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房子进了垂花门就是庭院,里面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湖中几座假山,左右都有鹅卵石铺的路通向正房。
上一任房主两年前买了这房子好好的归整过,所以房子看上去还是不错的。但两年没住过人需要打扫一下。
她想找几个帮工帮忙清洁,把人工湖也弄弄干净,但一听说是这个房子,这活谁都不接。合着大家都知道这个鬼屋的事情。
“这个鬼难道很厉害,害死过人吗?”
李保全说:“倒也没有听说真有被它害死的,但有人被它吓失智了是真的。”
“怕是那人自己不经吓啊。”
那房子不打扫也没法住,她一狠心说:“付双倍的钱,再问问有人愿意去不。”
双倍不行再加一倍,果真有不怕死的愿意去了。
白日阳光充沛时还好,一到傍晚就有阴恻恻风的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吓的那人丢了东西就跑。这样连续打扫了三天,房子焕然一新,终于可以住人了。
当晚晚饭后汤月莹在西厢百般纠结,要不要去那个房子看看。
可是夜这么深,那里有鬼啊。捉妖倒是有些小经验,捉鬼真不是很会怎么办。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她打开首饰盒,将她所有的玉饰都戴在身上,穿一身大红的衣服,带上所有的符咒法器,还有寺庙里求来的桃木护身符,这才鼓起勇气出了门。
离家宅还有一段距离,一阵噪声响彻耳畔,扰的她心神不宁。本想直接进去的她却落到门口,隔着朱漆木门,听着里面的响动。
起初这声音如泣如诉呜呜咽咽,像是一段悲伤的哀乐,她虽听不懂,但是有些伤感。她决定推门进去,里面的声音徒然凄厉起来,像是受惊了的小兽的尖叫。
似乎这鬼怕她比她怕它更甚一些,这样她稍微勇敢了一些。
鼓起勇气进了门,穿过垂花门,一股阴风刮来,风尘扑到她的脸上,她浅浅的闭了闭双眼,头发随风乱扬。
她闭着眼感觉到院子里能量波动,看不出它的形态,但应该就是那个鬼。
好不容易阴风止了,她睁开眼院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慢慢的走向正房,踏上台阶,她掏出符纸和法器,先护在胸口,而后吸了一口气踹门而入。
房间里放着书案,梳妆台,一个屏风隔在中间,里面便是床铺。
她环视了一周,慢慢的把视线投在没关严的衣柜上,慢慢的谨慎的挪了过去。
呜呜咽咽的声音又响起,分辨一下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在她靠近衣柜前,那鬼先她一步夺门而出,又跑了出去。原来她这一身披红挂彩的,那鬼是怕了她,一步都不敢靠近她,但是那鬼话她也听不懂,这就挺奇妙的。
她又走出房门,找了一圈在湖中的假山上发现了它。
她在台阶上坐下,准备和这个鬼好好的谈谈,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个办法。
她对着假山说:“院子里的这位,这里现在是我的家,麻烦你离开这里,不然我住在这要害怕的。”
呜呜呜呜呜……一会过后,一阵奇怪的噪声飘过。
“你要知道你已经死了,赶紧去投胎吧,还留在人间干什么?”
呜呜呜呜……
“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所以才迟迟不肯走?”
呜呜呜……
她耳朵几乎听到耳鸣,但怎么都听不懂,不知道那鬼听不听得懂她说话。
“那我们不如这样,我问你,你回答,如果是的话你就回一声,不是的话就回两声。”
“呜。”
就回答了一声,这鬼能听懂她说话,是不是能这样理解。
她又问:“你是不是原先住在这里的人?”
“呜。”
“你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呜。”
“那你在这里是想报仇吗?”
“呜呜。”
“不是想报仇,难道是在等人?”
“呜。”
她说她在等人必然是她重要的人,汤月莹又问:“等的是你的父母?”
“呜呜。”
“那是你相公?”
“呜”
原来是一个痴女啊,她说:“你都死了还等他干嘛,这么久了他还不来就是不会来了,你等也没有用。”
这句话估计刺激到了她,她尖叫起来,汤月莹赶紧捂住耳朵。
“好好好,你等你继续等,但是现在这个房子是我的,你不如换个地方等。”
在下一波尖叫到来时她把耳朵捂的牢牢的。
一个敏感的痴情的女鬼,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个女鬼要是不走,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一直要跟她住在一起啊,那不行啊。
她站起身开始在正房门上,窗上都贴上符纸,叉着手站在房门前说:“你不走也行,就待在院子里,这个房间里是我的地盘,你不许进来。”
说完进去把门给关上,点起一盏油灯,这房间挺不错的,她还是挺喜欢的。既然来了不如住一晚上体验体验。
床上还没有置备用品她就在屏风前面的书案旁打个坐,五更时终于耐不住乏,小小的打了个盹,她做了一个梦,她变成了梦里的那个女人。
那是个风景秀丽的小镇,她叫秀禾,她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仪之人,她叫他阿成哥。
阿成哥,我好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十几岁的小女孩问的直白
喜、喜欢啊。男孩因羞涩紧张而结结巴巴。
我长大了以后你娶我好不好。
好啊。
那我们拉钩。两只还有些许稚嫩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换面一转,几年后男孩离开家乡赶考。她送他送到长亭尾,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阿成哥,你要早点回来,我会一直等你的。
这一去三年音信全无,她也大了,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都被她回绝,她一心等着她的阿成哥。直到三年后,他终于回来。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两人成了亲。
洞房花烛的第二天,他说在京城有公干,必须要回去。
她不肯,缠着他一定要他留下来。
他没有办法就带着她到了京城,把她安排在这个房子里。
她以为从今后两个人就能厮守在一起,天长地久的过一生。但是从那时候起阿成总是说自己是很忙,一个月都回不来几次。
她终于忍不住和他发生一场争吵,吵完后她就后悔了,她想等他下次回来时一定向他道歉,但是等了无数个日夜,等来的不是阿成,而是几个不认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