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天大地大,逍遥自在啊!”
走出城门后,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前生没有离开过江南,今生第一次离开彭城,一人一剑走天涯,颇有侠客风范。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一身走江湖的装扮,紧紧肩上的包裹,一蹦三跳的上路。
卧龙山离彭城将近一千公里,如若御剑而去,以她的速度一天内也能赶到。时间远远有空余,她便想着一路游山玩水。
“不出来看看,都不知道外边原来这么好。”
走了一阵子,她发现除了她之外官道上来回的基本上都是骑马驾马车的。
夏日烈阳高照,走久了汗水有些粘腻,好不容易看见有个茶馆,赶紧去喝杯茶歇歇。
伙计给她拿了壶花茶,她问:“大哥,这里离下一个城还有多远?”
“客官你要去哪个城,最近的康南城也在五十公里外。”
“五十公里啊,那也太远了,大哥哪里能租到马车吗?”
伙计摇头数落她说:“小相公,你在彭城里不租马车,到这荒山野村的,上哪里去租马车。你这出门在外,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汤月莹不跟他争,她御剑飞行那可比马车快多了。就怕青天白日吓到你们才慢慢走的啊。
“第一次出门,没有常识也是正常的哈哈。”
伙计说:“那没办法,小相公你可得走快一些,不然赶不上晚上投宿。”
“嗯嗯,知道了。”
她拿着茶壶,开始灌茶解渴。
却见官道上驶来一辆精致的马车,在茶馆边上戛然停住,车上走下来一个俊秀的公子。汤月莹不经意的抬头一看,这人她认识,是芩之远啊!
她假装镇定不认识他,若无其事的喝着她的茶水。
芩之远下了马车找了个位置坐下,等茶水的空挡看了一眼她的方向。这一看窘迫之感油然而生,此人他记忆犹新,怎么可能不认识。
她知道芩之远在看她,那目光如芒刺在背,她匆匆的饮完,放下钱币,赶紧上路。
芩之远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身影,心情颇为复杂。这窘迫的人该是他,为何她亦躲避不及呢。
汤月莹没有走多久,那辆马车已经赶上她。
出人意料的,马车停在她身边,芩之远说道:“唐公子欲往何处,如若不嫌弃,不如允我载你一程。”
那伙计说康南城还有百余里,走路也是挺累的,这有马车乘,是件很美的事情啊。
立马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道了声谢,就跳了上去。
一时间马车里沉默的无声,谁都没有先开口。
汤月莹知道芩之远那日输了之后在京城可谓是‘名声扫地’,但认真计较起来,其实是她胜之不武。
她于心有愧,便主动打破沉默问他:“芩公子这是要前往何方?”
芩之远被她怎么问都是直击痛处的,也就怪自己犯贱,偏要请她上马车,他言谈间掩不住的沮丧说:“回老家去谋生计,唐公子认为何如?”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是他在京城混不下去,才灰溜溜回老家。不过像芩之远这样的人,混不下去就回家继承家产,没有任何让人同情的点。
比起他,她可怜多了,无父无母浪迹江湖。
她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芩公子这般的人物,无论去哪里都会有所作为的。”
芩之远听后自嘲道:“以前以文人自居,自以为放眼天下无敌手,但自从碰上你唐公子,倒是教会了我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话听起来,这个人是有些自暴自弃了。
那不行啊,话说回来见过这么多年轻的公子,论起才华来,他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他若退出文坛,那是文坛的损失啊。
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说:“芩公子不用自我怀疑,当日在日月岛我并没有赢你,论起诗首来,理当非你莫属。”
芩之远听后精神为之一抖说:“唐公子此话是何意?”
汤月莹说:“因为那些诗,不是我做的,而是我背的。”
“你是说……”芩之远听后灰暗的眼睛都亮了问,“此话当真?”
汤月莹万分冷静的说:“此话绝无半分掺假,不信就此时此刻,我立刻可以背出百首来。”
芩之远打断她想背诗的想法说:“可我从未听说过那些诗词,若非你自己所做,怎么可能无人知晓。”
“那是因为我机缘巧合,偶然得一本诗册,其中所记载的诗词亘古贯今,精美绝伦,于是我便记了下来。”
芩之远问:“是什么样的诗册,竟所做之诗词如此之流畅华丽,却没有在世间流传。”
“这个我也无从知晓,可能是世外高人撰写的。”
总不能说是唐诗三百首吧!
芩之远听后重新又问:“唐公子所说的果真属实吗?”
汤月莹说:“谁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但那确实不是我作的,冒领确实良心有愧所以才坦言相告。”
芩之远压抑这许久的心情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曾经对人生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不敢相信世间上真有她那样才华的人。她的横空出现,简直对他的自信给了致命的一击。听完她今天的讲述,他终于将自己走进了死胡同的心情重新绕出来。
他不忿的问:“既是如此,诗会当日为何陷芩某于那般处境,你既知胜之不武就不该插手此事。”
看看吧,她好心解释倒落下个埋怨。
她说:“难道你还不明白你错在站位不对吗?如严崇义那般胡搅蛮缠,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挺身而出的吧。文人讲文德,你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在先,有何理由指责我的不对?”
“你……”芩之远被气的很,真后悔把她请上马车,现在把她请下去,又显的失了风度,只得与她争辩,“我怎么做人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舞弊在先,有什么理由指责我?”
“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些诗就不是我做的,毕竟世人从未听说过。”
“你竟这般作赖,枉我之前还对你欣赏有加,你简直……”
“简直不可理喻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女人一向如此。”
芩之远还想强辩几句,忽听她这么说,突然间说不出话来,问:“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你说你是女人?”
汤月莹笑的很坦率:“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我是女人,所以芩公子你不要跟我一个女子再争吵不休了行不行?”
她也怕吵着吵着,他就将她赶下马车,好不容易有顺风车可以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