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白娘子还糊里糊涂。
小青手指张显,道:“你看……”
白娘子这才看向张显,心中大叫不好!
原来乌云,已经辗转到了张显头顶!
是了,刚刚男人一头撞向青年,乌云便在此时跳转。青年仰倒之际,又一头撞到张显怀里,也是此时,乌云又跳转到了张显头上。
白娘子看着张显发呆,嘀咕道:“乌云,最后怎会跳到张显头上!张显是官人大哥,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官人一定悲伤难过!”
小青一旁听见,接道:“那也没办法啊!谁叫这乌云风吹不散,雨浇不熄的!”
白娘子定了定,道:“就算再难办,也要想办法解决!”
“大哥”
许仙不知这边所思所想,只道是张显为救人摔了一跤。忙左瞧瞧,右看看,关切道:“刚刚没有摔坏吧?被人冲着肚子这一撞,可别伤了身子!”
张显朗声笑道:“哪里会有什么事!看人要倒下,不过接了下手罢了!”
张显说没事,许仙也就放了心。转身拉着李公甫,忙道:“姐夫,你快把这些人带走吧!小心迟了,不知又要闹出什么祸来!”
李公甫点点头,朗声道:“放心,这就把他们统统带走。你伙计捆的好极了,决计不会再生意外的。”
说罢,李公甫转头看向王二,呵斥道:“今天的事,多半是你这孙子惹出来的。跟我一起去衙门,一起让大人定夺!”
“啊?”
王二一脸委屈,苦道:“李捕头,这事儿不赖我啊!这厮打人闹事,可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李公甫嘴巴一撇,斥道:“一派胡言!没你挑唆,我们早把人抓回了衙门。你小子敢抵抗,小心罪加一等!”
王二听了脖子一缩,不敢再抵抗,只得灰溜溜跟在了后面。
……
傍晚,众人围着饭桌,齐齐看着做好的饭菜,就是不下筷。原来,独缺李公甫未归,大家翘首等待,就是不见人影!
“汉文!”
许娇容面带忧虑,道:“你姐夫这么晚不回来,不会有何意外吧?”
许仙安抚道:“不会的!今天店里来人闹事,姐夫不是要处理案子嘛!”
许娇容仍然不安,直道:“那也早该回来了才对啊!”
“终于到家了,可饿死老子了!”
许娇容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声道着不满!
大家忙起身查看,只见李公甫晃着身子,大步走了进来。
许娇容一见,终于放下了心。急忙迎了上去,拉着李公甫便道:“你可算回来了,什么事忙到这么晚呢?天都黑了才回家!”
李公甫看着许娇容,不好气道:“你当我愿意呢!还不是新来的县太爷,审个案子磨磨蹭蹭,从晌午一直审到天黑。我站在大堂,饿的我直打晃!”
“哎呀!”
许娇容大叫一声,忽然盯着李公甫脸上猛瞧,惊道:“你这眼睛,这是怎么了?”
众人一看,只见李公甫左右眼睛,各顶着两坨乌青!白天刚刚被打,看不出来。这下一瞧,好不滑稽。
李公甫看向许仙,不耐烦道:“汉文,你跟你姐说!”
许仙叹了一声,道:“姐,就是刚刚和你说的,那个李大哥惹了个麻烦,被人在保安堂打了嘛!”
许娇容不解,道:“对啊!你说李四被打了,可没说你姐夫被打了啊!什么人,居然敢打捕头?”
许仙解释道:“不是成心的,就是有人挑唆,那人想出手教训,不小心,便打中了姐夫!”
“啊?”
许娇容还是不解,忧心的看着李公甫,问道:“不小心,也就打上一拳!可这里,怎会有两坨乌青呢?”
李公甫一屁股坐下,不好气道:“一拳打在左眼,一坨!一拳又打在了右眼,不就是两坨了嘛!”
许仙噗呲一声,笑道:“姐夫,你这样子,没人取笑你吧?”
李公甫脸色一变,道:“怎么没有!衙门那几个小子,都是说我是乌鸡成了精,简直气死我了!”
一时间,众人哄堂大笑。
“哎呀,不要笑了!”
许娇容虽觉可乐,但也心疼相公,深深一声叹,用手帕在眼睛周围轻轻试探,关切道:“痛不痛?别落下什么后患,要不要汉文帮你瞧瞧?”
李公甫五官一紧,疼的急忙躲开,摆手道:“不过是淤青罢了,过几天也就散了!眼下,赶紧祭祭五脏庙才是真的!”
许娇容一听,忙给李公甫又是盛饭,又是夹菜。道:“既然饿了,就不要说话,大家赶紧吃饭吧!”
许仙忽然好奇,问道:“姐夫,你刚刚说审了一天,是审的李大哥那个案子吗?”
李公甫鼻子一哼,气道:“还能是哪个案子,可不就他的案子嘛!”
许仙追问道:“那县太爷怎么审的,最后怎么定的案呢?”
“你不要问了!”
许娇容埋怨的看着许仙,道:“你姐夫忙到现在,一定饿死了。有什么问题,等吃了饭再说!”
