往下看,门口到接待台的情况几乎一目了然。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来和柜台前的女人说话,也有人一进来就坐到旁边空出来的桌子上歇脚喝茶,行动雷厉风行,身上有血腥的煞气。有的成群结队,嘻嘻哈哈,你推我搡的开着玩笑。门口有人陆续进出,也有跟着小厮往楼上走的。不过片刻功夫楼上楼下的气氛就上来了,热闹又嘈杂。
鹿闲云的视线又移到接待台那里,那里的人已经换成了鹿闲云陌生的脸庞。
好在女人那边并没有让鹿闲云等待多久,上楼喊她,说:“姑娘,您去邬崖山的队伍安排好了,我来请您过去看看。”
女人是有修为的,不高,仅仅引气入体的阶段,鹿闲云观察过这里的每个接待和小厮,都是有修为的人,但实力却很低,普遍在练气一层和练气五层之间。
鹿闲云被女人带到楼下,并被带到一张喧闹的桌子旁,那里有四个人,两男两女,鹿闲云明显看到她过去时,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皱了皱鼻子。
鹿闲云刚走近,里面长相最端正英俊的男人站了起来:“你好,我是李心燃,是小队里的队长,他们三个是我的队员。”
他头发高束,用了一根十分朴素的木钗别着,像古代里的白面书生,却少了书卷气,有种独特的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此刻他眼神奕奕,像是会说话一般,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嗯。”鹿闲云不咸不淡的应着。
旁边的另一个短发寸头的男人叫熊刚,身材魁梧有力,是队伍里看起来最厉害的,他不太会和女人说话,只嘿嘿挠着头说了自己的名字就坐下了。
坐在熊刚旁边的叫富箐,麻子脸,因为瘦小衬得眼睛很大,站起来和鹿闲云一样高,若不是穿着不同,两个人的身形倒是可以以假乱真。
最后一个就是皱了鼻子的女人,叫王甜鸭,作为小队唯二的女性,她长的无疑要好看的多,一身红衣短打衬的人干净利落精神气爽,她似乎对于鹿闲云的加入不太满意,表情表现的很明显,和熊刚的别扭不同,她冷着脸说了自己的名字就立刻坐下了。
“鹿闲,麋鹿的鹿,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闲。”鹿闲云装作没看见,声音淡淡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李心燃作为小队队长表示出强烈的欢迎,特意挪开一个空位给她坐,被挤到的王甜鸭无奈也往旁边坐了坐,然后低头揪着袖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鹿闲云没动,李心燃看着斗笠,分不清里面的人是什么表情,以为新加入的新人生气了,急忙说:“她年纪小脾气大,我们平时都惯着她。今儿过来没给她买老刘铺家的粘糖,一直到现在还闹呢,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鹿闲云说:“没事,我无所谓。”
小姑娘被宠坏了,正常。
嘴上说着无所谓,鹿闲云下一句话便直接婉拒加入他们的队伍:“或许我应该去别的队伍看看,你说呢。”
这句话是说给李心燃他们听得,也是说给女人听得。
女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自然说好:“那我带您去别的队伍看看。”
李心燃想出口挽留却被王甜鸭拉住了衣袖,半个字卡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眼见得人走远了,他才出声斥责王甜鸭:“你这样是不对的,我都答应让别人进队了。”
王甜鸭很生气,反驳:“本来咱们队伍实力都差不多,我算是我们中修为最低的了,来之前我还害怕拖你们后腿呢,燃哥你倒好直接招一个比我修为更低的,她来有什么用,还是个女人,你看她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家里有钱富商的娇小姐,估计平时都没出过门,连鸡鸭鹅长啥样可能都分不清,到时候真看见妖兽了,你们是去打妖兽还是去照顾她。”
李心燃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几分道理,但还是想再说她两句,旁边的熊刚和富箐忙从中调和,算作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鹿闲云筑基期的神识一扫便把他们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不过并不在意他们眼里的看法,毕竟她加入哪个小队都只是为了能进邬崖山找刑天,至于妖兽跟她可没关系,真遇上了她可能头一个扭头就走。
