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而是他们！”雷霄冷声接道。

　　于是，雷霄设了隔离结界，将此前他们经历的种种，详尽地说了出来，将他们之前的推测，也全部说了出来。

　　整个过程，除了姜梦始终一脸平静，其他人皆是神色凝重，华易道长眉头紧锁，秋明朗面色时而铁青时而苍白，秋水则面如死灰。

　　“这些年为什么不找孩子？只要用心，还是能找到的。何至于让人盯上，一次次往死里陷害，沦落如今这境地？”华易蹙眉，奇怪问道。

　　良久，秋明朗叹息一声，“不是不找，是不敢大张旗鼓地找。我也曾派过几批影卫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为何？难不成是本族之内……？”华易眉头紧锁。

　　秋明朗摇了摇头，良久，又叹息一声，“罢了。”幽幽道：“有件事，连嫣儿做母亲的都不知道。”

　　众人神色一沉。

　　“阿生这孩子，是嫣儿怀胎十二个月才生下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瞠目结舌。秋水握着酒壶的手，指节泛白，嘴角抿得笔直。

　　“嫣儿最初有孕的时候，族老察觉有异样。到怀胎十个月，孩子还没生下来，族老便提前在母体设了封印，以防万一。”秋明朗回忆着，脸色十分难看，“果然，阿生那孩子一出生，便是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智，外加变异雷系灵智。”

　　“常人皆是单灵智，双灵智少之又少，三灵智以上几乎闻所未闻。”秋明朗叹息一声，又道：“当时本想留五系灵智其一便好，奈何孩子出生时雷灵力外泄，只得对外宣称是雷系灵智，将其余五系灵智封印。这既是为了保全她们母女，也是为了保护秋、王两族。”

　　“雷系灵智已有近两百年不曾出现了，又还有五系灵智……”华易震惊不已，“难怪……”

　　“上一个五系灵智全满的，是一百二十多年前的天都山孟氏一族的天才——孟星。他虽出生在召唤师一族，却是当之无愧的法师第一人。”秋明朗怅然感慨道，“然而，如此强盛的古四大世家的孟氏一族，眨眼间便化为废墟，更何况我们逐渐凋零的秋氏一族了。”

　　“阿生小时候，虽然族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加强封印，但她仍然偶尔会灵力外泄。孩子年幼，活泼好动，东跑跑西钻钻，又不能始终把她囚在房间里，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好用设有禁制结界的锁链拴住她。”

　　说着，秋明朗看向秋水，无奈道：“你不要恨你娘，她也是无奈。若是不锁住她，她们母女一旦被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神色晦暗不明。

　　秋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的笑，这件事他全然不知，可如今知道了，还有用吗？

　　孩子，已经没了……

　　抹了一把被泪水浸痛的脸颊，秋水又掂起酒壶灌了起来。

　　当年他不知王嫣何时有的身孕，十个月孩子还没生下来，母亲告诉他是王嫣记差日子了，他便信以为真，从来没有多想……孩子生下来，直到周岁，一切都很正常。

　　再后来，他就搬了出去，很少见孩子，每次见她，匆匆一面就走了……孩子三岁到八岁的那几年，他对她，知之甚少。

　　六年前，他将孩子送去良城。自那以后，他再没见过她。

　　四年前，孩子离家出走，他以为是她又调皮，惹王嫣生气，被王嫣打骂一顿，赌气出走……他以为她没了宗族的庇佑，迟早自己会乖乖回去的。

　　却不料，从此阴阳相隔。

　　如今告诉他，孩子自打在娘胎里就不同寻常……这让他情何以堪？

　　“天亮了，起来喝点醒酒汤去。”秋明朗让雷霄撤了结界，又踹了一脚神情恍惚的儿子，“停灵时间一改，那些不知情的，今日定是要赶来吊唁了，你醉醺醺的，成什么样子？”

　　秋水被踢的一不小心歪倒，索性倒地不起了。秋明朗顿时眉头一皱，华易连忙将人扶走。

　　倒在榻上的秋水浑身酒气，王嫣头痛欲裂，刚想将人踹下床，突然被人紧紧压住，那人像树袋熊一样吊着她，“嫣娘，我错了……”

　　王嫣浑身一顿，听见他又说：“是我害了生生，是我害了孩子……”

　　呜咽哭声传进她的耳朵，王嫣动作僵住，“我错了，嫣娘……她一直坚强的活着，是我把她扔进水牢，这才出了事……都怪我……”

　　王嫣顿时如遭雷劈，红了眼睛，愤恨地想要一掌劈了他，临到劈上去又收住手，眼神冰冷地推开身上的树袋熊，“滚！”

　　秋水怔愣片刻，盯着王嫣呆滞道：“嫣……你没傻？”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王嫣愤恨止住后半句，恶声恶气道：“滚下去，臭死了。”

　　秋水垂头不语，默默松开，耳尖渐渐泛红。

　　王嫣起床梳洗，秋水呆滞地看着。他们之间除了有个孩子，似乎就是点头之交，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夫妻做到他们这份上……秋水眼底浮现一抹自嘲。

　　“你怎么还躺着？”王嫣洗漱好，见秋水仍没形没状地躺在她床上，酒臭四溢，顿时脸一冷，柳叶眉倒竖。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味儿？”秋水枕着双臂，淡淡道，“我是你丈夫，不是你学生。”

　　王嫣嗤笑一声，握着银鞭走近，“有女人味的住梁之巷，不住在水一方。大爷您走错地儿了。”

　　秋水嘴角抽搐，“这是我的寝殿。”

　　银鞭唰的缠上他的脖子，秋水面不改色。王嫣冷笑一声，将人提坐起，“也是，从今以后，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寝殿。”

　　秋水脸色一变。王嫣松开鞭子，冷笑一声，道：“怕什么？我又不打你。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鞭子。”说罢，转身离开。

　　瞧着王嫣对他深恶痛绝的模样，秋水脸色煞白，神情许久没缓过来。盯着空荡荡的房间，脑海一片空白，怔愣许久，才匆匆清洗赶回灵堂。

　　今日各大世家，皆会派族中精英子弟前来吊唁，他与王嫣需拜谢前来吊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