李公甫拿着碗筷,气的往桌上一放,道:“这个县太爷,简直刻薄寡恩,比起之前的杨霸山,也好不了多少!”
“怎么了呢?”
许仙追问道。
李公甫讲道:“本是个小案子,简单问问也就清楚了。不曾想,县太爷一会儿回后堂喝茶,一会儿又要上茅厕。见堂上几人各执一词,索性乘机休堂。大伙儿只能在堂上候着,好半天回来,又一个一个叫去后堂单独问案。这么审案子,可不要审到天黑嘛!”
“单独审问?”
白娘子不解,忙问:“既然上了堂,不就要秉公问案嘛!私下审问,简直没有道理!”
李公甫嘴一撇,不屑道:“什么单独问案,不过是方便他收受好处罢了!给的多呢,便平安无事,给的少呢,便从重处罚!”
小青忙问:“那李四他们给好处了吗?结果怎么判的呢?”
李公甫摇摇头,继续道:“王二精于算计,上来便明白了县令的意思,急忙上了好处,当堂便放了!相比李四,便没那么世故,但对着县令,也不好不给,只得意思意思!而那个点心铺的老板,一听便急了,不仅丝毫不给,还将县令臭骂一顿,县令被骂的颜面无耻。后回到堂上,直接判了入狱半年。可怜他那妻子,哭的死去活来!”
许娇容一旁也听得入神,叹道:“官场向来如此!天下乌鸦一般黑,哪能指望来的会是清官呢!”
许仙满是不忿,气道:“半年?这新来的县令也太狠了。早知如此,当初便好好劝劝李大哥,私下和和气气,说开了不是更好!”
李公甫白了许仙一眼,埋怨道:“你是马后炮!当时你若劝了下来,不仅不用上公堂,我也可免受乌鸡之灾了!”
“快吃饭吧!”
许娇容心疼道:“你眼睛伤成这样,明天,不如告假一天,在家静养一下吧!”
“告假?”
李公甫一脸不可置信,苦笑道:“做捕头,哪里有命告假哟!年头忙到年尾,就过年能休上一天,都要上高香了!这平常日子,真是想也不敢想哦!”
“为什么呢?”
白娘子不解,问道:“你们天天都要抓人办案,人怎么吃得消呢?县令,也不让你们偶尔休息一二吗?”
李公甫筷子一摔,气道:“只要能走能跳,衙门从来不让告假!以前一个兄弟,跟上任杨知县告假,结果不仅被骂的狗血淋头,还被扣了半月的工钱。从此,谁也不敢再轻易告假了!”
许娇容看着李公甫,心疼道:“我想,或许可以问问!以前杨霸山恶毒,新县令怎么也会好过从前吧!若能休上一天,你这眼睛。也能消消淤青。不妨一试呢?”
李公甫心里活动了起来,又为难道:“新知县,不像通情达理之人,一脸刻薄之相。只怕问了,难免遭受一顿臭骂!”
“姐夫!”
白娘子笑道:“你这双眼淤青,必然肿胀干涩。县令就算不通人情,也该卖你个苦劳啊!你就说淤青难消,双眼难视,已经不便办案,他难不成还可置若罔闻?说不定,心下一软,还能多告几天假呢!”
“这样甚好!”
许娇容听着可行,忙道:“你这么劳苦,若是能歇上几日,不是极好吗?”
李公甫活动活动筋骨,也觉着浑身酸痛乏累,想着能在家舒服几日,心下一定,道:“好!明天我就找县太爷告假!”
……
第二日,白娘子找了个理由,和小青早早出了门。
二人隐去身形,在大街上左顾右盼,只盯着行人头顶瞧。
“姐姐,这真的有用吗?”
小青问道。
“不知道!”
白娘子眼神不定,道:“现在张显头顶乌云,随时都会发生意外,什么法子都要试试。”
“可是……”
小青噘嘴道:“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谁的头顶,还顶着乌云啊!”
白娘子也找的有些泄气,强打精神,说道:“哪有那么好找,要有些耐心才行啊!”
“姐姐你看!”
小青忽然手指一人,高兴的叫道。
白娘子一看,前面是一个中年妇人,果然头顶一团乌云。二人急忙过去,细细打量起乌云。
“不是!”
白娘子脸色一沉,道:“这与张显头顶乌云一样,不是我们要找的那种!”
“哈?”
小青满脸失望,道:“不是啊?好吧,只好继续找喽!”
二人一路走,一路望。白娘子又眼睛一亮,忙叫道:“小青快看!”
小青顺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一个老叟,也头顶着一团乌云。一阵期待,二人忙过去查看,左瞧瞧右看看,白娘子大喜过望,忽道:“太好了!就是这种!”
小青喜道:“太好了!姐姐,然后怎么办呢?”
白娘子微微一笑,取出一只锦囊,默念口诀,对着乌云轻轻打开,说了句:“收!”
只见老叟头上乌云,瞬间被吸入囊中。白娘子急忙收紧锦囊,转身与小青化成两缕轻烟,飞入空中。轻烟左顾右盼,终于瞧见了镇和堂,两缕轻烟俯身穿过屋顶,轻轻落入了镇和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