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正乾殿皇帝给严敬的案件定案后,宣布了另一个消息,边关的战事已经结束,西邦作为战败国,以后会每年向朝廷上贡。
此番作为主将的张远将军功高望重,特召回彭城接替严敬的军务。
几日后汤月莹和鸢罗走在茂源街的人潮里,听着大街上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便会心一笑。
“仗打完了,墨大娘也就不会每日这么忧心忡忡了。”
前些日子墨夜已经托人传回来消息,他一切平安。
鸢罗说:“是啊,看来彭城你已无牵挂的事情,即便离开也不会舍不得了吧。”
“是啊,心无牵挂,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两人敲开了墨大娘家的大门,墨大娘在整理墨夜的房间,将被罩褥子晒在阳光底下,有股温暖的馨香。
汤月莹见她状态极佳说:“伯母心情不错嘛。”
墨大娘笑容都藏不住,说:“是啊,听说我儿平安后,我便放下心了。”
这就好了,这秋风萧瑟的季节,也是分别的季节,她们也该说说告别的话。
巷子口‘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不一会就到了门口,勒马声响起。有人跳下马背,一刻不停歇的前来敲门:“娘,快开门,我回来了。”
墨大娘手一抖,随即小跑着奔向大门,边跑边说:“门没上锁,快进来夜儿。”
她拉开大门,一把将门口的人拉了过来,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顿时老泪纵横:“儿啊,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娘太高兴了……”
墨夜一把圈了他娘说:“您哭什么啊,高兴一点。”
墨大娘这是喜极而泣,母子俩抱在一起都忘了院子里还有人。
鸢罗从前只是从墨大娘和汤月莹的口中听说过墨夜其人,在她们的夸赞中,也认为墨夜是个天分极高的人。
今日从他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刻起,鸢罗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汤月莹眼睁睁的着鸢罗的目光从祥和到惊艳再到惊艳中带着欣慰,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了。她才不会认为鸢罗是爱上他了才会流露出那种情绪,那么就是另一种可能。
一年未见的墨夜个子抽高了一大截,在军营的生涯让他体格健壮了不少。如今真是一个刚柔并济,气宇轩昂的翩翩少年郎。他粲然一笑便像是春日暖阳照耀,百花都要争相开放。
墨夜已经看到院子里的人,他在一刹那的惊讶后,那双如碧波潭一样清澈的双目里生出许多欲说还休的情意来。
就这样墨夜隔着一段距离瞅着汤月莹,汤月莹惊讶的盯着鸢罗,鸢罗则感动的盯着墨夜。
墨大娘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旁人,对墨夜说:“儿啊,你不在家的日子,这俩姑娘,经常来陪娘呢……”
但说着墨大娘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这是什么三角关系!?
汤月莹抬头对墨夜温柔一笑,说:“阿夜啊,你回来就好,有时间多陪陪你娘。”
说完拉着收不回视线的鸢罗往门外走,说:“伯母,我改日再来看您。”
在那母子诧异的目光中,她将鸢罗拖出了墨家的大门。
墨夜问他娘:“此谓何来?”
墨大娘将他拉进屋子说:“这俩姑娘行事非常人所能理解,娘等会再和你说说京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现在赶紧坐下,娘给你盛饺子去,饿了吧?”
“嗯,饿了,好想娘做的饭食。”
汤月莹将鸢罗拖出老远,问她:“啥意思啊,这样盯着人家。”
鸢罗默默的取出毓灵石,果然那玩意亮的很耀眼,但是确定不是对她而是对他?
鸢罗说:“不会认错的,就是他,我十二分的肯定。”
汤月莹却十二分的不肯相信:“你不是说不会入寒门吗,你不是说要和我去远方吗,你还曾说过他与我很合适呢,现在是什么意思?”
这打脸来的如此之快鸢罗也很无奈说:“人生有时候就不能妄言,做人要随机应变。”
我去你的,前几日和秦穆西这样说的白白的,以为离开后两不相见也不尴尬。现在好了,不走了是不是,以后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倒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忿忿不平的说:“我说你好歹是个神仙,能不能一言九鼎,能不能不这么言而无信,两面三刀?”
鸢罗也很无辜:“我亦不知人间之事会如此复杂,我甚至没有做过人,犯主观性错误也是正常的,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
她生了一脑门子的雾水,妈妈呀,墨夜好端端的成了她的大外甥了!那她还能找墨夜搞对象不,答案当然是不能!
她呵呵干笑几声问她:“还要离开京城不?”
鸢罗摇摇头:“对不住了,如若你要走,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汤月莹知道她现在恨不得搬到墨大娘家去住着,还离开京城呢,她一步都挪不动。
汤月莹气呼呼的一插腰:“我一个人走个鬼啊,我不怕孤独的吗?”
鸢罗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好言好语过,说:“那就留下来吧,有事大家人多好商量。”
汤月莹气呼呼的朝外走,鸢罗卑微的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跟她进了云福酒楼。
李保全鲜少见她直接从正大门进来,见她似乎有怒气,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不打自招:“掌柜的,不是我主动出卖你,实在是王爷太过强势,小的干不过他,才把你招出来。我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
汤月莹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没骨气的东西。”
以前的汤月莹可不会这样恶言恶语说人的,李保全被这句话说的甚是委屈,奇怪汤月莹今日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鸢罗路过,居然开口安慰他:“她今日生理期不正常,体谅一点。”
李保全秒懂:“明白,明白,女人嘛!”
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平日冷的恨不得冻死人的鸢罗,怎么还会开玩笑了,这两人今日性格互换了是不是?
李保全跟着进了账房,问她:“掌柜的,你要是不舒服,可以晚些来,这些小账不碍事。”
她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对李保全说:“以后别叫我掌柜的,你们真正掌柜的今日已经回来。我把账算算清,以后让他自己来管。”
李保全眼睛一亮:“掌柜的你这意思是,墨掌柜回来了?”
“不然呢,你还是希望程季礼回来?”
李保全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除了程世子,你和墨掌柜都可以,当然还是掌柜的你最得我们的心,跟着你赚的最多。”
听这话还是有几分顺耳的,她说:“我饿了,能不能帮我弄些吃的来。”
“掌柜的你要啥吃的会没有,我这就去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