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又问他:“可是照你这么说...它都已经修炼了几百年了为何突然要与陈家作对?要与整个东郊作对?它就不怕被人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还是说它真的自信到觉得这全天下都没人能奈何得了它?”
对于修炼小曼是深有体会,像她也修炼了几百年,这其中的苦与难只有自己能体会,正是知道这些来之不易所以她断不会轻易去惹是生非,她走的每一步就是小心翼翼。
面对小曼的问题弘清摇摇头,“虽不知道它为何如此,但这东郊遭的孽定是和它脱不了干系!”他目光清寒,最后一句话语气略沉,像弘安寺的钟声敲响时那般令人警醒,肃穆。
与这人相处这么久,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脸寡淡的神情,无悲无喜,无忧无怒,好像什么都事不关己。
他不像那些一脸写着正义天天把正邪挂在嘴边的正道人,有时候小曼觉得他甚至不像个凡人,他看这世间的眼神凉薄得令人发慌。
但小曼忘了,他毕竟是佛门子弟,无论修炼的多么超凡但心底的正义与悲悯总是在的。
想到这,她心间突然有些发颤,如果有一天她和他对立或是犯了杀孽,他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小曼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裙摆的衣料被她扯得发皱。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小曼回过神见弘清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睛里印着她恍惚的脸,她突然很想问一问但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垂下眼帘:“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弘清没有追问,只道:“陈伯叫我们过去吃饭了。”说完他便转身走了,边走心下却也有些奇怪,平时这女妖听见吃饭比谁都积极,怎的今日他唤了两遍都没反应?
一时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随走向后院。
后院一厅堂内摆着一张桌子和几个板凳,陈伯正将饭菜摆上桌,见他们过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着:“二位不要介意,这屋子临时收拾出来的有些简陋,平时我们也不在这吃饭,就随意的端个碗应付一下。”
小曼看看这周围,墙壁房梁都是黑乎乎的,确实不像是吃饭的地方,倒像是个储物间。
弘清走过去帮陈伯布席,“无碍。”他刚拿起一个碗修长的手指便突然定在了空中,他微微侧头看向陈伯,“您刚刚说我,们?您不是一个人住吗?”
陈伯愣了下神,回忆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才反应过来:“哦!我还有一个孙女,平时我和她都是在各自房里吃饭。今天你们来才想着收拾出一间房来用餐。”
见他没有抓住重点,小曼着急问:“你还有孙女?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今日怎么一天都没见着她人?”
陈伯有些愣神,随后马上解释道:“这女娃是我捡来的,刚捡来的时候四五岁还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见着可怜我又刚好没有子女便养在了身边。只是...后来发现她似乎天生痴傻,十六岁的人懂得的东西还不如人家八岁小孩,我便让她待在院子里不让她出去免得被人骗了去。也许是傻人有傻福吧,村里那么多人遭了难我们爷俩竟平安活到了现在。”
陈伯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只是近来她身子不太舒服,我就让她在房里好好休养。”
弘清点点头没再询问,三人这才坐下准备吃饭。
只是...看着这些菜小曼脸有些青,怎么又都是素的?一眼扫去全是青的青菜,白的豆腐,连汤里都漂着几片菜叶子。
小曼抿着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陈伯见小曼脸色不好,一脸紧张的问:“姑娘怎么了?可是菜不合口味?”
小曼抬头定定的望着陈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眼底藏着热切,“我刚刚来后院发现后面的园子里好像养着几只鸡?”
陈伯不明所以,但见小曼问的认真还是仔细回答着:“是啊,因为东郊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不便出门,便在后院里种了些菜,养了些家禽满足温饱。”
小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满足温饱...很好很好,也就是说那些鸡是可以吃的?”
小曼凑近了陈伯问道,眼里的热切已挡都挡不住。
弘清忽然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头,她不满的回头瞪他,只见他没什么表情的乜着她。
感受到他眼里的警告,小曼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肩膀埋头吃饭。
陈伯这也才反应过来:“姑娘想吃鸡我明日再杀就是,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我说,不必客气。”
小曼立马开心的抬头,冲陈伯笑得甜甜的,“谢谢陈伯!”未了,还挑衅的冲身边的弘清挑了下眉炫耀。
弘清一脸平淡,并没有理会她,慢条斯理的进着食。
晚饭过后,俩人各自回房,弘清被安排在东边的厢房,而小曼住在西厢房。
俩人正走到过厅,小曼对弘清说:“晚上你还是要小心些,那东西肯定是靠吸人精气修炼,你是个和尚还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准早就被它盯上了。”
弘清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她这是在担心他?
