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流转,故而停靠于执玉肩上,确切的说,是那只小雪球。声声绵软,无形之中不知掺和了多少丝丝入扣,说道:“小雪球可讨你的欢喜啊!”
语毕,执玉一时也怅然。不得不说,这女娃儿面露喜色的模样当真是逼得她心生爱慕。咧嘴那时,自嘴角而出的两颗乳牙也是讨喜的很。
盯着她那两颗乳牙瞧了许久,倒忘却了女娃娃这暴动的脾性。
只见她挺直了腰板,顺手捋了捋长袖一本正经地言论道:“我问你呢,我的这只小雪落可讨得你一刻欢喜啊。”点头哈腰,乳牙微微露出,手指抚了抚微红的耳垂,又拼凑起言语来“你可知晓它是我的爱宠,放眼这菀弘内外谁敢怠慢!”
言及“爱宠”二字,执玉不禁身子猛颤。心想着:这般小丸子不过如此,若是说爱宠,世间的爱宠加起来也始终抵不过一只小角龙!
笑意荡漾,不喜形于色当是仙门根本。
执玉暗喜庆幸,不料肩上那只小雪球纵身跃起,前爪下这般一撕扯,后爪紧随其后干净利落。猛然抬头间,只瞧见一只圆滚滚的雪球丸子如踏飞云而过,这景,倒也是前所未见,一言难尽哉!
瞬移之间,雪球钻到那女娃娃怀中舒展一番身子。看那身形毛绒绒一般蠕动,果不其然,这各自的啊宠也是认主。
“小雪球……”执玉盯着它瞧,定睛望着那女娃水汪汪的大眼睛,神色自若笑应道:“小妹妹的爱宠甚是讨得人欢喜呢!”
那女娃听后意气风发,昂首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小雪球。”
见她风头正盛,执玉抿了抿上唇,含这声断断续续,“不过……”
“不过?”女娃惊愕,歪着头问道“不过什么?”
见她极为好奇,执玉反倒觉着这女娃娃比那小雪球好上许多。这女娃娃讨喜的很,执玉有意挑逗,渐地步到她跟前稍稍弓腰,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四目相对时,望着那雪球滚滚,含着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小妹妹的爱宠自然是无可比拟的,不过在我看来,你倒像是个讨喜的极佳爱宠呢!”
此言一出,那小丫头双目圆睁直勾勾地将执玉瞧着移不开眼。
方方这会子执玉才顿悟,不成晓得,同她寒暄这般久险些忘了要事。提及要事,那手顺势自那鼻尖上抽离了去,提步转身,一抹重音拖沓得老长,仔细听来,原本不过“慢着”二字。
驻足片刻,那女娃搁下小雪球,围绕着执玉旁侧直直打转,眉眼之间,不知何处添的悦色,如此一来,两颗晶莹剔透的乳牙便露了出来。
执玉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吐出伴有吞云吐雾之势。漏转之余,那小丫头不禁发出一阵嗤笑。其绯颜非常,无一不是多添了几分孩童模样。
“你……”萦绕着,双目环视一周,也无人知晓她那自眼底勾勒而生的柔情。粉嫩的脸蛋扑着,两颗乳牙蠕动,踱了踱步子,欣慰道:“你适才那番话我似乎听到过,看来,你同我也算是有缘!”说着,顺手牵动着执玉的衣袖一角,笑遍嫣然。
执玉强颜欢笑,心心想着那要事一时半会也无意同这小丫头客套,思量之下只得笑笑,打量起稽首“不知妹妹仙门名讳,宝地何居?”
“名讳?”她挠了挠头,随即脱口而出“瞳眬你可认得?”
