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取银灵蛊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秋水回到主殿,一本正经向秋明朗行礼,这才发现他一脸疲惫,不由一阵心酸,“儿子不孝,累父亲受累。”
秋明朗叹了口气,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怀疑道:“你真知错了?”
“儿子知错。”秋水一脸诚恳地跪下,“这些年,劳父亲母亲为孩儿操心。”
秋明朗怔怔看着一副真心悔过模样的秋水,一阵心酸、欣慰,又叹了口气,道:“你母亲身上种有一只银灵蛊,最多再有三日便会成熟。”
秋水脸色一变,“母亲现在如何?族中可还有其他人种的有?”
“叶蓁与华易正在想办法。”秋明朗按了按太阳穴,蹙眉道,“你母亲身边的两个侍女,也种有银灵蛊,且已经成熟,检测出来时当场暴毙。”
“那母亲……”
秋明朗打断他道:“暂时无碍。只是体内的蛊被激醒了,在迅速成熟,成熟时间大概会大大缩短。”
秋水脸色煞白,一撩衣袍就要站起,又听到父亲说道:“嫣儿情况如何?”
秋水眸色一暗,“不太好,她身上被种了两只银灵蛊,一只已有十五六日,一只有六七日。”
秋明朗重重喘息一声,望着秋水,怒其不争。良久,平复情绪冷声道:“阿生那孩子,是怎么从水牢出来的?”
“我,不知。”秋水怔怔回道,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
“阿生的长生灯碎灭之前,灭过一次,不知是何缘故,又自行亮了起来。”见秋水脸色一变,秋明朗停顿一瞬,蹙眉又道:“此事被族老压了下来,他们正在寻找缘由,许是阿生在水牢中突破了天界。”
秋水瞳孔一颤,却不敢对父亲说,还有另外的可能。突破天界,并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但明摆着,是父亲或者说是族老,在故意混淆视听,想将事情压下去。
“另外,族老还发现,阿生的长生灯,灯芯一分为二……”秋明朗注视着秋水,满目哀痛,嗓音僵硬,“雷霄说,阿生三年前去过鬼城……嫣儿用了招魂术,也没能招回她的元魂……”
“儿子明白,知道如何处理,父亲不必再说。”秋水阻止他再说下去。每当有人提起一次,他就生不如死一次,后悔、痛苦如潮水般涌来,令他窒息。
“还有一事。”秋明朗叹息一声,蹙眉看着秋水,“这几日,族门前一直有人聚众闹事,说要交出常青寨一案的凶手。此事我本想先压下来,等阿生的事情料理好后再处理。但如今太后在此,不得不谨慎对待。”
秋水眼眸微闪,心中有数,平静道:“父亲放心,此事儿子处理。”
秋明朗看着秋水,一阵怀疑,许久挥了挥手,一脸无奈地让他出去,倚着榻背,揉了揉眉心,闭目假寐。
……
一从殿内出来,秋水便又被秦沧澜几人一顿奚落,在几人推攘下,他拐去了秋老夫人房间。
见到母亲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容颜明显苍老几岁,秋水瞬间低垂了眼眸,眼神幽深摄人。
刚一走近,华易对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他垂眸立在一侧等候。
……
一个时辰后,叶蓁长舒一气,停下手,“得换卢琛来,我不行了。”
常清风立即递上茶水,叶蓁急急喝了几口水,瘫在椅子上喘着气。悦蓉立即跑出内室,去唤卢琛。片刻后,卢凝玉扶着脸色苍白的卢琛进来。
“这只子蛊即将成熟,已开始有了自保意识,稍有不慎,便会让它在秋老夫人心脉越钻越深。这样下去,只会加剧老夫人的痛苦。”叶蓁擦了擦额头的汗,歇口气又道:“两位可还有别的办法?我这手,已经抖得使不了法术了。”
室内一阵死寂。
良久,空尘蹙眉道:“师兄捡的那本古书中,不知可有记载除银灵蛊的方法?”
“书呢?”华易惊喜道,“快翻翻有没有记载!”
空尘一脸嫌弃,“书不在你那?师兄坐化后,遗物不都给你了?”
“没有啊。”华易一脸懵逼,“他去前只将牵灯给了我。当时我还纳闷呢,我又不焚香,他给我个破灯做什么?结果隔天,我就接到通知说他去了。”
二人相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就在这时,秋明朗步履匆匆走近,“蛊虫可有取出来?”
几人脸色一暗,纷纷摇头。
“这杀死母蛊,子蛊不就死了吗?”常明月好奇道。
一个白眼赏给弟弟,常清风嫌弃道:“母蛊在哪?怎么杀?杀死的子蛊如何取出来?”
秋水闻言,眸色一闪,若有所思。
“法术虽可以在体内杀死蛊虫,但传统的医疗器械无法取出蛊尸。一旦蛊尸碎在体内,若是再滋养出子蛊来……”华易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
“我这有一物,说不定可行。”悦蓉取出旗岭针,递给卢琛。卢琛接过一看,眼神一亮,注入一丝真气使旗岭针微微变形,夸赞道:“聪明!”
“什么东西?”众人一时好奇起来。
“好东西!”卢琛笑道,“悦蓉,施术护住老夫人心脉。”
悦蓉照做。许久,蛊虫不再受惊地在心脉乱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卢琛飞出旗岭针,同时,极轻细的“唧”一声,荧光不再闪烁。
众人一阵惊喜,屏息看着卢琛的动作,只见他注入一丝真气,几根旗岭针合而为一。极细的旗岭针竟变成镊子,轻巧地将蛊虫尸体夹了出来。
“检查是否有蛊虫残骸,修复心脉。”卢琛小心翼翼捏着蛊尸,吩咐悦蓉。
……
一盏茶后,悦蓉收手,秋老夫人面容逐渐有了血色。
“多谢!”秋氏众人以秋明朗为首,躬身感谢。
众人回礼,后起身离开内室,留秋老夫人静养。
“那个……”秋水干咳一声,搭上卢琛肩膀耳语,“我夫人……王嫣……体内有两只,想必还没取出,能不能麻烦兄弟帮帮忙?”
卢琛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望着秋水,见他不像在开玩笑,表情渐渐平复。随即眉头一挑,一本正经道:“没问题!只不过……”
“什么条件?你说。”秋水一脸期盼,态度十分认真。
卢琛上下打量他一眼,“把你的白衣脱掉,整日和我撞衫,看着不爽。”
“行。”秋水瞟了一眼衣服,立即幻化成黑色。
卢琛抽了抽嘴角,穿衣只穿白的秋孔雀,居然这么好说话的穿起了别的颜色?他决定再得寸进尺一点,“以后都不允许当我面穿白衣。”
“行。”秋水毫不犹豫道,眼底隐藏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那行吧,我去走一趟。”卢琛拽起盯着蛊尸研究不停的常明月,“马夫,开路!”
“多谢!”秋水冲着二人背影喃喃道谢。
众人的记忆中,自那以后再没见过秋水穿白衣,从前清冷无欲的白衣谪仙成为故事。
这也是卢琛从未料到的,那本不过是他的一句戏言,却成了日后秋水被人视为性格转变的象征。
只是,从此他们几人中,少了一个风流谪仙,多了一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妻奴。
“悦蓉也随我走一趟。”卢琛遥遥唤了一声被华易几人围住的悦蓉,悦蓉连忙告辞跟上。
“等等等等。”华易忙唤住悦蓉,“姑娘,方才那东西从何而来?可是南疆人的设计?”
悦蓉茫然地摇了摇头,“白……秋生做的,她送我防身用的。”
空气一阵安静,秋水暗了脸色,众人表情有些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