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和西戎开始了另一轮的攻击，这一次，龙在渊依然身先士卒，骑着马在最前方。
突然，一支箭射向他的胯下马，他一提缰绳，箭射向了他的马脖子，那马一声嘶鸣，倒在地上。
龙在渊一个纵跃跳起来，才没有被马压在底下。
可那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招呼，他应接不暇。
苏墨看到立马向龙在渊所在的方向杀去。可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很短的距离，却让他觉得很漫长。
就在他刚要杀到龙在渊身边时，意外发生了。
龙在渊身边的箭矢本来他是可以轻松避开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箭好像张了眼睛似的，拐着弯朝着龙在渊的面门，心脏等要害处刺，怎么躲都躲不开。要不是龙在渊身手敏捷，早就被射成刺猬了，可即使这样，他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突然，一股白色粉末扑向他的口鼻，龙在渊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就这一闪神的功夫，周边的箭都扎在了他的身上。
龙在渊皱眉，看着刺在自己身上的箭羽，眼前浮现出和湛悦儿从相遇到相知的过程，想到他们的孩子还未出生，他不能就此离开。
龙在渊愣愣地站在那里，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可不一会儿，身后又是一枪刺来，他高大的身躯就倒在了地上。
周边杂乱的脚步踩在了他的身体上。
苏墨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痛彻心扉：“渊儿！”
白威等人听到声音，看着龙在渊倒下，被周围的北狄士兵践踏，一边呼喊着：太子殿下。太子表哥，一边朝着他的方向奔去。
苏墨离得最近，刺向龙在渊后背的那一枪是他的致命伤，可以说若不是这一枪，龙在渊可能就不会死。
可是，也就是这一枪，苏墨看的清清楚楚，居然是他们庆云的小兵刺上去的。
只是人太杂乱，又事发突然，他根本就来不及去找那个人。
是北狄混进来的奸细，还是他们自己人出了内鬼，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苏墨看着躺在中军大帐的龙在渊，浑身插满了箭，身上，脸上被多处踩踏，显得脏兮兮的。
苏墨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上，面对婉儿，面对苏家的众人。
白威也不知所措，谁也料不到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将军，还是，上报，朝廷吧。”白威忍着悲痛，哽咽着说。
苏墨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脱下身上的盔甲：“我亲自带着渊儿回去。”
说完，眼泪又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最终忍不住嚎啕大哭。
“父亲，明日，我们誓要和北狄决一死战。”苏洛白忍着眼泪说道。
苏洛白的话让苏墨有了暂时的清醒：“传令下去，修整片刻，今夜袭营。”
是夜，苏墨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带着守城将士一半的兵力，兵分三路偷袭北狄军营，可到了那里才发现，北狄的主力已经撤退，只留了一小部分人马驻守。
那些人即便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一次夜袭，让苏墨这十几年的将军生涯中抹上了一个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
第二日，苏墨一身素衣，带着苏洛白来到中军大帐，将手中帅印交给白明威：“白将军，今日我和小儿洛白将太子殿下的遗体运回云都，负荆请罪。顺便，让皇上再多派点兵来。白将军，辛苦了。”
白明威知道苏墨心里不好受，也不和他争辩什么，只是答应道：“苏将军放心，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也定不让北狄小儿踏入庆云半步。”
苏墨点头，带着苏洛白离开了大帐。
……
凤栖宫。
苏婉儿如往常一样跪坐在蒲团上诵经礼佛，祈求龙在渊平安。
一大早她就有些心神不宁，诵经一半时，手中的佛珠居然断了线，一颗颗滚落在了地上，珠子犹如撒欢的雨点儿，到处都是。
“娘娘！”妙灵听到动静走进内室，看到这个情景也是愣了。
她快速将珠子捡起来，想要找个东西将他们装好，然后等太子殿下来了再给皇后娘娘修一下。
“这珠子，是渊儿亲手做的。”苏婉儿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强忍着心中的慌乱说道，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妙灵愣了一下，说道：“待太子殿下回来，让他再给娘娘刻一个。”
说完，她走到一边的妆匣里，又取出一串佛珠，这珠子还是当年苏婉儿入宫时，苏家家主，当时还是苏家大公子的苏沐特意给她寻来的。
“也好。”苏婉儿接过，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这珠子，是檀香木的，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儿都没变化。
“最近，有没有渊儿的消息。”苏婉儿扶着妙灵的手站起来，年龄大了，到底有些力不从心，往常诵经礼佛经常是一两个时辰都不要紧的，现在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她的腿就酸胀的厉害。
“回娘娘，目前没有。”妙灵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苏婉儿身后给她轻轻捶着肩背。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吧。”苏婉儿喝了一口水，“妙香呢？”
“去了太子殿下的宫里，昨天太子妃吃着她做的点心较有胃口，今儿个让身边的小丫头来学手艺了。”妙灵说着笑了，这太子妃有了身孕，胃口反倒比平时还要好，这脸颊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太子殿下回来还会不会认得。
苏婉儿笑：“有胃口是好事，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苏婉儿对湛悦儿是很满意的，喜欢妙香做的糕点，让自己身边的小丫鬟来学，若是那恃宠而骄的人，早就将妙香据为己有了，哪还管的上是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呀。
湛悦儿正在午睡，突然梦到龙在渊款款走来，看到她，目光温柔地说了句：“悦儿，我在天界等你。”
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天界，为什么是天界，天界又是哪里？他去了一个叫天界的地方吗？
湛悦儿正犹豫着，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