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活水,不知何时起,离一人、一物、一瞥,就此也便是了死水一潭同样光怪陆离。
羽俶同执玉讲了诸多,但那过往的沟壑她似乎也无心理会过多,于她来说,行将就木不过一位萧湘仅此而已。
折叠步履,如步莲华一般迂回出处。
抬首轻盼,可能扬起丝缕浮尘。
眸子下,暗光投掷眉目间一小片,一小片阴影。
遮蔽眉锁相接下,思量。
……………
飞扬眉姿,执玉方方入门便瞧见那昼瑶的飞扬眉姿。不想,她竟对这小角龙痴迷至此,连同执玉提步近到身侧都未曾察觉。
小角龙伸了身龙爪,龙须搭在昼瑶肩上如瀑倾泻。甚是圆滑的腮帮子鼓起鱼肚般的白,嘴中吧唧吧唧不知又是吃的什么好物什。
瞥见执玉莞尔,它倒两眼一振全然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昼瑶见它这般,忙将手中瓜果煎食一股脑儿凑了凑,嘟囔道“瞌睡小龙你块些吃,我可告诉你不准挑食,这这东西可都是我爱吃的………”四下翻动,又刨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点心来递了去,见这龙眨巴眨巴眼,昼瑶也跟着眨巴眨巴,长叹一口气“这可是魔都绝无仅有的蜜雪糕,你不喜欢?”
它摆弄着龙尾,侧过身子去爱搭不理。
昼瑶挠挠头,又再那吃食奁子中翻出一块来凑上去“这个可好?”
它瞟了一眼,依旧晃头。
“嗯………”昼瑶撑起头,目光一扫而过念叨着“看来你这只瞌睡龙海挺挑食的嘛!”摸着它龙头,一脸欣慰地自言自语“看来,日后我若再择食有你这只爱睡且挑食的龙撑腰,想必,也无人说我了!”
“哼哼”它冲昼瑶叫唤,像是不屑。
昼瑶听出几分含意顿时起身,手指在它那滑头滑脑间点了点,插着腰说道:“你可是不满?”
“哼哼……”它扭头,唤声落毕便是沉默,挑起眼来扫过昼瑶。
“好啊你瞌睡龙,你竟敢说本公主懒!这些东西……你……你都别吃了。”倒也是嘴上这么说,然昼瑶打打心底对它可是真的疼爱。
它仰起龙头,眼巴巴地瞟着执玉。于这时,昼瑶收拾起食奁子无意间瞟了瞧,顺着它目光望去,转身间便痛执玉对视上,不过嫣然一笑。
执玉望着这只龙,转而瞻顾起昼瑶,打趣道:“公主也是为难它了,这只龙可不食这些。”朝那食奁子望望,继而问道“可有沐阳而生的芝草,再者是浸水的嫩叶根子它都吃的。”
“啊,这………这瞌睡龙只食那些……”昼瑶半抿着手指,偏过头来打量这只龙,默念道“难怪它吃了我羽俶哥哥的月芝便没信儿,原来,瞌睡龙挑起食来该挺有一番品味的。”
言毕,昼瑶扭头顾了它一眼,见这厮龙颜大悦,她便再抛出言语来使了个下马威,说道:“我并非是褒奖于你啊,我的言外之意是,羽俶哥哥品味是极高的!”深身闭眼,笑涡粉嫩着映红脸颊。
执玉感知那龙貌似不大愉悦,想着,可是它饥肠辘辘所致。没等她讯问一番,昼瑶便一惊一乍地指这她腰间系扣的羽哨子噤了声。执玉也深感莫名,只好应了她所指将其解了下。
倒不知此物终究作何用,若是何观赏物什件儿,然她本就全身一道白为实不实用。纵然是只哨子,不过瞧这鸿羽飘飘的也寻不见个哨口,为此,执玉有意寻问昼瑶。
“这不是………”昼瑶垂首摩挲,一脸茫然。
见她似乎懂得不少,执玉也便豪不避讳得怎了,“公主可知这物件当如何使用?那羽俶……”忽觉着不礼数,她忙改口“魔君他,步曾悉数告知过。”
“这是他的贴身之物,原本是一对的。”
谈及“一对”的字眼,她眼眶间闪烁黯然,顺便地将那羽哨子一并还给执玉。
执玉这般接过,起先不觉得,后之后觉方握到这哨子两端竟有昼瑶的余温,她的气息。
“这羽哨,本是先魔后赠予羽俶哥哥的生辰礼。犹记往日,魔后曾大言不惭地说………”昼瑶搁浅寓意,眼辉尽是慕羡望着执玉。
执玉捏了捏羽俶,转而看着昼瑶“那先魔后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昼瑶沉思,方显出为难之意,后来竟一鼓作气脱口“她说此哨定然是留予日后的魔后,也就是………我!”
