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云都,朝野震动,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永远留在了北狄。
龙羿洝在龙在渊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此时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噩耗。
他无心朝政,一步步走下阶梯,去了凤栖宫的方向。
苏墨悔恨不已,也跟着去了后宫。
他是皇后的亲哥哥,这种时候,这件事情,他是有必要让自己的妹妹知情的。
龙羿洝到了凤栖宫,苏婉儿还在礼佛。
龙羿洝看了她一眼,缓声说道:“可以了,没用!”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苏婉儿莫名地心惊肉跳:“怎么了?”
随即,他看到现在外面的苏墨:“二哥,怎么来了?”
苏婉儿懂了,定是渊儿出了事。
龙羿洝的眼泪落下来:“渊儿走了。”
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战场有死生,皇上节哀。”苏婉儿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旋即,敲打木鱼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事,还是瞒着悦儿吧,她即将临盆,不适合听到这种消息。”
龙羿洝一下子将苏婉儿面前的木鱼扫在了地上:“你就一点儿不悲痛吗?听到儿子死了,连滴眼泪都没有。”
这还是龙羿洝第一次朝苏婉儿发脾气。
“皇上,有些泪,是流在心里的,并不是流露在人前的悲伤才是真的悲伤。你是皇帝,切不可在人前泄露自己的情绪。”
苏婉儿朝着佛像施礼,仿佛在替龙羿洝赎罪似的。
苏墨看了心里更不好受了:“皇上,皇后,是臣的错,臣愿意以死谢罪。”
苏墨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苏墨。”龙羿洝叫住了他,“不是你的错,是他命中有此一劫。你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去和白明武一起,将北狄和西戎逐出庆云。”
“是,皇上。”苏墨走了。
龙羿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浑浑噩噩的。
“皇上累了,休息一下吧。”苏婉儿扶着他走到榻前,让他好好休息。
做好这一切,她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渊儿是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他在战场往生,她哪能不心痛。
“娘娘。”妙香和妙灵围着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妙灵,你去苏府找哥哥,就说我求他,查一下渊儿被害的经过。”
她的儿子,人中龙凤,哪能轻易就在战场上丢了性命,除非有猫腻。
东宫,龙渊阁。
湛悦儿如今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可这肚子看起来只不过比平时稍微圆润一点点,每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得,长这么大,她还真没如此舒服过呢?
“主子,苏将军回云都了。”篱落匆忙从外面回来,对湛悦儿说。
“确定吗?”湛悦儿问。
苏墨长年镇守北狄边境,如今未听说战事结束,他怎么就回来了,搬救兵的吗?
北狄如今就这么让庆云久攻不下吗?
“奴婢看得清楚,是苏将军,在回苏府的路上,神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篱落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只是在倚红阁出来时,看到苏墨,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灵消阁可有什么消息?”湛悦儿又问,最近一段时间,她心里总是莫名有些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可又理不清头绪。
细细想来,唯一让她牵肠挂肚的除了太子龙在渊,就是师兄苏洛宁了。
苏师兄前去云游,归期不定,这太子殿下……
太子?莫不是太子有了什么意外?
篱落听了湛悦儿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摇头:“没有。”
“让灵消阁盯着战事,有消息立马回报。”
“是,主子。”篱落答应一声,扶着湛悦儿的手,“主子,坐下休息会儿吧。”
“在宫里,还是叫太子妃吧。”湛悦儿不想给皇上和皇后惹麻烦,她可忘不了,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有一个大皇子的生母,白妃呢?
“是,太子妃。”
“还有,苏家那边也盯着,尤其是苏将军。另外,朝堂中的举动,也让人稍微盯一下,过几日,你再找机会去一趟倚红阁,让红妈妈留意一下。”
这在宫里,来去就是不大自由,这太子出征到现在,居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湛悦儿在外边溜达了一圈,感觉有些累了,就回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湛悦儿午睡睡到下午,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有压抑的哭声,她皱皱眉头,从她开到东宫,还真没听过有人在白天这样压抑地哭呢?
“篱落,怎么了?谁在哭?”湛悦儿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接近七个月的身孕,腹部看起来比前几日似乎大了些,湛悦儿觉得自己的行动似乎有些不大灵便了。
篱落和月落在外边,听到湛悦儿的声音,抹了抹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稳些,又看了月落和花落一眼:“太子妃跟前,切不可漏出破绽。”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叶落在北狄,让她查一下太子殿下的事情有没有人为因素,太子妃这边,咱们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篱落姐姐,我们能瞒得过太子妃吗?”月落小声问。
篱落沉思片刻:“皇上和皇后娘娘应该早就知道了,可到现在都没说什么。苏将军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将太子殿下已殁的消息带回来了。我们,还是慢慢告诉太子妃吧。”
月落和花落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花落还要去一趟北狄,和叶落一起查太子殿下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人为因素。
要说是太子殿下不小心,她是不相信的,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哪能在战场上轻易丢了性命。
篱落走进内殿,湛悦儿正靠在榻上,闭着眼睛休息。
“去哪儿了?”篱落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喊了半天才出现。
篱落整理好情绪:“在外面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刚刚外面有人在哭?”
“太子妃怕是听错了。”篱落忙的回答,快到让湛悦儿都有些怀疑。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湛悦儿笑,“就算有人哭,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主子,还能让你们离开不成。”
篱落听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