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第一次离开弱水,被这外面的世界惊艳。而随着银澈回到世间,才知与他相守的这些时日在外界不过一月光景,而修罗魔域却都已经乱了套。
银澈失踪期间,恰巧给了混沌魔君魌臾钻空子的机会,挑唆魔域中早对银澈心有不满的仲昊登位。
仲昊即将到手的魔域,却在银澈归来之际扑了空,仲昊自是不甘,联合手下势力明着谋反,仲昊本不是银澈对手,却是个阴险小人,在败下阵来后,故意说些往日情分,使银澈放下了戒备,再狠狠出了那致命的一掌,没想到却被与银澈同归魔域的清河挡下。
这一场争斗,他赢了魔域,输了她。
“她的灵已经散了,你保不住她的。”他向来会同与他交好的白泽无话不谈,可尽管如此,清河如今也只剩下一副躯壳。
“你还没见全这世界的风景,你应该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黎明的天空,银澈痛苦的声音传遍了他此时栖身的山谷,可是这里没有人烟,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一般来说,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最为逆天的不过是药王山慕枫的通心术。可银澈身为修罗魔神,慕枫却是新天帝的亲弟弟,他料他也不会救治清河。
唯今之际只有一个法子,那是他自己想到,让清河活过来的唯一希望。他身为修罗魔神,身上的能力需压制着,这是他对天界永不征战的承诺。
修罗魔域与天界隔着虚空之海,银澈是个不喜征战的人,可他的能力太过强大,足以毁灭这来之不易的世界,所以他封印了魔神之力,向天界表达了诚意,多年来未有交战。可如今他想要救活清河,只得冲破魔神之力,为清河重聚意灵,逆转天命让她复生。
他想到利用魔神之力,以自己鲜血和半颗心作为药引,将散去的灵识强行锁回了她的体内。只是他由此释放了魔神之血,天界的混沌魔君感觉到了威胁,悄悄从他身边将还未苏醒的清河带到了天界。
这个女子没了记忆,她成了天界混沌魔君手下玄篱的妹妹清河,她被灌输了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的记忆,她只有姐姐,姐姐一直照顾她,带给她所有的温暖。
银澈在失去清河的几千年里一直煎熬着,他知道,清河没有死,因为她有着自己的半颗心,他能感知到她还活着,她不会出事,他一直在找,一直在寻。
谁都不知道,因为他自创这禁术太过逆天,所以他一直带着痛,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一直忍受着。
直到那天,天界水云仙会,他受邀参加,在水帘后,那水蓝色仙裙清澈纯净的少女眉眼弯弯,一支碧色簪在发间衬她的青丝柔亮,随风散碎几缕到她的脸颊,这个不经意间,她看到那个与她对视的男子,他的眼眶微微红,他的眼睛多少有些湿润。
她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他们早就认识……
她不自觉向他走去,递给他一张手帕:“哪里来的小公子?怎么哭了?擦擦眼泪吧。”
从前他一直懂得克制,可是如今,他却将这两个字抛之脑后,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抱着她。
一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流泪,更何况是威震四方的修罗魔神,可是他这一次却哭了,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
“我就知道你还在……我找到你了……”他丝毫没有发现清河的不对劲,只是沉浸在找回她的喜悦中,不知道清河一直在反抗着,挣扎着,对他说的话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魔神大人这是要对令妹做什么!”此时,严厉女子的声音传来,这是混沌魔君手下的玄篱女将军,传闻中是个把妹妹当命保护的护妹狂魔。
银澈缓缓收起情绪,松开清河的那一刹,清河忙不迭跑到玄篱身边,嘴里喊着姐姐,而玄篱没有说话,只是将清河护在身后,看着银澈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银澈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清河叫玄篱姐姐,看起来也一点都不认识自己。
他开始怀疑,这世界上会有什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显然,他是不相信的,可是心中总有一个疑问一直困扰着,他害怕,害怕自己认错了人,那真正的清河一个人孤孤单单,又该怎么办?
第二次见面,是她误饮月老白澜的天月醉,迷醉中闯入天界为银澈准备的温泉,在水中,男人一丝不挂,她趁着酒劲,也不管眼前人是谁,直接扑上去调戏。
两半心会在身体离得最近的时候有所触动,银澈也因此确定了眼前这个清河就是自己寻找了三千年的清河,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她。
他本该这两日发作的心绞痛,因为清河的接近而没有发作,他终于确定了,世上没有人可以跟他的清河有着同一张脸,因为清河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世上最纯洁的清河。
翌日,清河的酒劲清醒,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白云围成的墙和地面格外白净,直到她醒来那一刻才缓缓透出光来。
她摸着披散的头发,头顶被带上一个小小的银色发冠,手上多了串水蓝色手链,正疑惑望向四周,那白云深处出现一个深紫色的身影,他身上没有太多浮夸的装饰,只是头顶簪一支波浪形的银簪,细长的睫毛与星眸相得益彰,在白云的衬托下,他更像一抹别样的风景。
这个人,不就是那天哭哭啼啼抱着自己的男人吗?
缘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会从什么时候结束,只是她可以隐隐约约记得,酒醉迷离间,她肆意撩拨,一点一点贴近,直至将自己完全给他。哪怕如今酒醒,这样的记忆围绕着自己,她突然脸红了,她不敢说话。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开始,缘分的起端……
“你会爱我多久?”少女初尝情之滋味,常常会以这样的问题问他,而他每次都会摸着她的头,温柔对她说:“若时间记得,便是混沌覆灭,你亦会在我心中。”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她不知道,没了往昔记忆的她只是魌臾手中的一颗棋子。
为了有理由能够剿灭修罗,连他们的相爱都是魌臾的阴谋,姐姐玄篱被魌臾断手断脚刺瞎双眼,甚至割去舌头,而她赶到时,姐姐手中却死死抓着一支银簪,是银澈发间一直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