我,那何“我”字好生轻松,执玉听来却不是滋味。
如此感觉,恰恰同拾人牙慧的小辈无个两样。执玉越发觉着,自己拾捏着这片羽俶堪堪成了这二人姻缘的介入。如此天理昭昭,她万不可越俎代庖。
“我……我并非有意,只因魔君番番言语皆是不全,我……我不知这哨子由来的……”执玉手忙脚乱,一意下将哨子凑了去“不如我还于你……”
“不用了!”昼瑶推诿着“这哨子由来已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瞥了瞥哨子,回过神开莞尔一笑“再说,羽俶哥哥也不曾将这些放于心上的。可哨子当如何用途………我也不大清楚……。难不成,你先前消失也是去见了他?”
执玉略微不安,揣摩出一句大体且不失礼数的话来,回道:“哦,是的。只因我尚存私心在身,于我说,也不过是多年的心病。所以,我拜会魔君正为那事。”方方说完,她不由得一气长舒,不想,这却不是个好差事。
昼瑶眉眼一紧,两手攥住执玉不胜愕然“那羽俶哥哥可是讲于你有关阡琅珠的事了?”
执玉点头,应了着“没错”。
俶尔间,昼瑶那惶恐不安跳动雀跃直逼心头。她手掌紧扣于心口,抓起那衣物死死捏作一团,嘴角逐而颤动,眼神飘渺兀自囔道:“原来他………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放过,可是……可是你是无辜的……”
“执玉!”昼瑶眩目圆铮,两手覆着执玉肩上,郑重其事地说“你切莫要蹚这滩浑水,干脆………我去找他说。”
昼瑶手一抽提步便走,执玉立马唤着“都晚了。”
这话出口,只见昼瑶拢肩稍立着,间距那步子好不安稳的搁了下去。
“其实不然,我倒觉着浑水不浑水的并不是个重要。”款款步履迈进,曲目而对“公主你可曾知晓一种莫名的伤,那是,相视而不可言,相对而不可近。”言及此处就又是幽幽一叹,滤去忧色“每每相视抑或相对,除了寒暄,扳起手指也都数得清的寒暄。公主你说,浑水可还能比得死水无情吗?”
昼瑶仍旧不甘,挤出几个“可是”。然执玉神色自若,全然瞧不出丝毫畏惧来。如此一来,她也不好干预什么。
“你执意如此,旁的我帮不了你多少,可这个………”昼瑶自脖颈取下那一条豆绿色的水滴链子,佩于执玉面前比划一番,嗟叹“看来这条圆水滴是寻对主人了。”
“公主,你这是……”执玉怅然问道。
连同执玉推却的间隙都不留,昼瑶将那链子绕上一圈,直直挂再她脖颈间。
听得昼瑶说,这圆水滴乃是儿时渥丹赠于她的,这十余载实岁来,她也曾自魔宫重听了些蜚语。渥丹心性大变,她亦是知情的。这回执玉去往那仙门想必渥丹定会绞尽脑汁为难于她,虽是殊途,然这份姐妹之谊也是藕断丝连。如今,将这圆水滴佩戴于执玉身上也不过是侥幸着渥道尚顾忌一丝情谊。
渥丹,执玉一直不懂得为何渥丹会这般护那仙门人。每每问起,不想昼瑶也是支支吾吾半天不愿吭声。对此,执玉也不好多问。
二人攀谈之久,不想那小角龙又睡了去。听着鼾声犹细雨,昼瑶俯下身子动动手指头点了点它的额,如此一点,它很是惬意的吹吹龙须。
…………
入夜,蜷缩了身子。
低屋檐,蒙泷裳。如泉瀑发铺于软玉榻上,二人正对寒月,月披上一层在脸上,在心得柔软之处。
“执玉你同我讲讲你的故事可好!”
引月流华,她微微皓首一笑。
“我同他……”
…………
这夜,月圆正好,然宫的那头,一位覆面男子面月而立,每及夜深时,他轻捻指取下那覆面。
任月寒砭骨折磨,赏旖旎风华绝代。
清尘之容颜,芙水而已,芙水而已。
这夜,安好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