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表露心意(下)
“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夹带一丝愤怒与悲伤。
白搭依旧抿唇不语。
“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做;你想去哪,我陪你去;眼下的情况,我帮你解决……”说到最后,姜梦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声音甚是微弱,几乎弱到仅有白搭能听见,语气中甚至有一丝不自知的乞求,“跟我回去,我们成亲。”
这是她曾经渴望的安稳,可她已经不需要了……她不能失去自己,不能把自己变成任何人的附庸品,被动又无助。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需要的又是什么吗?”
姜梦一顿,眼神微闪,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和你回去,等着成亲。那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姜梦嘴唇紧抿,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况且……”白搭顿了顿,自嘲一笑,“等,是最无力、最可怕的事情。”
“你不想等,我们回去就成亲。”
白搭白着脸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抬眸看向姜梦,凄凉一笑,“两个不爱的人绑在一起,是一种折磨。”
姜梦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我们不合适。”
“那你为什么在哭?”
哭?她哭了吗?白搭下意识摸向脸颊,手指触到冰凉的面具,上面湿漉漉的。
原来,她真的哭了。
大概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些遗憾与不舍的。毕竟,她曾经那么用力地喜欢他。
如今他在一点点实现她当年的心愿,即便心愿已经过期,她还是感动与喜悦的。
但,仅此而已了。
“如果你想娶秋生,那么你当她早就死了;如果你想娶的只是秋氏一族,那么你换一个……”
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被人紧紧拥住,放大的眉眼映入她的眼中,唇上一片温热香甜,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硬不能支配。
良久,姜梦放开她,“这样,可以表明我的心意了吗?”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白搭猛地回神,脸皮涨得通红,“你混蛋!”
手中的白玉风铃通讯铃与蓝枫球齐齐砸向他,白搭转脸就逃,却慌不择路跳了窗。
姜梦捡起东西,嘴角微勾,向着白搭离开的方向追去。
“太刺激了吧。”萧苻脸如七彩祥云,一阵变色,吆喝着追了出去,“看戏看戏。”
“我也要我也要!”常在紧随其后。
悦蓉同情的看了一眼雷霄,也追了出去。雷霄则一脸懵逼地回望悦蓉一眼,瘫坐在椅子上,扶额怔怔出神。
继芳风轻云淡的斜趴在案几上,闭目养神,剩下修行不高的柳念思,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噘着嘴,怏怏不乐又惴惴不安。
“秋生!”
“你放开我!”
白搭被姜梦追上控制住,又羞又恼。
“跟我回去。”
“不可能。”
他作势低头,吓得她闭眼躲开。姜梦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宠溺:“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
姜梦无奈叹了口气,“阿生,你不回去,置我于何地?你要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白搭僵了一瞬,“你少花言巧语的骗我!你哄过的姑娘,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吗?!”
越想越生气,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哇哦,厉害了我的姜兄。”“哇哦,厉害了姜少主。”草丛中三颗排排放的脑袋,齐齐发出感叹。
姜梦失笑,一边擦着白搭的眼泪,一边可怜兮兮道:“我只骗你,想骗你跟我成亲。”
假正经!果然是假正经!
白搭恶狠狠盯着姜梦,“你少做梦了!”
闻言,姜梦幽幽一叹,他再迟钝,再不通世故,结合这些时日的调查也明白了几分,“阿生害怕我心中有人,不是真心待你,所以不肯嫁给我;阿生害怕日后被我厌恶、被我抛弃,所以不敢嫁给我;阿生不想回家,所以连带着抛弃了我。”
说话间,他明显感觉到身前的姑娘,在逐渐变得僵硬、颤抖,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不禁紧紧拥住她,“阿生,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不要强加在我身上,那样对我不公平。”
“我只是想娶我心悦的姑娘,和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我在哪,她在哪;她在哪,我在哪。”
“你不知羞!”白搭哽咽着说道,“丢死人了。”
姜梦咧嘴一笑,“没人听见。”
草丛中排排放的三颗脑袋无声地表示抗议,他们听的很清楚,不仅听的清楚,看的也很清楚。
“阿生,从你离开家的时候,我就在等你回来。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了四年。”
“第一年我在想,老天什么时候让你吃点苦头就好了,你娇生惯养的受不了苦,肯定就回家了,但我又害怕老天让你吃苦。”
“第二年我在想,你定是乐不思蜀了,不知有没有被哪家的小郎君给勾走?若是真被人勾走了,我该怎么办?”
“等到第三年你还没有回家,我在想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还不回家?我派人到处找你,把你可能去的地方翻了数遍,直到我们成亲,你也没有回来……”
“第四年我在想,你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好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搭垂着脑袋,不让姜梦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的心很大,满满当当装的全是你;我的心很小,除了你什么也放不下。”
“我不想再在你面前隐藏我的情感,他们都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和你有说有笑,而我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到最后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这让我嫉妒得发狂。”
“阿生,和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我想名正言顺的和你一起生活,我想理直气壮的保护你……我想爱你。”
白搭抬头望着姜梦,那双凤眸不再淡漠,不再冰冷,如月色一般朦胧、清柔,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模样,眼神专注、温柔,“你喜欢我什么?”
姜梦沉默一瞬,“我说不上来,喜欢就喜欢了,看哪都着迷。”
白搭推开了姜梦,微微侧身,擦着眼泪,“那你有一天会看我哪都讨厌的。”
“为什么不是越来越喜欢?”
白搭一阵气短,“那是别人,不是我。”
能有喜欢她的人就不错了,她可没那个自信会让人一直喜欢她。
“什么时候的阿生我都喜欢。”
白搭冷哼一声,“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姜梦犹豫一瞬,尴尬道:“十岁。”
她十岁的时候,正是他们刚定亲的时候,他那时候明明有时待她很不耐烦,哪有什么耐心和喜欢?白搭明显不信,“有这么早?”
姜梦轻笑出声,“既然阿生也心疼我这八年的不易,不如早些嫁给我?”
“八年?!”白搭愣了一瞬,惊讶出声。
八年岂不就是他十岁的时候,而不是她十岁的时候?!
那就是定亲的前两年就开始偷偷摸摸喜欢她了?!
那就是她刚入初级学院的时候?!
可他那时候分明一脸风轻云淡,整日一副他不认识她的模样,他可真能装啊!
白搭很恨地瞪了姜梦一眼,良久,释怀地叹息一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回去吧。”
姜梦沉了脸,“我把自己完完全全剖露给你看,你还是不肯多信任我一点?还是不肯随我回去吗?我不想对你使用强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