她跟着女人往大厅中心接待台走,那里趴着一个少年,他正在对面的新接待说话。
走的近了,鹿闲云听见他说:“……好姐姐就在刚刚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心动了,你就是那白月石,照亮了我原本灰暗沉闷的生活,给我带来了希望和温暖。”
旁边听见这话的小厮和其他接待们纷纷捂嘴嗤笑出了声。
少年则浑然不在意的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所以这就是一见钟情啊姐姐。”
接待台上的人直接羞愤着红了脸,振振道:“你一小孩,毛都没长齐呢,跟我说什么呢,你要是再这样满嘴跑火车,我让人直接把你丢到门口去。”
女人带着鹿闲云走近后,接待台的人急忙喊了一声惠姐。
少年回眸,狭长上挑的狐狸眼中泛着桃色,睫毛浓而密,圆翘的鼻子柔化了他原本凌厉的五官,虽然穿着很朴素,但仍旧挡不住他英气又漂亮的脸蛋。
他的眼睛在看过来时很迷人,似乎要把某个他视线里人的魂给勾了去。
被称作惠姐的女人似乎认识他,熟稔说:“瞧瞧,这是谁来了。”
“惠姐——”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甜腻和撒娇:“不光我来了,还有我哥。”
“那你和你哥这是……”惠姐问他。
“回邬崖山。”少年原本嬉笑的脸难得正经了,他哑着嗓子说:“我听我哥说那儿的事了,所以打算回去瞧瞧。”
“嗯。”惠姐点头,问他:“那你跟你哥现在在这这是……”
“这不是想你了吗!”少年又恢复了原来没心没肺的模样,眼睛里的那抹凝重仿佛没出现一般。
“少贫。”惠姐扫过他问旁边接待台里的人:“他登记的队伍看看还差人吗。”
“差一个。”接待台的人看了一下名册。
“唔,正好,这位女修也在找队伍去邬崖山,你们便一同前去吧。”
“那敢情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呢。”少年接茬时把视线转到了鹿闲云身上:“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虽然我修为也不高,但会保证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
少年信誓旦旦的保证。
正在这时,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青天白日说大话可是要遭雷劈的。”
“哥!”少年快步跑了过去,一脸讨好:“这不是还有您么,换成别人或许我都不敢这么说了,可你不一样啊,你多厉害啊,整个万剑宗谁不知道你刑越的大名。”
万剑宗。
鹿闲云侧目,她听着耳熟,记得是正派大宗门之一。
和魔道的诛仙殿龃龉甚多。
两个一正一邪的门派都是剑修,不过谁也瞧不上谁。
刑越看向戴着斗笠的鹿闲云,英气俊朗的容颜露出谦和有礼的笑容:“我弟他人虽嘴上跳脱,可心地正直,望姑娘不要怪罪。”
“言重了。”鹿闲云坦然:“活泼热情开朗,是个难得的性子。”
“希望姑娘与我们同去邬崖山的路上不要嫌弃他吵闹就好。”刑越听声音就觉得这个带着斗笠的姑娘年岁不大,可口吻娴静老成,应该是个文静不爱说话的姑娘。
“有人要加入了吗?”
“是谁?让我瞅瞅。”
两道男声同一时间喊了过来,顿时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刑越介绍说:“手拿狼牙棒的叫屈天锤,另外一个叫庞正,都是刚认识的。”
鹿闲云看见庞正腰间别了一支竹笛,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像个装饰。
刑越继续介绍说:“我叫刑越,这是我弟弟刑……”
“我叫刑天!”少年挤到刑越和鹿闲云中间,把刚拿到手里的身份牌摊到鹿闲云面前,上面刻录着她的名字,他扬声说:“你叫鹿闲啊,名字真好听,声音也好听,和我梦中的仙子的声音一样好听。”
“刑天?”斗笠下的鹿闲云被刑天两个字惊的当头一棒,愣愣的看着张扬又过分活泼的少年。
“对呀,我叫刑天。”
鹿闲云加入队伍后刑越领着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说去邬崖山的队伍会在今天上午集结完毕。等所有人汇合后,以每个小队为单位进行整合,随后公会会提供的灵舟载上所有人前往邬崖山,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猎杀二阶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