瞳眬,执玉听这名讳便是熟悉的很,再细瞧着她这一身服饰,恍然顿悟,眼下这位兴许是瞳眬修女,相传瞳眬尊主纪湉爱女纪雪。
话说既然身居菀弘礼数不可少。执玉拿捏起稽首作拱和几分仙家的架子,微屈膝言道:“执玉见过修女。”
仅是“修女”二字尾音便极重。
纪雪听她这般唤着,未免笑意朦胧两颊泛起红晕。近了去,于执玉跟前处将手搭在她肩上,措辞道:“索性你来我宫中可好,届时,我便认你做我长姐何乐而不为。”
“长姐?”执玉猛然抬头,眉目微微皱起,缓缓地再将褶皱落下,压低嗓子笑道“修女若真是不拘小节,孰是这玩笑,开不得,开不得的……”撑起泛白的笑兀自念叨,不曾晓得这女娃娃连同心血来潮也都这般别致。
“玩笑?”女娃娃扭着头,瞥着眉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执玉,越发地不屑“你的言外之意是本修女是那市井凡俗间喜开玩笑的侩俗之人咯!”
执玉哑然,顺带着伸出手来有意抚摸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儿,转念再一想,如此举动唯恐乱了尊卑礼数,权衡之下只好假借着捕风的由头朝自己扇扇,自嘲道:“修女这话可倒是抬举小仙了,所说不情愿,那也绝非可能……绝非可能的话……”
执玉唏嘘不已,一只手扶着胸口方才稍稍平缓了些。不成想,这回的差事果真不是个顶好的差事,怎奈仙门中人都这般难以周旋,看样子,眼前这乳牙都不曾褪去的女娃娃也不可小觑。
那时执玉思绪翻滚之际,一旁的女娃娃唤着“雪球”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喜难自胜。
小手贴着貂儿脊背,星眸流转,“即是这样你还跟我扯那些白话作什么,我这人就是喜欢同看得惯的人同一屋檐下相处的。”声声稚嫩,仿佛抚河清风极其而已。
执玉品到她这番话的言外所指,竟无言以对只得兀自波澜,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然此时这般境况,纵是这颗“瓜”心中的委屈不胜涵苦也无济于事。不过虽是如此……看着这小娃娃可爱的行头苦事也就成了乐事,想必日后于这偌大仙宫内也是趣味颇浓。
转眼半饷过去,厅房那处的茶香糕点之味飘飘然直摄人心魄。莫说是人,连同那只小角龙也蠢蠢欲动跳动个不休。执玉手指抚着千诩,见那女娃娃挑逗着雪貂暗自盘算离去之计,
须臾之间,话已撬开唇齿还未出口,不知打哪的馥郁幽香生生钻入鼻孔,猛然回首望去,那星星点点的阑珊的光云内,并着走出三位何其妍姿的女子。
馥郁幽香逼近了来,执玉望着那三人失了言语。
“你!”青衣女子一个寮步上前,右臂拐了拐,眉眼间好一阵儿疾言厉色打量。
执玉惊愕,微微颔首稽首应道:“修女可是在唤我?”下意瞥了瞥,再三确认无疑,于是冲着那三人好一番稽首,一嘴拗口的礼拜也是不得不说。
风过栗色,那女娃娃见三人前来无动于衷,说的过去,也就是目中无人冷眼罢了。
青衣女子负手而立,瞥了瞥身后,再转过神色来望着执玉,挑刺道:“适才见修女上前,你为何不实礼数啊?”
执玉皱了皱眉头,捏着食指笑而不答。
“我问你呢!”见她不回应,青衣女子面露怒色,挥动着长云袖咋咋呼呼的模样倒也讨人喜欢。
见她这番动气,女娃娃玩弄雪貂儿故作高声吆喝调侃“小雪球,你可得听我的话了,切记莫要将那歪气学了去,知道了没?”
旁人皆可对这话心领神会,明里暗里,不过是指桑骂槐变着法儿的笑话于她。
青衣女子怒气难平吞吐出一个“你”字,怎料那乳牙女娃娃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一记白眼闪过蔑视非常。
正当此时,许是瞧出了事态,三人之中那位体态绰约,举首间尽是大雅气的少艾嗟叹不已,接连说着“纪雪妹妹一向这般脾性,想来同舒娥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明眸善睐,步至那青衣身前,一席委婉“舒娥即痴长几岁,也应当让着了不是。”
眼前这舒娥面容泛白,怒色却缓了缓。再瞧那小娃娃纪雪,喜笑颜开倒真是无半点惧惮。