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儿只是发抖,不敢说话。但蚩黎身上的吞噬之气对灵魂有很大的伤害,他发怒的时候煞气四溢,几乎将本就弱小的魂体逼到崩溃,雪花儿在鬼王的威压之下痛到坚持不下去,开始哭喊,“蚩黎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最疼我了,是阿芜姐姐先把我娘害死的,我只是想给我娘报仇啊。”
蚩黎似乎不愿与她再多话,长夜带着叶桑往外走时,洞中已无其它声息。
他们路过妖鬼,莲玥带着人自发地让了路。受到真相的冲击太大,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消化,也自知拦不了冥王,并无过多的动作。
“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听说你们和狗头神君打了一架才赶来,正好你还没走。“
叶桑刚醒来,或许是因为灵魂地愈渐完整带来的影响,她此刻又有点昏昏欲睡。一道久违的声音响起,略带戏谑的语气驱散了一些妖王冢中低迷的气氛,许久未见的九陌一身白衣从碧穹剑上跳下,一边吊儿郎当地收剑一边挑眉看叶桑,“冥使大人怎么这幅德性?还是我得改口叫阿芜了?“
叶桑撇撇嘴懒得搭话,把自己的蛇尾一圈一圈卷起来,长夜非常配合地收在臂弯,拍拍她的手臂,温柔道,“要是累了可以睡一会,你这段时期状态不太稳定,靠着我多睡睡就好了。“
九陌毒舌不改,“啧啧啧越来越像老母鸡护崽。“
要不是叶桑浑身没力,她能跳起来抽九陌两个大耳刮子。以前年少的九陌虽然也不招人喜欢,但是至少板着脸归板脸,话又不多,现在怎么又讨人烦又不会说话呢。
蚩黎走出来,视线虽然还放在阿芜身上,但看得出来他的骄傲被打击下来不少,像斗败的猛兽,浑身不甘心却没有心力再去争斗,他视线在阿芜身上,却冷静地同九陌说话,“你都布置好了吗?“
“好了啊。“九陌看长夜要走,立马闪身挡在他前方,难得一见地严肃起来,“你不能走,长夜,神君搞出了一件大事,他把天命谱同自己的仙骨炼化在一起,妄图操纵万象,与天同命。“
这本是比之前妖王死因更让人为之震惊的事,叶桑听了都有些紧张地抬起了头,长夜却只是微微颔首,风轻云淡道,“待日后有机会,我再与你叙旧。”
“你不管管吗?天命谱消失,凡人生死不受天地定律控制,往生台失灵,地府鬼魂无法转世投生,三界中两界合一,混乱不堪,你作为曾经的冥王,这是要去哪?”九陌上前一步,意图拉住长夜,“我知你虽看似温和慈悲,但实则冷淡无情至极,只要你不挂在心上的事物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就算你想置身事外,他终有一日会把手伸到你和叶桑身上,你想不管也做不到。”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这位非人非鬼非妖非仙,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多大本事的前冥王大人。天上云层阴沉翻涌,星云之象变化多端毫无规律,三界之中气运之气,怨气,灵气肆意流窜,就算在场妖鬼不一定都清楚天命谱消失之后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山雨欲来的气氛确实让人感觉到压抑难受。
若是叶桑是全盛时期的阿芜,铁定知道这情况应如何解决,但她只拥有阿芜破碎的灵魂和残缺的记忆,脑海里对天命谱零星有些印象而已,而神君将天命谱融合之后三界该何去何从,她也想不出什么名堂,只能跟众人一同等待着长夜的回应。
前任冥王大人轻叹一口气,却是笑了,“你认为这是天地之大劫难,可曾想过天地存在起数年,其间玄妙焉能因为一本天命谱就乱了定数?天命谱重要归重要,只是一个协调天地生息运转一个器物而已,失了它一时混乱,但天地自有其调和周转平衡的办法,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无须我们多忧心。我并非不管,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待我与小桑归来再论。”
他顿了顿,“至于神君,一时强大,破坏定律,终将自食恶果。”
他寥寥数语,将三界凶险无比的处境说成小打小闹稀松平常一般的事。但他自身本就带着让人信服和平静下来的气场,这番话说下来都没有人质疑,九陌原本微皱的眉头也展开了,语气一转吊儿郎当地说,“您这是带着女儿去私奔呐。”
“也可以这么说。”长夜将“女儿”托高一点,方便她靠在自己肩上休息。叶桑一贴近长夜就有点困倦地睁不开眼,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长夜对九陌说,“在地府时我照顾你多年,你却评价我冷淡无情,此话确实让人伤心......”
叶桑睡过去之前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道,可不是呢,九陌小白眼狼,翻脸不认人的本
事最厉害了。
......
人间最近不太太平,众道门之间不知为何开始争斗,尤其是昆仑派的人,带着他们养的怨鬼到处兴风作浪,昆仑弟子利用怨鬼伤人的消息此起彼伏。有小道门看不下去,跑到雪山之上喊话要昆仑掌门玉烟嫣管管他们家的弟子,反被玉烟嫣差人打了一番扔下了山,做为一只被杀的鸡告诉许多对昆仑不服的猴。
昆仑此番行事,是由她玉烟嫣撑腰。
听几个叛出昆仑的弟子说,自前掌门死后,玉烟嫣不知怎么抱上了鬼王的大腿,几位对玉烟嫣有意见的长老都被怨鬼给处置了,连灵魂都没能从怨鬼口中留下。许多弟子吓得连夜卷了铺盖卷逃跑,留下来的就是后来恶名昭彰的昆仑弟子们。
昆仑派,俨然已是一个邪道门派。老派道门集结起来,召开了一个大会,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识,将昆仑弟子等同于人间的妖魔,遇见要一并除掉。
可惜事实证明,本来武力值就没有昆仑弟子高的他派弟子,遇见放开了手脚的邪道昆仑弟子更加没有对抗之力,三个人加起来还没人家一个能打,简直是正道之耻。
正道们一合计,不行,昆仑武力值这么高,不管说不下去,管的话,他们不能白白去雪山上送人头,只能回家烧个香花个符,联系自家上方已成神的开派老祖宗们,看能不能让上面派几个神仙下来卫个道啥的。
但是他们天天侍奉的仙祖们表示很忙,没空管他们。至于神仙们在忙什么,人间道士也不明白,他们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