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几乎将朝野上下翻了个遍,机会也就仅此一次。”
容妍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她跳跃的心情,又说了一件让她惊讶的事情。那就是雅云轩有不少进官家当小妾的女子,其实是严敬留在他们身边的耳目。
容妍说出几个名字,里面赫然有绿玉。
这就能解释为何给汤鸿越的账本会丢失。
做官真是个技术活,不仅要欺上瞒下,十面埋伏,左顾右盼,心狠手辣,还要防着家里人。这活计好难,她就干不了!
“这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得好好想想。”
容妍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模样,眼底有毅然决然的决心,她说:“由我去吧。”
以章府唯一幸存者提起诉状,这确实再合适不过。
九月初一,容妍等在察合王府拦了察合王爷的车马。
侍卫问:“是何人竟敢公然拦王爷的车驾。”
“民妇章芷妍,乃是章台铭大人的亲妹,献王故人,特来求见察合王爷。”
秦燕听后立刻下了马车,扶她起来:“请起,有话我们去府里慢慢说。”
秦燕原本以为容妍只是来讨个庇护,或者寻求什么帮助,那他必然会暗中相助。谁知她取出许多证词来说:“王爷,我章府一门蒙冤十六年,我今日搜罗了将军府这些年的罪证,请王爷替我章府,以及献王申冤。”
秦燕大吃一惊,说:“什么证据,你呈上我看看。”
等他看完这些供词更是吃惊,这些印章和签字确实当真,但这几乎关联到朝廷大半的官员,足可以动摇国本,这件事必须三思而后行。
秦燕背着手来回踱步,这事情事关重大,这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之后他说:“本王要与其他大臣细细商议才能定夺此事,容掌事若是担忧安全,不如先在本王府上住下,本王定会护你周全的。”
容妍说:“王爷不必担忧我的安全,只要您愿为我章门洗清冤屈,民妇此生无以为报。”
“那容掌事暂且耐心等待,不日本王定会给你答复。”
秦燕心情复杂,这些指证拿下将军府是没有多少问题,现在的问题是牵扯到的官员太多,有些不至于大错的他得保下来。
一面风平浪静,一面暗涛汹涌中,秋季大典如期举行。
就在重杨楼的边上,一早便由宫里的人宣布开幕。
白日举行多项比试,有以下几个项目,比如琴技大师,舞动风华,妙笔丹青,厨艺大赛,百步穿杨,拳王争霸等。每个项目的获胜者可以参加晚上皇帝召开的晚宴,还有机会选入宫中任职。
这样的热闹,汤月莹自然很想去凑,但想到人多眼杂,遇上熟人就有些麻烦,于是又用了她的老方法,扮成男人,将脸画的黑黝黝的,眉毛画的分外粗,穿着平头老百姓的衣服。这样挤在人群里,就算她爹娘经过都认不出她来。
谁知像她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只能在外围观看,进不去内场。侍卫将她一拦赶狗蛋子似的:“去去去,离远一点,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她挤在一堆老百姓中,个子也不算太高,能看的见个球。心里分外不爽,便去报名处登记。
那管事看她倒胃口的一字眉,一个平平无奇庸人,来报名这个群英荟萃的比赛,简直不自量力,言语间不免就有些轻蔑:“小子,你以为随随便便谁都有资格报名的吗,你知不知道在那里面的都是什么人,就你这样的,连倒数第一名都拿不上。”
汤月莹被他轻视的目光看的心中万分不快,说:“有没有报名资格,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哦,口气还不小,那你说你要报那一个?”
“射箭啊。”
那人哈哈大笑:“就你这小身板能拉开弓不,我倒是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别丢自己的人,靶子在那边,你只要射在靶子内,我就给你参赛名额。”
这就有些狗眼看人低了啊,这个人也不想想,这个地方敢来报名的没几把刷子,怎么敢来。她信心十足的朝那靶子走去,说:“你看好了,我能不能中靶。”
那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拿起弓箭,那支箭在天空划了个诡异的弧度,以为要脱靶了,谁知又拐回来中了靶心。
那人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诡异箭术,这肯定是个意外啊。
“你这肯定是运气好,我就不信你第二箭还能射中。”
还没玩没了了是不是,汤月莹准备再来一箭亮瞎他的眼。
“让他进去吧,此人箭术不错。”
“参见宣王殿下。”身边的人齐齐都跪了。
听见这个,汤月莹扔了手中的弓箭,跟着他们行礼。
秦穆西淡淡的扫过她那浓墨重彩的一字眉,不做任何停留的转过身说:“都起来吧。”
说完带着一干侍卫便往里面走去。
汤月莹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任何阴郁之色,心中宽慰了许多。
那人说:“王爷许你进去了,你去吧。”
“那就多谢大人了。”
秦穆西走在前头,听到这句话,虽然音调低沉一些,还是有几分耳熟,他转过头又看了那人一眼,随即又挪开眼睛,暗嘲自己乱想什么呢。
汤月莹已死,就算没死也不可能长那样。
汤月莹看他终是走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高高兴兴的进去。
她才不是真为了比赛,来了就是看热闹的。
“那边轮到晴柔姑娘了快去看。”
她跟着人群挤到舞台下面,琵琶古筝声响起,俨然又是《醉东风》。
汤月莹不知在哪个果盘里捡了个苹果,嘴里‘咔嚓咔嚓’咬着,心里很是瞧不上这个姑娘,你这样换汤不换药的来比赛,是真的凭实力还想拼情怀啊!
更可气的是秦穆西居然过来看了,肃风给他搬了个椅子,他坐在最佳视线处看的津津有味的。
汤月莹虽然不承认,但也知道自己有些酸了,但看着看着,她咬的苹果都没那么脆乎,有些咽不下去。
秦穆西看着舞台但是他头都没有转动一下,那目光跟当初大蛇看她时挺像的,透过一个人看的是另一个人,看着一个人想的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