果然,小曼马上接着道:“如果你能把舍利珠给我,以后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弘清冷漠的拂开她搭在肩膀上的手,“不怎么样。”随即踏进了自己房内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小曼捏着下巴站在原地,心下腹诽:这和尚还真是油盐不进!
夜过子时,阴风阵阵。
外面的风如鬼般哭啸惹人心底生寒,一下扑向树枝一下冲向窗楣好似想吞噬一些不可罢休。
窗户纸在风的击打下颤颤巍巍发出微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无情的穿刺。
窗外夜色阴沉,屋内的小曼换了一身黑袍翘着腿躺在房梁上,黑袍上用红线绣着一些精致的花纹算作是整件衣服唯一的装饰。
显然,窗外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她,她手里捏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绕着指尖把玩着,一身黑袍完美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曼一边玩着头发一边瞥向床边,床上的被子微微凸起是她事先做好的假象,这个方法向来屡试不爽。
见床边一直没有动静,小曼等得越发无聊了,她拉起垂下的衣袖开始抠上面的丝线,突然,前面的东厢房内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小曼立马坐起身,心道:果然,先去找的是那和尚。
她嘴角微微勾起,只一瞬间,便消失在了房梁上。
只见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有一道红光急速闪过。
小曼刚立在东厢房门前就见一团黑影从房内冲出来,透过窗纸还能见到里面弘清掷出的金光,她连忙划出一掌截住那黑影。
那黑影似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一身黑衣立在院内的小曼,反而直直的向小曼的方向冲来,直到小曼劈出的那掌近乎击到它的面门它才慌忙向后撤。
然而后面的那道金光又飞快的向它追来,它没办法,两难之下迅速做出反应迎上了小曼的红光,红光和黑影相撞,它借着几层力迅速往上空中飞去,被削退了几层力的红光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与金光相碰,霎那间,黑夜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强光炸裂,周围突然亮如白昼。
显然,金光蕴含的功力更为深厚,在吞噬红光之后速度丝毫不被削减的冲向前方,前方立着的小曼早已有所准备,她脚尖轻点离开地面金光飕的一下从她脚下飞过。
同一时间,她右手横劈过空中,一道模糊的炫影从她袖子里飞出,展开的骨扇风驰电掣般的在空中旋转,似有劈天之势。
骨扇极快的追上那黑影就在快要横劈到它的时候它突然自中间一分为二形成了两道影子,见骨扇落了空小曼皱眉,神情也比之前认真了几分。
骨扇从中间穿过没有击中目标很快又打转了回头迅速缠上其中一道影子。
这边的弘清见那黑影往空中逃窜,他一边迅速瞥了眼小曼,见她顺利躲过了金光他这才又飞出一件法器拦住向另一个方向逃的那道影子。
金钵自空中迅速变大,碗口罩着那黑影发出强光,黑影无处遁形瞬间被化为虚无。
而正与小曼纠缠的那道黑影见形势不妙,不敢再多交手,它突然鼓成一个黑球并有不断胀大的趋势,仅数秒,这黑球比方才的那团黑影要大上了数十倍,黑球不断变大直到在空中破裂而开,瞬间分成了十道影子。
小曼无言的看了眼弘清,弘清眉眼清肃,脸色比方才沉了不少。
十道黑影在空中绕成一个圈不停的旋转,本就是在黑夜下,这些极浓的黑影此番这样绕着时隐时显看的人眼花,更别说要去找出本体。
就在小曼不知所措时,弘清两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经文再一掌把经文推向上空中,又大又沉的经文堵在那圈黑影的一个角上,同时,弘清的金玄禅杖也掷于空中在另一个角上立着,金钵,小曼,和弘清分别在另外的三个角落。
就这样,五个角度将那十道黑影堵的死死的。
就在小曼以为黑影已经无处可逃时黑影似乎很聪明,知道柿子要拣软的捏,只见十道黑影突然一齐向小曼的方向排山倒海般的冲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