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返回永城
“我们多久到永城啊?”白搭刚打开酒坛,突然意识到万一她喝醉了,再睡过了头该怎么办。
“两个时辰。”雷霄没好气道。
他不仅没套出来话,生了一肚子气不说,还搭上一坛梨花酿……突然眼神一亮,计上心头,笑眯眯道:“你喝吧喝吧,还有我呢,到了叫你。”
“那,记得叫我。”白搭犹豫一下,还是打开了酒坛,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雷霄不厚道地笑了,就是一个没喝过酒的小屁孩,区区梨花酿,这种毫无挑战性的果酒就能把他香得不行了。
不过,正合他意,趁他醉,套他话。
“你这鸟叫什么名字啊?”雷霄开始寻找无关紧要的话题,没话找话说,看着仰头灌酒的白搭,判断他是否喝醉。
“小金?金子?元宝太傻啦吧唧的了,土死了。”说完,白搭先傻啦吧唧地哈哈笑了。
“‘金子’就不土了?”雷霄难以置信,他都什么奇葩审美?!
“那就叫‘小金’。”白搭打了个酒嗝,一锤定音。
雷霄顿时捂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白搭怀里探头探脑的小金鹏鸟,惭愧道:“我对不住你。”
他这名字起的也太草率了,一般人怎么想,都得给它起个炫酷狂霸拽的名字才对,才不枉大自然赋予它神秘的出生、高贵的血统、强大的体魄、矫健的身姿……
然而,雷霄的“套话计划”落空了,白搭喝了半坛梨花酿倒地不醒,惊得他愤怒吼叫半天,再次无奈感叹他酒量差到爆!
……
两个时辰后,飞行器到了永城上空。
永城地势险要,四面环山,而香苏山是其中最出名的山。
一则,它绵延在永城城内,几千年来为永城百姓源源不断的提供水资源,永城百姓对它怀着特殊的情怀。
二则,它是永城最高、最陡、最奇观之山,山体巍峨,云雾之下怪石嶙峋,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云雾之上常年冰封,有什么风景,甚少有人知晓,许多修士慕名而来往往半途而返,寻常人更是不敢轻易攀登。
三则,它有天下闻名的隐士,准确的来说,是和尚——空尘大师。
香苏山主峰——莲阳峰,虽不是天下最高的,却是最巍峨高陡的,平地竖起,如刀削般平直。
飞行器停在莲阳峰半山腰的一处空地上,再往前就是一线天。
一线天约有二里长,石阶湿滑陡峭,遍布青苔,最宽处不过四米,最窄处仅尺余,仅容一人通过,稍有不慎便会滑落山涧,结局便是尸骨无存。
一线天路段,阴雨天云雾缭绕,飞行器速度过快,若是一不小心触上山体,便会粉身碎骨,雷霄不似法修那般御风飞行,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随机应变,只好准备徒步攀爬石阶。
“到了。”
“老白,醒醒。”
“白搭?”
他收了飞行器,推了半天也没推醒白搭,只好认命地背起他,转脸想起他的马也无处安放,又打开能容纳活物的高阶纳戒,将马也收了。
小金在白搭怀里被挤得不舒服,使出吃奶的力气挤了出来,撒欢地飞来飞去。
“回来!”
“别乱跑!”
“丫的,跑没了他非和我拼命不可。”
“快回来!小金。”
雷霄哭丧着脸望着一望无际的天,早没了小金的影子。
“完蛋了。”雷霄背着白搭欲哭无泪,转脸又跟没事人一样,“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你自己睡着不看住它的,跑了不怪我。”
抬腿爬了半晌,他累得气喘吁吁,嘴上又开始碎碎念:“你就是一头猪,能吃又能睡。天都大亮了,太阳也出来了,你还睡毛睡?还让小爷背你?没有小爷,我看你就骑马从奥特斯城颠颠儿地跑回来吧。”
歇了一会儿,喘口气,他还是不解气,“你再不醒,我就把你……”
一道金光俯冲而下,直奔向他,吓得他连忙后退两步,差点儿踩空阶梯把白搭扔下天堑,“你还知道回来啊?咋没迷路呢?怪聪明的啊?……”
小金展开双翅有一丈大小,嘶鸣一声回应他,盘旋在二人上空。
“‘小金’不适合你,你得改叫‘大金’。”雷霄这会儿明显是有火无处发泄,逮谁奚落谁了。
见小金自顾玩得开心,他仰头冲天喊道:“变小,回来,别乱跑了。”
小金似是故意与他作对,更是欢快地振翅,得意地嘶鸣两声。雷霄索性闭嘴不“鸟”它,抬腿继续往上爬。
……
绕山兜了两圈,小金失去了兴趣,金光一闪,庞然大物变成小小一只,扑棱到白搭肩上,老实了。
雷霄想着一人一鸟终于能消停一会儿了,刚松一口气,突然有二人不知从何处飞身至他面前,拦住了他,“雷少主,多有冒昧,不知刚才可有见到一只金色的大鸟?”
二人皆是一身黑衣护卫装扮,衣服左胸上绣有金色云霞标志,境界皆在他以上,又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雷霄不想多事:“没看见。”
金色的大鸟没看见,小鸟倒看见一只,就怕你们不敢认,也认不出来。
二人将信将疑,言行举止虽是客客气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我二人乃是云城姜家护卫,雷少主若是看见了,不妨告知一声,多谢。”
“哦。”雷霄态度诚恳,“不过,我真没看见。”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白搭肩上的小金,欲言又止,雷霄不给他们继续探究的时间,眼一闭、腿一横:“借过。”
二人错身让雷霄离开,看着他一步一脚印,背着一人一鸟往上爬,半晌才悻悻离开。
“少主,我们没追上那道金光。”
香苏山游子寺的客房门前,正是刚才拦住雷霄的那二人,弯腰朝房内一人拱手。
“无妨,金鹏鸟速度本就极快,我也只是无意中看到一眼。”
那人在暗影中看不真切,背对着二人,临窗而立,望着窗外某处出神,一头墨发如绸缎随风而动,拂落一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